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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


  睁开双目,一见继志就在身旁,吓得尖叫了一声,忙把被子往上拉及肩部,睁着一双妙目看着继志,脸上似羞又娇,似嗔偏笑。

  石继志脸红得像红布一般,苦笑道:“贤妹可不要误会……我也是刚刚醒转,想是主人把你我当成兄妹,故同置一榻,贤妹莫非尚疑有他么?”

  莫小晴不由一笑嗔道:“谁像你这么多心?”不过言罢脸又一红,羞笑着问继志道:“你醒了多久了?”石继志道:“才醒没一会儿……”莫小晴白了他一眼笑道:“还不快出去,我还没……穿衣服呢!”

  石继志闻言慌忙穿上靴子,嘴中连道:“好好!我马上出去,你不叫我一定不进来……”莫小晴见他一副老实相,不由抿嘴笑了笑,心想这石继志真不愧是至诚正人君子,抛开一身绝世武功不说,只他这纯洁操守,就非一般年轻人所能及,自己终身如能托于此人,该是多么理想……想到这里不由笑道:“你只把身子转过去就够了,好在我只穿一件外衣,快得很……”石继志脸红道:“我还是出去好些……”一面下床,真个打开房门到外面站了一会儿,听到莫小晴在内低唤道:“石哥哥,好了!”

  石继志闻声皱了皱眉,觉这称呼大亲热了一点,同时也有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心中回转,那就是这些日子和莫小晴终日相处,虽然自己立心纯正坚毅,唯恐对友雪及云珠不住,又有老僧戒语,所以一心控制自己,几乎连想也不敢多想,但人总是感情动物,何况莫小晴冰肌玉人,更有一身好本事,一路上巧语倩笑天真无邪,更加上她对继志既存深交之心,难免时时真情流露,石继志怎能心如铁石毫不动心?

  他想到这里,勉强闭上双目定了会儿神,推门而入,莫小晴正伸出一足,纤细玲珑,其白如脂,正在穿鞋,石继志吓得“砰”一声又把门关上了。

  莫小晴见状,在屋冉忍不住格格地笑了起来,一面尚道:“你呀……这么大了脸皮还这么嫩……好了,这次真的好了!”石继志又等了一会儿才推门入内,果见莫小晴正在对着铜镜理发,一面道:“怎么我们昨天都睡得这么死?”石继志道:“听此间主人说,那雷火针仅能制一时,十日内那蛊虫不致再出来为害,要想痊愈,还要去找蓝马婆呢!”莫小晴放下木梳回盼道:“蓝马婆是有名的难惹,我二人冒昧相访,恐怕她难伸援助之手吧!”

  石继志皱眉道:“那也没办法了,救命要紧,到时候见了她老人家再说吧!我尚带有不少黑蜂王蜜,听说蓝马婆特喜此物,至时以此为酬,或可使她为我们诊治也不一定,要不然除了那苗人兄妹就没人能治了!”

  莫小晴一扬柳眉怒道:“我宁可死,也不会去求他们两个!这种人最无耻了,得不到人家,就用这种卑鄙手段,真是不要脸!”

  二人正在谈话,门一下开了,二人急忙回头,却见是那小孩进屋来.对二人鞠一躬道:“二位客人早!”二人见这小孩长得活泼可爱,又如此有礼貌,都不由笑应道:“早!”那小孩又道:“妈妈说请二位客人外面洗脸用饭,爷爷还有话要向二位客人说呢!”

  石继志笑道:“谢谢你了,我们就来!”一面随小孩外出,洗漱完毕入室,见主人翁媳俱己在位,相互施礼坐下。

  石继志笑道:“我兄妹昨晚闹了一夜,实在是愧疚不安……”话未完那老人已笑道:“不要客气了,老弟!”遂又看了二人面色一下道,“按理说我应该留贤兄妹在寒舍多住几天,只是怕耽误了二位病体,那蛊虫要是再犯了,老朽实无力能医,那可就危险了,为今之计,只好请二位即时起程,赶到离此约五百里处的七星桥,那里住着一位苗人,此人人皆以蓝马婆呼之,武功医道二者俱可称登峰造极,如这位老人家肯援手,二位是不难转危为安的!”

  二人一听如此严重,俱感坐立不安,草草食毕,相继起位,继志由革囊内取出拳大一块王蜜双手捧上道:

  “敝兄妹蒙贤翁媳活命之恩,并蒙指引明路,此恩此德将永铭肺腑,现以峨嵋小刃峰黑蜂所酿王蜜一块赠上,敬乞主人哂纳,浅浅赠品颇以为愧耳,望不推辞为乞!”

  老人闻言惊得睁大双目,面带喜色,一面接过那块王蜜就鼻一闻,抖声道:“真是王蜜!老朽万万不敢受此厚赠……请客人收回吧!”继志笑道:“我自己还有很多,老先生要是执意不受,就是看不起我兄妹了,更使我兄妹不安!”

  老人闻言才似无奈地收下,喜得心内一阵急跳,他知道这东西已成珍品,往往米粒大一块千金难求,想不到这年轻人一出手就是拳大一块,怎不令他惊喜不止,见状只好带愧收下,亲送二人到大门外边,遥指一条山道,对二人道:“二位顺着那条路一直走,就可到一处玉房屏地方,到了那地方再问七星桥,人们大半都知道的!”遂又问了石继志名字,目送二人去远了才转回。

  石继志及莫小晴一路策马如飞,至午时远远已看见渐有人烟,所谓玉房屏者,仅不过有三十数人家背山而居而已。

  二人下马略进了些饮食,问明道路,又策马飞驰。二人胯下神驹,这一放开了足,愈显快如箭矢,石继志尚要不时勒缰,否则莫小晴的马是万万追不上的。

  差不多到了午夜,来至一处地方,这地方颇为开阔,四周环境甚为雅致,山明水秀,尤其在午夜里更显得宁静十分。

  二人一打量这地方,颇与老人所说之七星桥相似,勒马停下,那马飞跑了一天,虽说是神驹异种,也不禁累倦十分,俱是全身汗下,双双走近水草处歇息去了。

  石继志、莫小晴各找了一块大石,在上运行坐功,一直到天光大亮,才起身下石,见二马俱在石下闭目养神不动,二人过去牵马向前走。

  眼前有四人相继提竿携篓而来,继志上前躬身道:“借问一声……”不想话尚未完,那人连摇双手,嘴中哇哇直叫。

  石继志才看清这是位老人,脸上刺有一条花纹,竟是一个番人,再看其后数人,亦是如此,只好摇摇头,向那老人笑道:“谢谢你了!”那老人本已走了,闻言猛又转回头翻着眼哇哇叫了一阵,好像不大高兴,石继志本是一句好话,见那老人颇不乐意的样子,只好摇摇头,莫小晴在马上狠狠瞪了那老番人一眼道:“这老东西一定是骂人……”石继志叹道:“算了!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谁叫他不懂我们的话呢!”说着翻身上马,向前行着,谁知才走了没几步,只听见“嗖”一声,石继志猛觉脑后劲风袭至,不由大惊,头一低,有东西从头上带啸而过,始看清了竟是一只拖着铅块的雪亮鱼钩由头顶上擦过。

  石继志不禁勃然大怒,飘身上马,见四个番人咧着大口尚在喜不自禁,那持竿老者见一钩未扫中继志,猛一带腕,鱼钩飘然又返,仍扑石继志面上钩来,手法极为灵活。

  虽是一小小钢钩,要是叫它钩在面上,准得皮开肉裂。石继志大怒,见鱼钩又到,猛一转身,尚未发作,却听得一声清叱,红影一闪,又听得“叭叭”两声脆响,那老番人单手抚颊,痛得哇哇怪叫!

  石继志一看,原来是莫小晴不知何时竟到了那人身前,左右开弓,给了那番人两个嘴巴,身子一晃,又站在了继志身前,嗔道:“不知好歹的,我兄妹好心道谢,你们却为何动手就打人?不给你点颜色看看,谅你也不知姑娘的厉害!”

  石继志本想发作,莫小晴既然已代自己打了那番人,气已消了大半,又见那番人被打得龇牙咧嘴,嘴中哇哇一阵怪叫,那旁边几个番人见状不由都改笑为怒,一个个面现怒容,那被打的老番人,持竿跑近,手中长竿带起一阵清啸,直奔莫小晴头上抽来。

  莫小晴早已心头冒火,见他居然敢向自己示威,不由娇叱一声,一伸手已抄住那竿尖,往回一带,那老番人“通通通”一连向前跑了几步,手中长竿也被夺出了手。这番人不知自量,钩竿出手,只见他一伏腰,手中已多了一把厚背番刀,向前一迈步,搂头就向莫小晴头上剁来,真是劲猛力足。

  莫小晴岂能叫他砍着,只见她向外一伸掌,已扯着这番人手腕向前猛一带,这下番人苦头可吃大了,手中刀飞出手,人也趴在地下,来了个狗吃屎。

  这一来那几个番人都齐围了上来,石继志见状知道事情闹大了,如不吓唬他们一下,还不知要闹多久,一顿足已纵入番人圈中,大喝一声:“你们是仗着人多欺侮人是不是?”说罢猛吸一口气,引入丹田略运潜力,对身外大树帽上猛一张口,但听戛然一声大震,震耳欲聋,那树帽上枝叶一阵哗啦啦大响,残枝败叶落了一地。

  这正是石继志在峨嵋山随上官先生苦练而成的“莽牛气功”,这些番人哪里见过,吓得抱头鼠窜而去,就连莫小晴也吓了一大跳,心中暗暗赞佩石继志好纯的功夫,果然不愧是上官先生的弟子。

  待那群番人吓走后,莫小晴笑着对石继志道:“你方才所显的那手功夫叫什么名字?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呢!”石继志正要告诉她,猛然听得一声怪笑,令人毛骨悚然。

  二人都不由大惊,寻声望去,不知何时就在二人身前二丈余处的一棵大树之下,站着一位身着红衣,鸡皮鹤发的老婆婆,这老婆婆脸色血红,满头白发却结了一条白色发辫垂挂脑后,辫上还缠着红色绒线,愈显得奇特。

  这老婆婆右手挽着一个朱藤小篮,笑声市停,慢慢向二人身前走近,一双精芒四射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瞪着石继志,待走近后,冷冷地道:“你们两个汉人是哪里来的?”

  石继志尚未答话,莫小晴已笑道:“这位老婆婆问得可真奇怪,我们从哪里来,你管这干什么?”石继志一见这老婆婆穿着打扮,就知来者定是一奇人,听莫小晴出言无忌,生怕把人家得罪了,自己来此总算是客,哪能到处树敌,走前一步,双手朝这红衣老婆婆一抱拳道:“这位老婆婆请了!”那老婆婆冷笑着哼了一声道:“有什么话你说吧!”

  继志看了莫小晴一眼,咳了一声道:“我兄妹来此是访一位蓝马婆老前辈的,老婆婆可知道这位老前辈在何处么?如蒙见告,实在感激不尽……”这老婆婆闻言脸色一惊,退后两步,把二人仔细看了几眼,冷冰冰地道:“你们找她做什么?她可否认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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