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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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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夕约略的把经过说了说,那申屠雷却听入了神,最后才哈哈大笑道:“这么说起来,这独眼雕谢羽完全是冲着你来了。哈!却被我多管闲事了。” 照夕不由皱眉道:“雷兄不要再开玩笑了……我真想不到,这金五姑这么大势力,居然从河南到河北都有她的部下!” 申屠雷冷笑了一声道:“就是到了北京,一样有他们的人。” 照夕不由看了申屠雷一眼道:“雷兄既有一身奇技,为何竟容这般东西在近侧胡作非为,岂非有失侠义本色?” 申屠雷被照夕这么一说,并不着恼,只微微笑了笑说道:“管见所训极是,小弟也别师不及一年呢!” 照夕由怒而喜,不觉微微一笑,道:“如此说来,我二人更多了一样相同之处了。” 申屠雷脱下了头上的帽子,只见他长眉微挑道:“这世界之上,该管的事情也是太多了,你方才说得极对,你我既学成了一身武功,理当为众人做些有益之事。” 他说着回过身来,却见照夕已伸出一只手来,脸上带着微笑,申屠雷遂也欣然地伸出手来,二人紧紧地握着对方的手,不停地摇着。 申屠雷露出编贝的一口细齿,笑道:“你我一见投缘,不如就此定交,结为金兰之好,你意如何?” 照夕大喜,不觉由地上一翻身站了起来,道:“我也正有此意!” 申屠雷遂起身笑道:“只可惜这荒林之中,没有纸烛……你我不妨就免了那些欲套,望空一拜如何?” 照夕欣然点首,于是二人各报生辰年月,照夕较申屠雷大一岁居长,申屠雷次之,二人随即跪地望空长拜了一下,遂又互拜了一下,发下誓言,永远立身于侠义道中,除暴安良,甘苦同受,如有一方违言,天诛地灭! 于是立刻改了称呼,那一旁的青砚,真是弄了个莫名其妙。直到申屠雷说出了真相,他才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当时忙上前给照夕磕头,口称大爷,照夕遂赏了他一锭银子。 一番谈笑之后,照夕这才想起前事,不由问道:“兄弟!你方才说的那金老头子,住处离此有多远?他又叫什么名字呢?” 申屠雷剑眉微微皱道:“此老外号人称九天旗,姓金名福老,住处在离此不远的旗竿顶,那地方我也没去过。” 照夕想了想,遂道:“要不是赶路回家,我倒真想去见识一下此老,看看他到底有什么功夫?” 申屠雷不由一笑道:“大哥若想会一会他,还不容易么?等过几天入京之后,找一天我们一块去。” 照夕点了点头,申屠雷遂又笑道:“方才那谢羽乔装卖桃之人,不知是何居心,我见他想往大哥那边走,因恐大哥下手过重,这谢羽难以逃命,所以才略施薄惩,令他惊心而去,此时想来,倒不如把这老儿留下的好了。” 照夕摇头一笑道:“没有关系,他只要再敢来,我们兄弟倒要好好地给他一点厉害了。” 这么一耽误,天可不早了,同时各人也觉得肚子阵阵发空,遂又上马向前行去。 这一片竹林占地颇大,在林子里走并不觉得炎热,申屠雷边走边告诉照夕道:原来他北京住着一个叔父,官居吏部侍郎,自己本无意投考进取功名,奈何父亲和这位叔叔却是一力促成,非考不可。所以这才上京赶考,并把他叔父家地址,告诉了照夕。 管照夕对于北京城内各地方都熟透了,申屠雷一说即知,他也把自己住家告诉了申屠雷。 管照夕父亲原来官居盛京将军,乃是汉人中赫赫有名的统兵人员,为人刚直,以善战闻名,申屠雷自是十分敬佩。 二人边谈边行,不知不觉已走出了这片竹林,眼前复有一黄土驿道,直坦坦地展延着。 三人各自抖缰催马,连那一匹小骡儿,也不禁都飞跑了起来! 黄土道上有时刮起,阵风,把地上的尘土像黄雾似的吹到了半天,两旁的旱田,种的是麦子和高梁,叶茎上却为黄色的泥土染成了黄色。这是此地的特有风景,整个的大地,均似为一个“黄”字所代替了。 日落的时候,他三人四骑已到了新乐县城,管照夕非常失望。 因为他本来打算,能在午夜前赶到保定,可是因为多了一个青砚和那头驮东西的小骡,无形中慢了下来,就如此那青砚已经是吃不消了。 申屠雷很体谅他这个心爱的书僮,此时见状,不由笑向照夕道:“大哥!我们就在这新乐歇一晚吧!好在也不在乎这一天两天。” 照夕无奈,只好点了点头,青砚不禁十分欢喜,匆匆由马背上翻了下来。 街道上行人如织,有几家店铺已掌上了灯,三人各自牵着坐骑,在街上行着,熙熙攘攘的行人擦肩挨臂,颇为惹厌,照夕见路口有家“新乐老店”,尚还宽敞,不由对申屠雷道:“我们就在这家店住下吧!” 申屠雷方自点首,三人正拉马欲走之际,忽见人群之中,一人向着三人挥手道:“客人!客人!请等一等。” 三人先不知是唤自己,后来见那人已跑过来;而且口中一个劲叫:“三位客人!三位客人!”这才知是唤自己,不由停步不动。 这人已走到了近前,只见是一个四十上下的瘦小汉子,十分黝黑,背后背着一顶草帽,他对着三人请了个安,操着陕音道:“请问三位客人是要住店的么?” 照夕点了点头,申屠雷却反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这瘦小汉子嘻嘻一笑道:“我们是干什么的嘛,连要住店的客人都看不出来,还做什么生意!” 照夕点了点头,皱眉道:“你是哪家店的,是新乐客栈的吗?” 这伙计摇头道:“新乐店算什么,客人到我们店里看一看就知道了。” 申屠雷就问道:“你们店房在哪里?我们实在是累了,不愿再多走路了,远不远?” 这瘦小的伙计一笑道:“相公,你跟着我来就是了,保险那地方房子大、凉快,风景又好。” 三人一听凉快风景好,都不由动了心,照夕首先点头道:“好吧,你带我们去看一看吧!” 这伙计缩了一下脖子笑道:“请跟我来,我的马在这边咧!” 他说着领着三人走到了对街,在另一个汉子手上接过了一匹马,一面回头道:“我们店是在西头老菜市,骑马快得很。” 三人只为他一句房子大、凉快而吸引住了,即使远一点也无所谓。当时各自上马,青砚仍牵着那头小骡儿,一行四人穿过了吵闹的街道,向前疾驰而去。 那伙计骑着马在前带路,不时回头诉说着,行了约盏茶时间还不到,照夕不由勒住了马道:“这么远,我们不去了。” 那伙计含笑往前一指道:“呶!相公请看,这不到了么。” 照夕、申屠雷顺其手指处一看,果见有一座颇为精致的楼房,隐在一片竹林之中;并有一道小溪由楼前流过,溪上架有一座红木小桥,直通那楼院大门。 申屠雷不由十分惊异道:“这是店房么?” 那伙计一面徐徐向前策马行着,一面道:“我们东家开这店房才三个月,因为地方偏僻,知道的人不多,所以每天派我们到镇上去拉客人。相公!你看这地方好不好?” 申屠雷和照夕对视了一眼,都不禁高兴十分,他们倒真没想到,居然这地方,有如此雅致的店房,小桥流水,青竹翠馆,即便是一般居家也难找出如此风雅之处,都不禁高兴得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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