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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五


  紫玲不由冷笑了一声,目注着江海枫,正要说话,却发觉海枫眉角一扬,目光转了一转,她不由心内一动,暗忖道:“莫非他这是一个计么?”

  可是再一想,单据是他亲笔所写,此据一日在他人之手,怎么也狡辩不得,他本是自己心上人,绝未想到,却为了自己,而成全了人家!

  尤其对方人品竟是如此,怎叫人甘心?

  想到这里,由不住又掉下了泪来。

  当下明知海枫是给自己暗示,却懒得再看他一眼,心内却恨恨地想道:“罢!罢!你既无情,这么随便地就和人家订了终身,一切都听这恶道之言,甚至于一字不易,我又何必苦苦恋你?”

  想到此,气得长叹了一声,把一双眸子闭了起来。

  海枫向吴老医点了点头,黑面童怪笑道:“姑娘,你可不要再动,贫道为你收回那木丹虫,便可以松梆了!”

  说着从身边取下了一个小葫芦,目光注向海枫道:“烦你把姑娘有脚鞋脱下,贫道也好施功!”

  海枫怔了一下,遂上前为紫玲把右鞋脱下来,一面道:“姑娘,这是无可奈何的事,请不要动怒!”

  紫玲只睁开了瞳子道了声:“你……”

  即泪下如雨,又把双目闭上,一任海枫为她脱下了鞋子,露出了青绫袜子。

  吴老丘道:“好了,袜子不脱也可以!”

  说着就隔空伸出一指,朝着紫玲足心一点,秦紫玲不由打了一个冷战,吴老丘立刻解说道:“这是为她打开‘涌泉’穴窍!”

  海枫不发一语,黑面童又打开了葫芦盖子,一股异香,立时布满室内,闻之刺脑。

  吴老丘遂把葫芦口,封住了紫玲的足心,笑道:“姑娘暂且勿动,只盏茶的时间就无妨了!”

  秦紫玲连理也不理她,吴老丘搁下了葫芦,开始仔细地打量着江海枫,道:“令师银河老人,和贫道曾有数面之缘,只可惜他老人家如今已不在人间!”

  海枫听得他提到了师父,又是一阵隐痛,不由冷笑道:“这时我们还是不要谈他老人家的好!”

  黑面童吴老丘呵呵一笑道:“你要原谅我这么做是不得已!”

  海枫冷笑道:“这事情还没有到最后结果,你也不要太乐观了!”

  黑面童愣了一下冷笑道:“这么说,你是要反悔了?你要知道武林中人是言出必行,一诺千金的!”

  海枫冷冷一笑道:“所以你要好好地保存住那张单据,我是认字不认人的!”

  吴老丘桀桀笑道:“这个当然!”

  口中说着,心内未免奇怪,因为海枫曾不止一次地谈到这张单据,莫非他还想从自己身边偷去不成?

  想着,由不住探手向怀内摸去。

  那张字据,仍然还在怀中,吴老丘收回了手,冷冷地笑道:“江海枫,你要想把它从贫道手中偷去,那是妄想!”

  海枫朗笑了一声,道:“大丈夫岂能效法鼠盗狗偷之辈?道人,你大可放心,我是不会这么做的。”

  黑面童冷冷一笑道:“这样彼此都好。”

  谈话之间,榻上的秦紫玲忽然抖动了一下,吴老丘忙上前笑道:“大概是好了!”

  话声方落,却闻得一阵“吱吱”之声,落入葫芦之内,黑面童疾速的盖上了葫芦盖子,桀桀笑道;“姑娘受惊了,现在木丹虫已出,一切都好了!来!我放你下来!”

  江海枫冷笑道:“且慢!”

  他走上一步,伸出一只手来又扪在紫玲脉上,果然一切都回复了正常。黑面童吴老丘道:“待我为她解开这两个蟒索,她就可自由行动了!”

  海枫淡然一笑,道:“这个你不必多劳!”

  言罢以右手中食二指,作剪状,在二索结头处一剪,那么结实连寻常刀剑也难以割断的两根蟒筋,吃他二指这么一剪,竟双双的断为两截。

  秦紫玲倏地一个翻身自石榻上站了起来,冷冷笑道:“江兄,恭喜你了!”

  她目光中噙着泪,似有无限悲愤,说了这句话,又向着黑面童吴老丘冷笑道:“今日这笔仇,我一定要报的!”

  吴老丘哼了一声,道:“姑娘还是不要报的好,下次再要落在贫道手中,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

  紫玲气得杏目圆睁,冷笑道:“谢谢你的好意!”

  说罢,觉得自己在这个地方,也实在呆不下去了,长叹了一声,转身就走。

  海枫从后追上几步,低声道:“姑娘!”

  紫玲回头苦笑,道:“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但你为我如此,我终身感激你。”

  说到后来,声音很低,面色艳红如火,说完话,头不自禁地也低下了。

  海枫不由心中一动,到现在他才真正了解到对方对自己的用心和深情,一时甚为感动。

  他叹息了一声道:“姑娘请放心……事情尚未绝望!”

  紫玲一惊,抬头望他,海枫因感黑面童吴老匠就在身后,说话多有不便。

  犹豫了一下,小声道:“明午在湖心亭,我们见面再谈吧!”

  紫玲两颊又红了一下,吴老丘这时却在身后笑道:“姑娘,你的宝剑不要了么?”

  说着抖手把那口宝剑掷了过来,紫玲翻身把剑接在了手中,冷笑道:“老道,你不要太得意了!早晚叫你知道厉害!”

  说罢,身形一纵,已穿窗而出。

  吴老丘望着她背影,呵呵大笑道:“好一个倔强的女娃!”

  海枫忽地冷笑道:“道人,我既然已与令徒有婚姻之约,怎不把她请出一见?”

  吴老匠笑道:“她眼看已是新妇,不出面也罢!”

  海枫冷笑道:“我还有些话,必须要当面与她一谈。”

  吴老匠略一思索,遂点头道:“既如此,我唤她前来就是。”

  方言到此,却见房门一开,项瑛不请自到,她望着海枫一笑道:“相公要见我么?”

  海枫点了点头道:“婚姻大事,不容草率,我想返家一行,禀告父母,至多十日可归,不知姑娘可容许?”

  项瑛点头,笑道:“最好快一点,十天太长了呀!”

  望着她那张丑脸,海枫真不禁心内作呕,他由手指上脱下了一枚指环,冷冷的道:“既为夫妻,怎能没有聘物,这枚指环就暂做聘礼,请姑娘哂纳!”

  项瑛嘻嘻一笑,满面惊喜地道:“相公,你太客气了,好吧!”

  说着伸手去接,却见海枫中指直挺而出,那枚指环却置在掌心。

  项瑛热情头上,怎会料到其它,倒是一旁的吴老丘看到此,忽的觉出不妙,大声道:“瑛儿注意!”

  项瑛忙缩手回来,可是已经晚了!

  就觉得自江海枫指尖内,“嗤”的射出了一股尖风,这股风力不偏不倚,却正点在了项瑛的右手掌心之内,丑女项瑛口中“啊哟”了一声,但见她双目一翻,仰身就倒。

  一边的黑面童吴老丘大吼了一声,猛地扑到了项瑛身前,低头看了一下!

  只见爱徒双目紧闭,面色又呈出青黑的颜色,分明性命已在弹指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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