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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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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三多惊惶的道:“总座伤在那里?” 铁海棠道:“刚纔那一摔之力,寻常人早已骨离破碎,我若非有内气护身已丧生当场。虽然如此,却也把我护体罡气震散,如无七期之功,万难恢复!” 风雷手秦渔道:“总座功力深湛,能够如此实在已难能可贵了!” 铁海棠叹息一声,点头道:“我纵横江湖数十年来,还不曾遇见过这么厉害的人物,实在可怕之极——”想到与对方黄衣人朱空翼交手之种种,铁氏脸上,情不自禁地显现出了一番惊骇神色。 “可怕极了!”他嘴里兀自诉说着这四个字,“如果我所见不差,这个人几乎已经练成了不死之身,假以时日,势将天下无敌。太可怕了!” 欧阳不平道:“话虽如此,方纔总座击中他的那两掌,也够他受的。” 铁海棠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点点头道:“自然,在我来说,那两掌,确实已经用出了全身之力,寻常人早已丧生掌下,他却是难说。” 天马行空晏三多冷笑道:“总座功力我等素知,姓朱的即使练有护体元罡,在失神之际,也是万万当受不住。卑职旁观甚清,对方必然已伤在了总座双掌之下,毫先疑问!” 铁海棠微微点头道:“我猜测他可能也受伤不轻。当时情形,我原思集中掌力,由他两处气海穴内攻入,即可碎其内脏,当场致他于死地,却未曾料到对方护体元罡竟是这等充沛,如非那一刻时机凑巧还祇怕伤他不了。”说到这里,铁海棠把话临时顿住,少停之后,才又道:“这件事不可为外人悉知。”长叹了一声,他缓缓站起来,步向窗前。 晏三多等人跟随在他身边,隔着这扇窗,向下眺望过去。 江面上六艘铁甲战船,静静地飘在水上,灯光照射之下,那些个被特殊手法点了穴道的人,一个个呆若本鸡的站在原来地方,河岸上到处都是抛弃了的兵刃,映着闪烁的点点寒星。看到这里,铁海棠感觉到无比的痛心,三堂堂主也冷然无语。 想不到平素自引为固若金汤的城堡,对方仅仅来了一个人。轻而易举的显了几手功夫,就将己方平日训练有素的手下一个个当场制服,设非是那人心存忠厚,这些人祇怕早已丧失性命。 宇内二十四令在江湖武林上,该是何等的声望,这件事一旦传出去,不啻是奇耻大辱,今后铁海棠这个总令主,再有何面目,面对天下?想到这里,铁海棠禁不住一阵子身上发凉,那张白脸上更像是罩了一层霜雪般的寒冷。 天马行空晏三多退后一步,躬身道:“属下这就去整理残局,一切伤者料可无妨,总座大可放心!” 铁海棠凄然点了一下头。 晏三多随即匆匆退下,铁海棠目光转向秦渔与欧阳不平道:“二位贤弟也请去料理一下。记住,这件事我不许任何一人对外露出口风,违令者死!” 阳光照在这棵大樟树上,那些树叶子,一片片活像是银线般地闪烁着亮光,偶尔袭过来一阵子风,激起了银星万点,当空的朵朵彤云,映衬得十分有趣,景致煞是迷人! 是一片农家的庄舍。院子里有一口鱼塘,塘子里游着鸭子,再过去一点是一口井,井上架着绞盘辘轳。 打麦场闲置着一些庄稼用具,锄头、耕犁、箩筐,还有专供牲口拖拉着用来压麦子的大石头碾子。 几只斑鸠沿着土墙边上觅食着,不时地发出咕咕的叫声! 矮矮的土墙下爬满了野花,一只大雄鸡正在墙上扇着翅膀。 站在墙边上往外看,可就是大片的旱田。麦子、高粱、老玉米,一片青葱,在和煦的春风里,发出那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一匹全身黑亮,仅仅颈项上生有一圈白毛的骏马,正自沿着墙根嚼食着地上的青草。 吃着吃着,它偶尔仰起脖子,享受着沐体而来的和煦春风,两颗红色的瞳子,活像是两颗晶莹的玛瑙,闪闪的放着红光。 曾经是被悬赏万金欲得的上都马王,在阿巴尔左翼旗部间关千里,纵横来去,统率着上万的牲群——它就是那匹被名为“日月千里追风驹”的宝马黑水仙。 良骥伏枥,志在千里!目睹着它此一刻的悠闲,你是无论如何难以想象出它昔日的龙腾虎跃光采。 马犹如此,人何以堪?人同马其实都是一样的,在百战沙场解甲归田之后,往昔的豪气干云,似乎再也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是倦容、困乏、消极,无穷的惆怅与回忆—— 大黑马不耐寂寞的发出了长啸声,惊飞了墙檐下的一群斑鸠。斑鸠鼓动翅膀,就像是用力拍巴掌的那种声音。 自此这处庄院里的寂静,已遭到了严重的破坏。 正在绣花的三妞儿,赶忙放下了活计,由板凳上站起来,翘着屁股,伸了个懒腰。她还闲不下来,火房里灶笼上还蒸着窝窝头,这会子该早就熟了,要不是这阵子斑鸠“拍手”声,她还想不起来呢! 打开了炉门儿,釜底抽薪,把烧红的枯树枝拉出来弄熄了,红红的火光,映着她健美的脸盘儿,撩拨起大片的青春气息。 三妞儿用水浇灭了火,欠着脚这才揭开了蒸笼盖。 嘿!那些个老窝窝头和黑面馒头,可都熟透了,肥肥大大的,每一个都差不多有碗那么大。 一个白发皤皤的老妪妪,撩着布幔子,探头进来,老着喉咙叫着:“人家大小姐肚子八成饿了吧,快给端了去吧!” 三妞答应着,快动作把笼里的窝窝头折倒案板上,找出一个盘子就去拾窝窝头。 老妪妪咳嗽着说:“人家不吃这个,千金之躯哟!我叫你蒸的白面卷子呢?” “有,娘。”三妞才似想起来:“在第二笼上。” 第二笼里,蒸的是白面馒头。 三妞捡了两个放在盘子里,又切了一碟子咸菜,捞了一只新卤的鹌鹑,盛了一碗稀饭,把这些放在一个托盘里,端起来就往外跑。跑了两步,她才想起来,赶快把托盘放下,两只手理了一下头发,把那条黑油油的大辫子捋到了前面,拍了一下身上的柴灰,这才又端起盘子往外走。 老妪妪扯着嗓子,在后面嚷道:“问问人家小姐还想吃些什么,人家是千金女呀!” “知道了,娘!”端着托盘,三妞一阵子小跑,来到了打麦场的这一头。 这里是干净的瓦房三间,上面搭了丝瓜架子,那些个半熟的丝瓜,小棒槌也似的吊在半空中,鸟雀在上面咭喳着。 三妞一路来到了正面房门前,轻轻地叩了一下门,唤道:“大小姐,该吃饭了。” 半天,才听见房里应了一声:“是三妞么?”那个怪好听,但却懒散的声音,含糊的说道:“什么时候了,又该吃饭了。” 三妞低下头噗的一笑,缩了一下项颈子:“太阳都下山了。大小姐,你还在睡懒觉呀!” 吱的一声,门敞开来,郭彩绫修长的身影,当门而立,披着长长的一头秀发,看上去她憔悴多了。 女孩儿家,如果着上了一些伤感,那副样子端的楚楚可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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