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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


  說到此,目光一掃一邊的鬼臉常通及海鷹馮大海,道:「三個人欺侮一個女孩子,未免太過分了!」

  她那蒼白的臉上,在說這幾句話時,顯得更冷瑟,蛾眉微微向上挑起,當真有些不怒自威!

  金婆婆從對方那含蓄深邃的剪水雙瞳中,能體會到她內在的潛力,不禁暗自心驚,她微微一笑道:「姑娘,你報個萬兒,咱們也結個緣!」

  少女道:「不用報名!」

  金婆婆一怔,怒聲道:「我金婆婆雙掌之下,會盡了天下英雄,難道還怕了你一個小姑娘不成?你年紀輕輕,我不忍傷你,你聽我老婆子的話,趕快退去一邊,這件事與你無關!」

  少女冷笑道:「老太婆,我剛才已說過了,我不能看著你們三個人欺侮她一個,如果你識相,就立時下山,以後的事,我可以概不過問,此時此地卻絕對不行!」

  金婆婆尚未發言,一邊的海鷹馮大海忽然怒叱了一聲道:「狗丫頭,要你多事!」

  口中罵著,右手一揚,打出了兩口柳葉飛刀,閃電般向這黑衣少女面、胸之間射來。

  少女手中花籃輕輕一撥,已把奔向胸前的那口飛刀打落塵埃,同時之間,櫻唇微啟,運氣向外一噴,那奔向面門而來的一口飛刀,疾勢一頓,驀地前後倒轉過來,接著又反射了回去。

  馮大海身形陡閃,但這口刀似乎長了眼睛,早已看清了他的去勢,只聽得「噗」一聲,正正釘在了他的左肩頭上,他口中「啊喲」一聲,身子一晃,險些栽倒,忙伸右手一拔,鮮血如注。

  金婆婆怒聲叱道:「你們給我站著,由我來對付她!」

  話落,這怪老婆子,頭上亂髮,像鸚鵡似地立了起來,她狂笑一聲道:「好,好,你敢傷我的人,我老婆子可是放你不過了。」

  黑衣少女冷冰冰地道:「你還是退走的好!」

  金婆婆實在忍無可忍,掌中劍霍地一挺,平平地向著少女面上刺來!

  看起來可真奇怪,金婆婆這口劍,並非是很快地刺過來,而是緩緩地推過來,劍身上響起一片龍吟之聲,整個劍身抖動得十分厲害。

  黑衣女見狀,立時面色一緊,她鼻中哼道:「難怪你如此猖狂,原來竟有如此功力!」

  說著,迅速伸手自花籃內取出了一束梅花,向外一迎,正搭在了金婆婆的劍身之上。

  劍花甫一交接,各人身子都抖動了一下,接著同時向後退了一步。

  少女秀眉一展,道:「這枝梅花,本是無力之物,你掌上劍,卻是鋒利兵刃,老婆婆你看……」揚起了手中梅花,微哂接著:「我這枝花兒,可曾為你劍鋒傷著了?」

  金婆婆呆了一呆,遂獰笑道:「以柔剋剛,不過巧力,不見得是什麼真功夫!」

  話聲中,掌中劍第二次推出,整個劍身卻捲了起來,如同是一條柔軟的帶子一般,仍然是緩緩地向著少女面前刺來。

  黑衣少女冷笑道:「也不過如此!」她邊說邊揚起了手上梅花,向外緩緩探出去,奇妙的是那枝梅花,也同金婆婆手中劍一樣的,彎曲成了一團!

  金婆婆忽地抽回了劍,後退了一步,森森笑道:「小姑娘,好本事!」

  少女莞爾一笑,露出如同編貝似的一口玉齒。

  她望著金婆婆道:「老太婆,今日你使出這『玄功三笑』,卻難不倒我,我看第三招你也不必再試了!」

  說罷一抖手中梅花,梅枝由捲而舒,依然原樣,然後她又道:「老太婆,你看!」

  手中梅枝,依然平伸空中,動也不動一下,可是接著,那花,卻如同雪片似的,一片片全都脫落了下來,霎那之間,只餘下一根禿禿的枯枝!

  黑衣少女收回殘枝,望著金婆婆冷冷地道:「老太婆,你自信有此功力麼?」

  金婆婆雙瞳中,這時幾乎都要噴出火來,她面色由紅而黃,呆立了一刻,才苦笑道:「我確實不是你對手。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少女哂道:「冷劍鐵娥!」

  這四個字自她櫻口中吐出來,就像是四支冷劍,深深地插入金婆婆心窩裡!

  她打了一個哆嗦,自嘲地笑了笑道:「難怪!我想天下能破這『玄功三笑』的,不過是你父女二人而已!」

  說罷點了點頭,瞪目向著唐霜青恨恨地看了一眼,拋下了手中劍,回頭對常通、馮大海一揮手道:「走,我們這場架不用打啦。」

  目送金婆婆等人遠去,唐霜青才鬆了一口氣。

  她驚喜地望著黑衣少女道:「原來姐姐就是冷劍鐵娥,我早就聽說過這個名字,似不到今天能遇見你!」說著,她情不自禁的上前握住了鐵娥的手,又道:「謝謝你,姐姐!」

  鐵娥冷冷地把手抽了出來,道:「不要這個樣子!」

  唐霜青怔了一下,遂又笑道:「姐姐是我救命大恩人,我真不知要怎麼謝你才好!」

  鐵娥那雙澄波眸子向她望了望,道:「我也是無心救你,其實我和那老婆婆也是有仇!」

  言罷,她提起花籃,又向那座大石墳前行去!

  唐霜青不覺跟著走過去,正要發問,卻見鐵娥在墓前跪下叩了個頭,又盈盈站起來,把那個花籃置於墓碑之上。

  唐霜青禁不住也跪下,恭恭敬敬的拜了一拜,起身立於一旁。

  鐵娥偏頭望著她道:「咦!你何必要這樣呢?」

  唐霜青面現戚容道:「她老人家既是姐姐先人,也就等於是我的一樣!」

  鐵娥冷冷地道:「要我就不會這樣,我才沒有工夫去為別人操心,更不會去給別人下跪!」

  唐霜青含笑道:「那你剛才不是幫了我的大忙,怎說不為別人操心?」

  鐵娥鼻中哼了一聲,道:「那是例外,本來我是不想管這件事的!」

  說完一低頭,又用一把刷子,在石墓上細細地刷著墓上的泥土,她做這件事,很是一付至誠的樣子。

  唐霜青看在眼中,頗為感動地忖道:「想不到,她竟是如此一個至孝的人!」

  有了這種念頭,她頓時對鐵娥更加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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