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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明白主人为何不接受雪姑娘的东西,在他看来,那的确是一个美如天仙的姑娘!

  边瘦桐悻悻地回到了自己房内,立时又发出了一声怒叱道:“司明,你进来!”

  司明吓得一溜烟也似地跟了进来,只见边瘦桐气得面色发红,手指着窗户道:“这些窗帘子是哪里来的?你说!”

  司明战战兢兢地又要去捏鼻子。

  边瘦们大声叱道:“又是雪姑娘!你这混帐东西,为什么叫她随便进我的房间?为什么要她的东西?”

  他怒气冲冲地指着那些漂亮的、由白纱做成的窗帘子,吼道:“给我扯下来!”

  司明哪里还敢多嘴,只得上前,把窗帘取了下来。这时,边瘦桐独自坐在一边生着闷气。

  司明放下了那些窗帘,一声不哼地走了。

  过了一会儿,边瘦桐才平了些气,他叹息了一声,走出来道:“雪老头在家不在?”

  司明点了点头。边瘦桐冷笑了一声道:“好!你拿着这些东西,我找他去,我要问问他是什么意思?”

  司明只好把窗帘和两个花瓶拿起来,随着边瘦桐走出了房子。

  外面的雪,下得更大了。

  他们主仆二人涉着雪,一直转到了岭后。

  就在一片竹林的背后,立着一幢几乎和边瘦桐所居的同样大小的房屋,只是这屋子是用竹片编盖而成,翠绿的颜色,很美!

  边瘦桐走到了这所房子附近,停下了脚步,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心中忖道:“这雪老头并非常人,护短成性,如为此得罪他,却是不值!”

  可是他生性直率,不愿受人点水之恩,更何况这其中还牵扯着一些儿女私情在内,这就更非所愿和所能忍受得下了。当时考虑了一刻,终于咬了一下牙道:“司明,敲门去!”

  司明只得上去,走到大门前,要用手去敲。

  忽听得身后一人粗着嗓子笑道:“唉唷!真难得,想不到大雪天会有贵客临门,这倒是稀奇了!”

  一个白发白须的老人,自空而落。

  这老人挺方正的一张大红脸,鼓鼓的一个肚子,身上穿着一件自狐皮的褂子,却是翻毛的。只见他左臂上背着一个细藤编就的篮子,其内满满装着一些红色的野菜、野药。当下对着边瘦桐嘻嘻一笑道:“小朋友,你回来了?来,快屋里坐!”

  边瘦桐自搬来此山已有数年,素日最不喜与邻居打交道,雪氏父女虽是近在咫尺,却一向没有什么往来,只不过是见面点头之交。

  这位雪老头子,由岭上飘身而下,雪地上不曾留下一些痕迹,在瘦桐的眼中,焉有看不出的道理?可是他却装着未曾看见,当下冷冷地抱了一拳道:“幸会!”

  雪老头也抱拳道:“幸会!幸会!我们是老邻居了!”

  边瘦桐含蓄地笑了笑,身子却站在原地不动。

  雪老头呵呵一笑,又道:“边兄弟,你出家有不少日子了吧?”

  边瘦桐答道:“一年!”

  “怪道呢!”雪老头说:“我觉着一直没看见你呢!”说着又看司明道:“这个小哑巴,人不坏,只是他说话我不懂!”

  边瘦桐不禁心中不悦,他最厌恶人家当面叫司明为哑巴,只是当着雪老头的面,却不便为此发作。他微微一笑,转身对司明道:“来!把东西放下,咱们也该回去了!”

  雪老头好奇地望着司明抱着的一包东西,问道:“咦!这是什么?”接着,又嘻嘻笑道:“兄弟!你来这一套干嘛?我可不能收!”

  边瘦桐知道他是错会了意,当下冷冷一笑道:“雪老,你弄错了,这些东西原本是你们的,我们是邻居,可是却不能平白无故要你的东西!”

  雪老头看着他直翻眼,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来,咱们进里头谈去!”说着就用手去拉他的肩膀。

  边瘦桐晃肩让了开来,微微一笑,道:“多谢,我不打扰了,再见吧!”说着抱了一下拳,唤道:“司明,我们走。”

  司明慌慌张张地放下手上的包裹,随着主人转身就走!

  那位雪老敲了一下头,自语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什么东西呀?”说着就把那包东西打了开来,看见了一对花瓶!雪老头不由怔了一下,心中暗想:“怪呀!这是用梅房内的一对瓶,怎么会到了那小子的手中去了?”当下白眉一皱,正要转身进屋,就见房门一启,一个身着紫红色棉袄的大姑娘走了出来。

  这姑娘高高的个子,面色白嫩,腰肢挺细,一双秀眉浓淡适宜。秀眉之下那一双大眼睛,生着长且黑密的睫毛,只是不知怎地,其上却挂满了一粒粒晶莹的小泪珠儿。

  她飞快地跑到了雪老头身边,弯腰把那两个花瓶抱了起来,扭头跑回房内去了。

  室内传出了“砰”的一声关门的声音。

  雪老头怔了一下,遂大声道:“咦!小雪,你这是怎么啦?是怎么一回事?你跟谁生气?”

  房内传出了那姑娘一阵呜呜的哭声,道:“爹!你别管我!我伤心我的,你去喝你的酒……酒我给您烫好了……”

  一面说着又自呜呜地大哭起来!

  雪老头呆了一下,心说这是怎么回事,姑娘平常可不是这个样子,莫非她……

  他年迈无子,只有这么一个独生女儿,只因壮年时与妻反目仳离,他带着这个姑娘四处飘零。父女二人可谓“相依为命”。他并非是一个无来历的人,至于身世如何,为何来此,却都是一个谜!

  老人本名雪云彤,但在这儿无人知道,也没人问他,只知道他姓雪,所以都称他雪老头。

  那个姑娘来山上的时候,年方八岁,一晃十年,如今已是十八岁的大姑娘啦!她的名字叫雪用梅。

  他父女二人,就像岭前边瘦桐主仆二人一样,都像在过着一种隐士的生活,与世无争,淡泊名利,是那么幽静地生活着。

  雪老头推开了门,一双疼爱的目光,注定在女儿身上,雪用梅背过了身子,仍用手在拭着泪。

  他冷冷一笑道:“我也不问你是为什么,只是我不妨告诉你,一个聪明人,不要去做糊涂事,不要庸人自扰!”说着转过身,叹道:“外面雪地里,还有什么玩艺儿,你去看看去,我弄不清楚!”

  雪用梅这才想起来,她又跑出去,把那些窗户帘子抱进来,立刻用剪子狠狠地把它剪碎了。

  雪老头一个人闷闷地喝着酒,忽然把酒杯往桌上一放,白眉一挑,自语道:“你也太狂了,凭我女儿哪一点……”忽然又哂然一笑,夹了一筷子菜放入口中,喝了一口酒,笑着道:“儿女自有儿女福,我何必管他们呢!”他放下酒杯,呆呆地望着房顶,心里却又在想:“这姓边的小子不知是干什么的,他的武功大概很不错,人品也够英俊的,难怪女儿会对他垂青,只是……”他一仰脖子喝下了一杯酒,摇头哼哼唱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室外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砸东西的声音,夹带着姑娘阵阵的哭声。

  雪老头回头看了一眼,无可奈何地叹息了一声道:“这都是我把她惯坏了……”

  不过他知道女儿的性情,让她摔点东西,过一会儿就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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