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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拔手,血溅!

  二弟子蹒跚着向前面跌出了好几步,相继卧倒雪地,遂即命丧黄泉!

  空气里洋溢起一片浓重的血腥气味,白衣人双双撤身,轻飘飘地又复落在了银披少女左右。一进一退,快若旋风,看上去丝毫也不着痕迹,更不似白手杀人于顷刻之间!

  透过那扇破开的纸窗,可以清晰地看见外面发生的一切!对于“醉八仙”段南溪来说,真是如坐针毡般的痛苦!

  他,显然正在施展一种“闭气”的功力,把呼吸减低到细若游丝,用内功的调息来代替呼吸,强撑着以期渡过眼前的难关!尽管如此,他的额头上已现出了一层汗珠,身躯不时地摇晃着,像是随时都支持不住要倒下来的模样。

  比较起来,坐在他对面的尹剑平似乎镇定多了。奇怪的是,由他身侧好像散发出一种怪异的无形力道,是以那些毒烟迫近他来时,都会自然地格拒开来,咫尺天涯,秋毫不侵!对于厅外所发生的一切,他看得很清楚,他特别注意到了那个银披少女的存在,猜想着她必然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甘十九妹!

  她的功力,早已由掌门人所留下的那口“玉龙剑”上获悉甚清,是以他绝不致冒失到出去送死!经过一番深入的内心分析之后,他遂即有了见地,不再保持缄默。当下缓缓站起身来,走向段南溪身前。

  “你……居然还活着?……”段南溪沙哑着声音,道:“我……一直小瞧了你……横竖是死路一条,剑平!我们杀出去,跟那个丫头拼了!”

  尹剑平以指按唇,轻声说道:“堂主,小声。”

  段南溪怔了一下,没有吭声。

  黑暗里,尹剑平把脸凑近了。

  “堂主要是那么做,那么,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死路一条?”段南溪脸上现出了一抹凄凉,哑声道:“你以为我们还能活着走出岳阳门?不……你太天真了,那是不可能的。”

  尹剑平目光注意着窗外,道:“只要堂主肯合作,应该还有活命之机。”

  段南溪似乎精神一振!

  尹剑平低声道:“堂主您以为,对方何以迟迟不曾闯迸大厅?”

  段南溪怔了一下,摇摇头表示不知。

  尹剑平道:“那是因为他们以为冼老宗帅还活着。”

  “噢!”段南溪轻轻发出了一声喟叹,点点头道:“有理,不过,即使是老宗师仍然在世,也只怕无能为力!”

  尹剑平道:“对方这个姑娘虽然身怀盖世绝技,但是她显然对冼老宗师还存有一些戒心,虽然她武功足以制老宗师,却也不能过于大意。”

  段南溪点头道:“嗯,这又怎么样?”

  尹剑平向外看了一眼,轻声道:“所以。堂主只需要模仿老宗帅的日气,对那个姑娘说上儿句话,即可以收到拖延之效

  段南溪苦笑摇头道:“拖……延……拖延又有什么用?”

  尹剑平道:“有用,弟子自忖,除了那个姑娘以外,余下的几个人,都还不是弟子的对手。如果再有堂主从侧面帮助,当可顺得突围而出。”

  段南溪惊得一惊。瞠然道:“你……原来你是带艺投身本门的?”

  尹剑平道:“正是如此,堂主,有关此事,弟子当在平安脱身之后,再向堂主详禀请罪,眼前却不宜多说,堂主万请海涵才是。”

  段南溪惊讶地打量着他,缓缓点头道:“莫怪乎老宗师要……对你格外器重了……说吧!孩子!不瞒你说,我……我是一点主意都没有了。”

  尹剑平道:“堂主即刻发话,以老宗师生前所说,点破这姑娘的行藏,苟得片刻相安,即可有活命之机!”

  段南溪喟叹一声,缓缓点了一下头,道:“好吧!”

  话声方住,即见窗外红光晃动。透过半开的窗扇,已看见对方一行四人,在那盏红色琉璃罩灯的导引之下,已缓缓向前逼近,段南溪怔了一怔,尹剑平即刻给了他一个明显暗示,他遂即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冷笑。这声冷笑,猝然使得窗外四人顿时止步。

  红衣人阮行大声道:“什么人?洗冰!你这老儿当真还没有死吗?”

  段南溪冷笑出声道:“你是什么人,竞敢在老夫面前日出狂言,放肆无礼?”

  红衣人阮行看了银披少女一眼,脸上现出了一丝希罕,冷森森地笑了一声,道:“洗冰!这么说,果真是你了,大厅里面除了你以外,还有什么人?”

  段南溪道:“除了老夫以外,再也没什么人了。”

  话声才住,那个银披少女却微微一笑道:“冼冰,你以为我会信你的话吗?我明明听见里面有耳语之声,以此判断,应该至少还有一人!这个人又是谁?”

  段南溪怦然一惊,然而他到底是老于世故之人,不难随口应付。

  当下,微微一顿,遂即叹息道:“姑娘听力过人,看来的确已得令师真传了,你就是那个自称甘十九妹的姑娘吗,何以对老夫如此无礼?”

  银披少女冷笑道:“不错,我就是甘十九妹,冼老头,以你昔年之所为,我这么对你已是客气了!”

  段南溪喟叹一声道:“这么说,水红芍,果真……是你的师尊了?”

  甘十九妹一笑道:“你现在才明白?太晚了!”

  段、尹两人虽然在堂屋暗角,却可知窗外一切,对方甘十九妹话声一落,举步向前走来!

  段南溪忙道:“姑娘止步。”

  甘十九妹定住身子,冷冷地道:“洗冰,你还有什么话说?”

  段南溪道:“我只问你……令师,水红芍,如今还安好否?”

  说到这里,他发出了一声凄凉的叹息,这声叹息虽系做作,但揉合了自我的感伤处境,听起来确是情发于衷,令人肝肠绕结,大生同情。

  甘十九妹顿了一顿道:“事到如今……你还问这些干什么?”

  段南溪道:“人皆有不忍之心……况且我与令师,昔年交非泛泛,这些年,我……”

  “不要再说了!”甘十九妹打断他的话道:“我今天来,旨在取你性命,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你以为我会对你手下留情,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姑娘这话就说错了。”段南溪缓缓他说道:“……姑娘且看,我岳阳门一门,十数条人命,虽稚龄弟子,看门老人,俱不曾得免于难,老夫焉能有苟脱幸免之意?姑娘……你小小的年纪,造此杀孽,莫非不觉得太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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