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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八


  他趴在壁上咬牙道:“对!这十二年,我们要好好练一种功夫,出去之后,再找他算账!”

  水梦寒冷笑道:“问题是在你还能活上十二年不能了,你今年已多大?”

  一句话又把木苏给说楞住,忽然一阵笑声,老道出现在牢前,他向三人一躬腰道:“老朋友们!你们好!”

  木苏气得一扭身子,水梦寒龇牙道:“嘿!今天道爷挺像个人似的!”

  老道嘻嘻一笑道:“那什么话,今天小鬼头结婚了,我还能不装饰、装饰!”

  水梦寒干笑了笑道:“方才我们也听说了,是伍姑娘不是?”

  老道点点头道:“当然是她……”

  水梦寒笑了笑道:“要说,他们还真是一对儿呢。”

  老道高兴地点头道:“可不是,郎才女貌!”

  木苏这时忽然回过头来,他闪着眸子笑笑,道:“老道!我跟你商量件事,怎么样?”

  墨狐子怔了一下道:“什么事?”

  木苏嘻嘻一笑道:“唉!哪有这么说的,你……”

  他笑着比了一下开锁的手式道:“放我出来一会儿。”

  老道哼了一声,扭头就走,木苏叫了两声,老道己去得没了影儿了,他冷笑一声骂道:“妈的,这老道也学精了!”

  他扭回脸来,水梦寒正看着他在微笑,木苏长叹了一声,倒在那冷硬的床上。

  这就是三百老人的命运……

  在离他不远的另一处狭小的木牢之中,锁着一个面生虬须的老人!

  他不停地叹息着,他的刑期是二十年,这老人就是陆老虎,也就是霸占白如云母亲的那个人,他如今六十多了,早已失去壮年时的那种豪气了,他每天只是在牢中叫着吼着,哀求着,要白如云放他出去,可是没有一个人理他。

  现在他的女人,也正是白如云的生身之母,正在锦绣的玉床上睡觉。

  她参加了儿子的婚礼,内心不胜感慨,早早地就回到了房中。

  白如云十分孝顺她,每天必去向她请安,谈些家常,现在这个女人,是个幸福的人了,她为自己有白如云这么一个儿子而自豪。

  尤其是今日,她参加了儿子的婚礼,看到了那绝色贤慧的儿媳妇,心中更是有说不出的高兴,她躺在床上想着:“我虽困苦半生,可是老来却有如此一个儿子,如此一个儿媳妇,也很可以知足了。”

  画楼一角,在黎明的一霎那,更显得美……

  这楼阁是布置的新房,四周都是青葱的翠灯,天还没有十分亮呢,已有成群的画眉鸟,在竹梢上展翘嬉鸣着,他们向着这一对天作之合的新人致意哩!

  一扇小窗推开了,伸出一只玉藕也似的手腕,可是却有另一只健壮的臂,把它捉回去了。

  伍青萍忸怩着,倒在白如云的怀里,她那满头的秀发,散在白如云豪阔的胸膛和宽阔的肩上,她是那么的娇柔,脆弱。

  新婚之夜,已过去了,看起来她还是一样,只是在她两腮和粉脸上,微微染上了些相思红霞。

  她挣开了白如云的怀抱,羞涩地笑道:“天都亮了……我要起来啦!”

  白如云紧紧地抱着她,把她像小鸟也似地又捉了回去,他用一双铁腕,紧紧地搂着她的纤腰,半笑道:“我不放你!小东西!”

  青萍红着脸,羞得几乎要哭了,她嗔道:“你放不放手?”

  白如云笑道:“不放你,怎么样?”

  青苹扭了一下没再扭动,却由不得半哼半笑地,又倒在那白如云怀中。

  她闭上了那双明亮如星星也似的大眼睛,让羞涩由两腮直上了发梢儿,是那么娇和羞地哼着:“不来了……你欺侮人家……”

  白如云轻轻吻着她的小脸,青萍被逗得格格笑了,她轻轻嗔道:“胡子扎得人痒痒的……”

  白如云大声地笑了,那嘹亮的声音,把室外的画眉鸟也吓飞了!

  青萍吓得睁开一双眸子,踢着脚道:“笑什么嘛……你这野人……”

  白如云伏下了身子,轻轻在她耳边道:“小尼姑,我不笑就是了!”

  青萍打了个翻滚,血红的睡裙翻了个浪,裹着她丰满滑腻的娇躯,她撤娇道:“你坏……你敢说……你……”

  她羞得用小手捂着眼睛,白如云用手揽着这如花似玉的娇妻,情不自禁又朗声大笑了!

  他哄着她说道:“乖妹妹!我不逗你了。”说着拉开了她掩在眼上的小手,青萍哼哼着竟自淌下泪来,噘着小嘴道:“还不是为了你……你还笑!”

  这一来白如云可吓坏了,忙又陪上了半天好话,才算把娇妻给哄笑了。

  她白了这位如意郎君一眼,小声嗔道:“你以后再敢说,看我还理你!”

  白如云眨着半笑的星眸道:“我再也不敢了!”

  这时一缕阳光,已由帘缝中射了进来,青萍啊了一声道:“真的,我要起来了,你这懒猪,要睡你一个人睡!”

  白如云才啊了一声,青萍已挣着下了床,翩翩如一只白鹭,她匆匆穿上了一件外衣,跑到铜镜前,用梳子理着她那一头青丝,嘴角带着浅浅的笑。

  白如云反趴着身子,欣赏着娇妻,微笑道:“在庐山我想得你好苦,今天总算想到手了!”

  青萍半睨着羞笑道:“还有脸说!”

  她忽然转过身来,手托香腮道:“真的,要不是哈小敏走了,害我找了半天,也不会……”

  “哈小敏”的名字,如同一根针也似的,双双把她二人都刺痛了!

  白如云已由青萍口中得知,哈小敏是和青萍一路的,后来中途却留下了一封信走了;信中只草草地写着几句话,大意是说,感情是不能勉强的,她知道白如云并不爱她,推恐以后痛苦,还不如现在走了好些,她信中还说着她要去追寻她的人生,去找真正爱她的人,信未附语问候白如云。白如云看了那信,着实伤感了多日,这时青萍一提,二人都不由又有些伤感!

  青萍叹了一声道:“她一个人,匆匆走了,真不知到什么地方去了?”

  白如云黯然摇了摇头,心中升起了一种说不出的痛苦,他感慨着。

  其实!小敏正有绮丽的遭遇呢!

  在一条通往苏省的官道上,风尘仆仆地驰来了一匹快马,马上坐着一个戴草帽的姑娘,那正是青萍和白如云挂心着的哈小敏!她一路忘命也似地驰着,一路奔驰,还一路地哭着,她担心追不上他了!她匆匆跑到了江边,牵马上了船,东张西望着,舟子皱眉道:“姑娘!你要找谁呀?”

  小敏也不说话,她心中想:“我明明看见了他到江边来了,怎会没有人呢?”

  想着忙对舟子道:“麻烦你快点渡江好不好?我有急事!”

  这舟子点着头,双臂用力划着,小船不一刻己到了对岸,她丢下了钱,匆匆跳上马,却不在意一阵江风把她头上的草帽吹掉了,她也顾不得去捡,双腿一夹马,口中哭着道:“龙大哥……你在哪里?怎么没影子?”

  忽然身后一人爽朗地笑道:“姑娘!这是你的帽子……吹掉了!”

  哈小敏道了声:“谢谢你!”

  她说着话一回头,顿时怔住了,马旁站着一个伟岸的青年,他有十几天没刮胡子,胡碴子长长的,他对着小敏一笑道:“我姓龙,姑娘找我么?”

  小敏只觉得脸一阵红,这青年一迈腿,已上了她的马,用结实的臂搂着她,哈哈笑道:“我们上哪去?”

  小敏已倒入了这人怀中,她羞涩欣慰地闭着眼,马行如风,却传过了她娇嗔的嗓音道:“我累了……”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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