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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


  古佛此刻已自知必死,闻言冷冷地道:“五十步笑百步,你的伤已无人能医,老衲死后,有个陪葬之人,死亦无憾。”

  红袍老人冷酷地一笑道:“假和尚,你的话说完了没有?”

  面色狰狞,状似就要动手。

  突然,白袍老人开口道:“且慢,假和尚,假使老夫能治好此人之伤,你赌什么?”说话之际,眼角偷偷瞄了红袍老人一眼。

  红袍老人敢情是个最爱与人赌东西之人,一闻打赌,脸上登时浮现喜色。

  古佛心中一想,开口道:“如果前辈真能把他伤势医好,老衲死于此人手中。”此人果真狡猾,竟想拖延时间。

  白袍老人点点头,道:“好,就这么办。”话落蹲下身子,替丁雁翎把起脉来。

  时间在沉默中过去,良久,良久,白袍老人起身摇头道:“完了,老夫输了,此人之病,实在天下已无人无药能医。”

  古佛闻言心头登时一沉,忖道:“完了,医不好他,我连唯一的逃命机会也没有了。”

  突然,红袍老人闻声道:“天下哪有不能治的病,老家伙,你别危言耸听了。”

  白袍老人心中暗笑一声,道:“我就只怕你不上当。”当下道:“你可要打赌。”

  红袍老人想也不想地脱口道:“赌就赌,咱们还是老办法,我赌赢了,你准许我再开一次杀戒,如何?”

  白袍老人点头道:“好吧!”

  红袍老人松开古佛的手,道:“你可别打歪主意,不然,老夫活活劈了你。”话落,走到丁雁翎身前,蹲下身去,替他按起脉来。

  只见他赤眉连锁,状至凝重,良久,良久,始才站起身来,低头沉思。

  白袍老人大笑道:“你输了。”

  红袍老人赤眉一堆,笑道:“哈哈……老家伙,你好阴……”

  突然,若有所悟地哈哈大笑道:“老家伙,你输了。”

  白袍老人一怔,道:“谁说的?”

  红袍老人挥手对古佛道:“假和尚,你滚吧!咱们遵照赌约,等这娃娃好了他自然会去找你算帐的。”

  古佛心头大松,突然壮起胆子开口问道:“敢问两位前辈大名?”

  红袍老人正在高兴,闻言道:“一个极善,一个极恶。”

  古佛一听,面色大变,连退四五步,道:“原来是兰茵老人与降龙仙两位前辈,晚……晚辈告辞了。”话落转头全力急奔而去,状如丧家之犬。

  白袍老人望了丁雁翎一眼,转对红袍老人道:“你说怎么治他?”

  红袍老人向江中一指,笑道:“良药就在江中。”

  白袍老人心中一动,心说:“你这魔鬼可真是赌迷,为了赌,你竟连你计划了十几年的水龙果也要捐献出来了,要不然,这娃儿可真的没救了。”心念转动间,笑道:“你连水龙果也要捐出来了?”

  红袍老人笑道:“哈哈!其实老夫来此的目的,虽然明说是为了水龙果,真实目的,乃是为了多杀几个人过过瘾而已。”

  丁雁翎心头一震,忖道:“此人生性如此残酷得惊人,世间竟会有这种以杀人为乐的魔鬼?”

  白袍老人笑道:“你就准知道会有人来抢?”

  红袍老人笑道:“起码,那假和尚已打了头阵,他后面自然还有许多人要来:我当然能达目的……’;突然住口,问道:“老家伙,你拉我站在水面上是何居心?”

  白袍老人笑道:“现在才想到,只怕太晚了吧?”

  红袍老人闻言大怒,吼道:“你这样太不够君子风度了!”

  白袍老人道:“你不来老夫也没办法,你既然自己来了,又非老夫强迫于你,怎能怪得我呢?”

  红袍老人想了想,叹道:“好了,好了,就算老夫倒霉,又着了你的诡计了。”:—顿道:“你回到岸上守着这娃儿,我去拿来。”

  白袍老人笑道:“小心那条恶物。”

  红袍老人道:“你是说老夫治不了它?”

  白袍老人深知此人个性,当即摇头道:“水龙果离株不能太久,你如存心追杀那恶物,万一药力失效,你这东道可就输定了。”

  红袍老人低头一想,自己东道要是一输,准要被困兰茵谷五年,那时除了伴着白袍老人之外,什么也不能做,那滋味可不好受,当下笑道:“那你就助老夫一臂之力吧!”话落未等白袍老人回答,纵身一跃,落入水中,只见碧波微微一闪,立刻又恢复了平静。

  白袍老人回目注定丁雁翎道:“娃儿,你叫丁雁翎是吗?”

  丁雁翎点点头,淡然问道:“是的,前辈如何知道?”

  白袍老人道:“你的来历我全知道,因为,当年你父亲曾来过兰茵谷。”

  丁雁翎心头一动,惊声问道:“前辈真的是兰茵老人?”

  白袍老人点头道:“是的。”

  丁雁翎疑惑地道:“但,那人……”

  兰茵老人道:“你是说那红袍老人怎会与我在一起吗?”

  丁雁翎点点头道:“是的!”

  兰茵老人叹道:“人性本善,此人行事虽然残酷,但却完全是环境造成的,说到他的身世,却也令人同情。”

  丁雁翎惊道:“你是说他杀人是应该的?”

  兰茵老人道:“我可以讲讲他的身世,也许你对他就不会再有偏见了。”话落一顿,道:“此人幼遭巨变,父亲死于亲朋乡党陷害之下,人家为谋他家产业,将其寡母逼出,沦落街头为乞,受尽世人嘲弄,那时他才十三岁,他幼小心灵中的感受,可想而知,一颗恶苗,也就因此播下了种子。

  “在他十四岁那年,一个暴风雨的夜里,他唯一的亲人—母亲,却被人奸杀了,那愤恨,仇世的恶苗,从此便发芽滋长了。

  “为报亲仇,他流浪了三十多年,但却始终没有学到一点像样的武功,三次报仇,几乎送掉性命,绝望之下,他突然远走边荒,从此,江湖上便失去了此人。”

  兰茵老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一整面色,道:“哪知,他失踪五十年后,江湖上突然掀起了惊天巨波,一夜之间,他故居的村庄里,男女不下二百余人,完全暴尸街头,无一幸免,而那些过去欺凌过他的人,也都逐日死去,于是,江湖上一传十,十传百,给他起了个绰号,叫毒龙恶魔,纷纷群起而攻之,但是,此人武功高绝,数度围攻,参与之人,都是一去不返,自此之后,他所到之处,便如瘟役一般,无不避之为吉,而他也成了江湖上极恶的代表。”

  丁雁翎眨动了一下眼睛,问道:“后来呢?”

  兰茵老人道:“他被人降服了。”

  丁雁翎问道:“那人就是老前辈吧?”

  兰茵老人点点头道:“是的,我们在君山之上打了三天三夜。”

  “结果老前辈胜了?”

  兰茵老人摇头道:“没有!”

  “那怎么能降服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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