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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


  自那日开始,龙渊的面色,渐渐变黄,像是生了什么疾病!

  老人们见了,又心痛又焦急,纷纷责承致智,为他加意医治。

  龙致智与渊儿最为接近,似是知道什么原因,故而毫不着慌,反说并无关系!

  另外,除了脸色,龙渊的精神行动,一切如旧,毫无病态,老人们看惯之后,到没有再表示什么!

  相亲的日子,终于来临了!

  一大早,龙府门首,准备下车马,四名丫鬟,分别扶着致忠致智两位夫人,出门上车,龙渊则在前座,与赶车的并眉而坐!

  车声挽辕,经过即墨闹市,街上的行人,瞥见车蓬外坐着个面目焦黄的少年,不禁均深以为异!

  皆因那马车装饰华丽,后马银辔,车身凑彩,一望而知,是龙府之物!

  车上少年,一身儒衣华服,气度豁然,不用猜,便知是龙家新近刚回来的小公子。

  但,为何此际,面色大变,色如黄腊,一脸病容呢?

  确实,龙渊此际,面容难看之极,除却面部的轮廓依旧,双目朗如寒星外,竟似是身染重病一般。

  致智夫人,偶然探首出来,一瞥龙渊的可怕面色,顿时大吃一惊,“哎啊”一声,关心的问道:“渊儿,你……觉得不舒服吗?要不要赶快回去,找七伯看看哪!”龙渊展颜一笑,发出清朗如故的声音,道:“七伯母放心,渊儿一点也不觉什么!”致忠夫人瞥见,也确实吃了一惊,道:“渊儿,你快点到车里来,怕是被邪风吹着了吧!快,快!”边说,边用手拉他进去。

  龙渊心中暗笑,依言爬进车去。

  两位老夫人,都有些焦灼的注视着他,心中拿不定主意,是否还要再去。

  此际,车已出城,后马望见原野坦途,迎风长嘶连声,放开四蹄,向前疾驰。

  也不过顿饭时刻,便自驰进一片苍松翠林之中,停在一所静寂的庵前!

  龙渊扶着两位伯母一齐下车,后面四个丫环的车子,也已驰到!

  龙渊在车前闪目流盼,只见那尼庵青砖青瓦,形势苍古,被一片巨松林水围绕,更见虚寂!

  此际,庵左一方小小的停车场上,已停着两乘马车,想来什么唐员外一家,已然先行抵步了!

  四名丫鬟,分别扶着两位夫人,龙渊随后,施然踱着方步,一齐进庵。

  “夫人还记得吗!”唐夫人亦是年过五甸,老态已显,闻言上前挽住致智夫人,也含笑答道:“小妹怎会记不得呢!当年在京,蒙府上不时照应,多年来无日或忘,只因俗事琐忙,迁徙无定,常以无缘拜谢为憾哪!”

  致智夫人谦谢几句,立让龙渊上前拜见,世伯父母,自不免又有一番客套。

  龙渊落坐一边,不但一直不曾开口,神色间更有呆怔之状。

  唐员外夫妻,看在眼里,暗暗的直在摇头,大大的责骂媒婆谎言多事。

  偏偏,致忠夫人心急,因不见唐家小姐,便道:“今天员外只和夫人一起回来的吗?”唐员外心知其意,虽不乐意,却不便谎言相欺,无奈只好据实回答:“不,尚有小女慧珠,也一同来了!”说着,知不能免,便对右侧暗间,唤说:“珠儿,你快出来,见见龙家伯母……”

  第八章 古庵相亲节外生

  唐家三口,见龙渊形状痴呆,均不禁大失所望。故此,唐员外令慧珠避人暗间,暂不出见!

  此际,知不能免,唐员外只好招呼女儿,出来见上一面,好准备告辞回去!

  谁知,连唤数声,不见回应,员外只当女少性娇不肯出来。

  老师太心中,自然也惊讶万分!但她过去,在江湖上闯练多年,阅历经验,无不丰富异常。

  她深知暗间里,只有前后两窗,并无别门。唐慧珠小姐,娇娇弱女,决不会无缘无故,越窗而走。

  再说,既便是她,越窗有因,凭自己武功听力,十步之内,可辨飞花落叶,也决不致听不出一点儿动静啊!

  她电目环视,立即发觉,房顶梁上,有点异样!

  此际,人家即向她追问女儿何在,她也顾不得是否惊世骇俗,而必须立刻查出端倪来!

  她长身一掠,在一串“哎啊”声里,飘身上了离地高在二丈的大梁。

  略一停顿,老师太飘身落下,先念声“阿弥佗佛”,庄容合十,道:“老施主夫妇勿怪,大小姐实被人劫掠走了……”此言一出,第一个唐夫人,嚎啕大哭,唐员外踩脚垂涕。

  另外的,致忠致智两位夫人,一干丫鬟,也惊得颜色大变,愕然不知所措!

  老师太十分尴尬,干咳一声,说:“施主请暂抑悲声,切听贫尼一言……贫尼不才,当年也曾在江湖中混过几年,故此对江湖事迹,颇能了了。方才贫尼在屋梁上,看到有手印足印,显然是留下不久,以此推断,必是贼人先行入屋,乘机劫去令媛。”

  唐夫人闻言,放声大哭,喊道:“那……那怎么办哪……乖女……”唐员外双泪交流,除了跺脚,一时也想不出别的主意!

  老师太大“咳”了一声,慰劝道:“施主休急,当心身子为是!这事既然发生在贫尼庵中,贫尼自有责任,说不得只好启剑,与贼子周旋周旋……”说到此处,老师父双目放光,声色俱厉,骇人之极,众人与她的眼光一接,均不由心头微跳,垂首不语。

  老师父语声微顿,语气稍转温和,继道:“唐老施主,请您想想,方才来时,路上是否发现有形迹可疑的人,徘徊在附近呢?”唐员外摇了摇头,却突又“啊”了一声,说:“老朽来时,因时光尚早,路上的行人甚少,小女为贪看沿途景色,坚持不让落下车帘,当车过城外之时,突然遇着位华服公子,跨下俊马,迎面驰过,当时,他会见车内小女,口中似乎‘咦’了一声,并未停留,便绝尘而去了!那时,内人尚对老朽言讲,猜测他便是龙……”

  说到此处,目光不期然向龙家的一批人望去,而蓦地住口不言。

  众人当然明白,他之所指,乃是龙渊,都不由向龙渊坐处望去。

  那知,目光到处,却不见龙渊的影子,不知他在此时,到何处去了!

  致忠夫人讶异的“咦”了一声,随来的一位小丫鬟,却在陈禀道:“少爷方才对婢子说,他不大舒服,先回家去啦!”致智夫人吓了一跳,不知渊儿犯了什么病,想回去看看,无奈此地出了这档子事,虽说自己这方面,并无责任,但却不能在这时节便走开不管!

  她皱起眉头,盼了那小丫鬟一眼,意似责她为何不早些禀告,耳中却听本庵主持师大道:“施主休慌,这事既有了这点线索,贫尼总能够查个水落石出,将令媛救回来。如今,急不如快,老尼这就出动,施主们可先行回府,一有消息,贫尼且即派人通知,至于官府方面,贫尼认为,最好是先不惊动。皆因,凡这类贼子,功力必然很高,无论是劫财劫色,都不致杀害令媛,若让官方知道,无补于事,反易打草惊蛇。”

  说完,又转对致忠致智两位夫人,道:“两位施主,也请回驾吧!到家后,请代为通知致勇师弟,请他有暇,即速来贫尼处,如何?”致智夫人,心悬龙渊,早有辞意,闻言答应,向唐氏夫妻慰劝几句,即刻带来丫鬟,驰返城中。

  她们两妯娌,回家顾不得卸装,立即到致勇居处,探看龙渊回来也未?

  致勇夫人迎接两人坐下,一问之下,龙渊并未归来。

  致忠夫人大为着急,连说:“这是怎好!这是怎好!”书房中,致勇正在与致智对奕闲聊,闻声双双走入询问何事。

  致智夫人想起了老师太之言,对致勇两人,将庵中发生之事,说了一遍,并说龙渊一人,悄悄溜走,至今不知何往?

  致勇皱眉思索,半晌方道:“嫂子放心,渊儿目前已经长大成人,决不会像过去一样,被人劫走。”“至于那慧珠姑娘之事,却令人可疑,这即墨一带,据我所知,武林人物极少,黑道中人,更是绝无仅有,光天化日之下,怎会发生这劫色之事呢?”“我师姊当年行走江湖,外号铁拂尼法缘,为黑道中人人头痛的煞星,近年归历此间,虽不再过问世事,功夫却并未搁下,想不到竟有不开眼的淫贼,在她的庵内做下这事,这不但会令她难以为情,说不定还可能引起她的煞气,重入江湖,搅个天翻地覆呢!”

  说罢,见众人都瞠目盯视着他,面上露着付不知所措的样子。不禁微微一笑,道:“这些个难怪你们不懂,有些事奇奇怪怪,也却非任何人所能知道的,我现在就到师姊处看看,说不定她会有什么吩附,要我这师弟做做呢?”

  说毕,便令丫鬟,取来他的宝剑,暗藏身上,径自出屋而去。

  留下众人,互相猜疑,还是致勇夫人,因随夫耳濡目染,对江湖中事,稍有所知,便对她俩位嫂子,慢慢解释不提!

  且说龙渊,他自从得知要他去相亲的消息之后,便想出了一个消极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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