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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


  小渊儿惶然转身一看,慧姊姊娇容若花,语气里虽怪他不肯听话,玉面上无一点儿不悦之色。

  小渊儿心下稍定,方待解释,云慧纤手一摇,止住他开言,说:“好啦!你既不愿意睡就在一边陪我练功夫吧!”说若,未待语落,陡的一晃香肩,娇躯平射而起,闪电般掠过树梢,落在屋顶上,只一垫脚又复腾起,只一闪,便翻落在另一面不见。

  小渊儿方在疑惑,突见慧姊姊去而复返,不过手上却多了一把宝剑。

  那宝剑制作甚怪,剑护手银光灿烂,若似一碗,覆住手面,剑身亦作银色,闪放光华,长约三尺,宽厚似乎相等,均只有一指多点,圆圆的橡一根长通条。

  小渊儿好奇,等云慧飞落岩上,要过来细看,只见那剑身,是椭圆型,两边刃口极钝,方要用手去摸,云慧却急忙止住道:“快别摸,你当它不锋利吗?”小渊儿点点头。

  云慧接过剑去,对一旁黑色的礁岩,轻轻一削,恍似是刀切石腐一般,一点声音未发,便削下一大块来。

  小渊儿伸了伸舌头,表示惊异,云慧“嗤”的一笑,旋正色命他退到一边,自己凝立中央,左手捏诀,右手执剑,一招一式,慢慢的练起剑来。

  小渊儿聪慧盖世,虽从未练过剑招,却能过目不忘,他看着云慧,一招一试,慢慢演练,虽不能体会出其中精奥,那出招架式,却被他记得颇全。

  渐渐的,云慧的剑招,周而复始,逐渐加快,不多时,但见那一条剑光,幻成千条,环飞于一丈之内,隐泛出撕风破空之声,若似一座银山,将云慧罩在中间。

  一个时辰过去,那银山蓦然而收,复合成一支宝剑,而云慧面不红,气不喘,浅笑盈盈的站在小渊儿面前。

  小渊儿何曾见过这等剑法,这一见云慧收剑,立即拍着小手掌叫好。

  云慧得意的轻掠着额际乱发,意态真诚的望着他,说道:“小弟弟,我真得感谢你送我那两颗珠子吃呢!我吃了它们,不但打通了任、督玄关,功力更也是增加了不少,在往日,我虽练,却总是不能达到今日境地,每次练习内功因护身罡气凝练不成,双眼总是被太阳映射得生痛,而练剑也非得出一身臭汗不可。今天你看我,不是大大的不同了吗?”

  小渊儿“啊”了一声,笑道:“慧姊姊,是真的吗?那么我一连吃了五颗,不是也可以有助于学功夫了吗?”云慧沉思有顷,方道:“这个我也搞不大清楚,不过总必是有帮助的,只可惜你不懂调息运气之法,不能以真气驾驭精灵之气突破玄关收为己用,实在可惜,否则功力必可以像我一样,一日千里呢?”

  小渊儿闻言,不禁有点泄气,云慧见状,便鼓励他道:“不过,弟弟你还年幼,只要肯苦练,等长到我这年纪,一定会比我强的。因为,那红珠的灵气,虽未能立即吸收,却总还有你体内,慢慢的我教你凝神调气之法,一窍打通,立可以突飞猛进,一日千里的呢!”

  小渊儿这才雀跃,拉着云慧的纤手,仰面跳着叫道:“那太好了,慧姊姊。你快教给我吧!我一定肯用心学的,不然你看,我已经学会了舞剑呢!”说着,伸手要过云慧的宝剑,跑至中央,站立在方才云慧练剑之处,一招一式,依样葫芦般舞动了起来。

  云慧起初,当他是小孩好奇好玩,故意作耍,那知两招一过,小渊儿竟能够循规蹈矩,一路施将下去,一丝不苟,一点不错。

  这一来可大大出于她的预料之外,她又惊又喜的注视场中的小渊儿,一直看着他施完一十二式。

  这一十二式,看去虽极简单,却是孤独客一生的心血结晶。

  孤独客幼得异人传授,深通各派剑术绝学,晚年隐居于此屿内,深觉各派武学,虽各具玄妙,却多有不足之处。

  因此之故,他综合各家剑法、掌法与内功,自创出剑、掌各十二式,定名曰“孤独剑法、孤独掌法”。

  而内功则综合佛道两家之正宗调息功夫,研究出“静坐调息”与“天地罡气’两种。

  所谓“静坐调息”,乃是将真气运于体内,为固本培元之基础,亦即是“天地罡气”的基层功夫。

  而“天地罡气”,乃是将真气运于体外,吸收天地之精英,据为己有,化无形为有形,再化有形为无形,练臻绝顶,真气与天地合而为一,神至意会,意至气随,口鼻肌肤,均可以随时发出真气,结聚于体外,可以防身,可以反震,以掌力推出,可以伤人,端的妙不可言。孤独客创出此“天地罡气”功夫,他自己却因锻练时间过浅,未克练成,因而才身受重伤,含恨而死。

  那云慧习此也不过七八年,本来非三十年以上,不克练到她此时的境地。那知,自服了鲸珠,任、督两脉豁然畅通之后,一夜功夫,竟能够结成薄雾,岂非是奇迹出现吗?

  至于那剑术、掌法,虽仅有一十二式,却俱是无上精华,极难领悟其中之精微奥密。今早练来,不但她自己已有大成,便是小渊儿施来,也已是初具规模,怎能不令她惊喜交集呢?

  她一等小渊儿练完,骤然跑上前,一把将他拥在怀内,边亲着他的小脸,边激动无比的说道:“渊弟弟,你真是了不起,真是个神童啊!怎么一下子便能学得这般的维妙维肖呢?”小渊儿见云慧这么赞他,转觉着十分不好意思,他涨红着小脸,想谦虚几句,却又不知说什么好。

  云慧瞥见他尴尬之状,“噗嗤”一笑,接过宝剑,一手抱起他来,道:“现在该吃饭啦!咱们下去好吗?”小渊儿无言的点点头,将面孔埋在云慧的肩上。

  云慧脆声“格格”一笑,笑声中,人如飘风,自岩上飘掠而坠在树下。

  她放下小渊儿,拉着他一同缓步入厅。

  厅中,此时正有个年约五旬的妇人,洒扫灰尘。

  云慧一见,便招呼道:“赵妈妈早,你看这是我昨夜在海上救来的小弟弟,名叫龙渊,可爱不可爱!”说完,又对小渊儿介绍道:“渊弟弟,这位是赵妈妈,她来这已有十几年了,我就是被她带大的,脾气好极啦!以后有什么事,就请她帮你做,赵妈妈一定很高兴的,是吗?赵妈妈!”

  这最后一句,是对赵妈妈说的。

  那赵妈妈自从两人入厅,便一瞬不瞬的打量小渊儿,眼光中充满了惊讶、爱惜与高兴的表情,此刻闻言,走近前摸着小渊儿顶门,口中“啧啧”不断的说道:“唷唷,好漂亮的小哥儿,怎么会漂流到咱们这呀!啧啧,这可好啦,有他在咱们这儿,慧小姐可不再寂寞啦!小哥儿,你别害怕,就安心住下,有什么事只管吩附我,千万别客气认生。”

  说着,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啊”了一声,说:“你看我,真老糊涂了,只顾说话,你们俩都饿了吧,别忙,我就去端饭来。……小哥儿,你爱吃什么,告诉我,以后我替你做,决定能让你吃得舒舒服服,又白又胖,像我们小姐似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却已经走到后面去了!

  云慧让小渊儿坐下,方欲将宝剑送入书房中归入鞘里,一眼瞥见昨夜携回的那只铁箱子尚摆在门边,便问小渊儿道:“那是你的行李吗?”小渊儿摇摇头,告以得箱经过,又道:“这箱子真怪,像是一整个似的,怎么也打不开来,不知到里面放着什么,慧姊姊,你有办法吗?”云慧将箱子提放在桌上,仔细一看,只见那箱子长有二尺五寸,宽厚各有一尺,除中间有一提手铁环之外,四周均无缝隙,真似是一块整铁铸成。

  但若是一块整铁,以体积而论其重量,应该在百斤之上,但此箱最多也不过三十斤,显然中间必是空的。

  她举手来摇摇,听不出中间有何响动,一气之下,便用手中的宝剑,沿箱子的边线,轻轻削去。

  那宝剑果然削铁如泥,只几下子,便将箱盖削开。

  小渊子站在椅子上,伸手打开顶盖,一看箱内,竟放满了一些铁叶子。

  那些铁叶子,长有九寸,宽有七寸,薄薄的用两根牛皮筋穿成一串,像是梨花片一般。

  云慧将那些铁叶子取出,放在桌上,“叮当”“哗啦”,乱响一片,再看下面,却又是一层,与铁片大小相同的竹片,亦是用皮筋串着。

  小渊儿伸手取过,一瞥箱底,“哗啦”将竹片一丢,伸手便抓,原来那箱底下,竟放着一柄短剑,与一个扁扁的铁匣。

  小孩子都喜爱武器,小渊儿一见短剑,那能不伸手便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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