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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六


  「可是!內功……」

  「您以為我不堪一擊?」

  「不!我只覺得……覺得……」

  「覺得怎樣了?」

  「覺得你與她無恩無怨!」

  「姑娘!是她逼我呀!」

  「唉!」

  陳翠綾嘆息一聲,語意深長情濃意厚的道:「拼鬥內力,是不得已的下策,武林中人莫不避之猶恐不及,你的內功修為,據我看,比那姑娘要稍差一著,還是不去為妙!」

  她的心急話直,語意明朗,態度誠摯!

  可是,于梵是何等個性。

  他焉能為了自己比人家差而失約背信。

  于梵淡淡一笑道:「多謝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領了。」

  說著,指著廊下閉目跌坐的藍輝雄,向陳翠綾主僕道:「這一趟,我們算白跑了!」

  陳翠綾道:「天涯海角,茫茫塵表,哪裏再去找陳子興這個人?」

  于梵道:「料他也跑不了!」

  陳翠綾道:「可是,我們不能這樣盲目瞎闖呀!』」

  黛兒也道:「可恨李拙夫,弄得我們家破人亡,連個棲身之所也沒有!」

  她說著,一雙秀目不住的瞟向于梵。

  于梵焉能聽不出她的話中含意,皺了皺眉頭道:「姑娘,有一去處,不知二位願不願去?」

  陳翠綾含淚道:「你要我們到哪兒,我們就到哪兒!」

  于梵心中一動,心想:「看來我只有辜負你的一片苦心,我自己身如飄萍飛絮,一時哪能談得上婚姻!」

  想著,又道:「如果二位願意到巫山,我倒有個好去處!」

  陳翠綾道:「巫山!找誰?」

  于梵道:「有一位鐵二娘,乃是我救命的恩人,到那裏,她會照應你們,再說,鐵二娘為人古道熱腸,又是個婦道人家,也方便些!」

  陳翠綾道:「你呢?」

  「我?」于梵真不知道何處是自己的家。

  從他記事起,便不知道家的溫暖,之後跟著龔江浪跡江湖。

  而龔江又是一個單身漢,更沒有家的氣氛。

  想到這裏,于梵不由幽默一嘆道:「等武林中有個了斷,我也只有回巫山一條路可走了!」

  陳翠綾芳心暗喜,忙道:「既然如此,我就到巫山等你!」

  「等我?」于梵又是一愕。

  此時,不容他多想,因為「銀衣金童」與四老,已走近了來!

  陳翠綾忙道:「我到巫山怎麼說呢?」

  于梵道:「就說是我于梵要你去住的!」

  陳翠綾道:「有什麼信物沒有?還是寫一封信?」

  于梵道:「不用了!鐵二娘若是問起來,你就說我要你找她,保你錯不了!」

  陳翠綾十分信任的道:「好!我們走!」

  她招呼黛兒,向外走去!

  于梵忽然想起了什麼,忽然叫道:「陳姑娘!記著,替我問候一位姓趙的,叫趙丹心的老人家!」

  「好的!記得!」

  陳翠綾主僕雙雙應聲中已出了藍府大門。

  于梵正待舉步向藍輝雄走去,覺著迎面勁風乍起,人影亂翻。

  以陳東為首的四老,一字排開,攔路而立。

  他不禁驚然一驚,腳下立勢,朗聲道:「四位別來無恙!」

  陳東道:「適才少夫所提的趙丹心,不知是不是人稱神劍溫侯的趙老五?」

  這一問也大突然了。

  于梵不由道:「四位問這話是什麼意思?」

  陳東隔著面紗道:「沒有什麼意思,問問而已!」

  由於隔著面紗,看不出他的臉色神情,加之陳東的話十分剛直顯得生硬至極。

  于梵沒有弄明白四人的意思之前,是不能對他們說出真情的。

  因為,鐵二娘曾述說當年于府驚變,禍延巫山,她帶著于梵四下奔波,猶不能逃出仇家的追蹤,後來只好把于梵丟下,才勉強保留了雙方的性命。

  如今,鐵二娘已老,趙丹心殘廢,若有強敵突襲,後果何堪設想。

  他一時遐想,忘記回答。

  陳東又道:「少俠!你不能據實相告嗎?」

  于梵道:「恕我不能相告!」

  陳東道:「為什麼?」

  因為四老曾經有「不願與姓于的動手」這一檔子事,于梵對他們雖無交情,卻無惡感。

  此刻兩下對面,也不願太使他們難堪,因道:「因為我不知趙丹心是不是叫神劍溫侯!」

  黃西插口道:「你所說的這個趙丹心,現在何處呢?」

  于梵奇怪的道:「四位為何苦苦追問呢?」

  趙北道:「這個道理,一時尚不能告訴你!」

  于梵豪爽的一笑道:「我並不想知道,但求四位不要問我,也就如願已足。」

  說著,繞過四人,竟向藍輝雄跌坐之處走去。

  四老愣在當場,一時進退維谷。

  于梵走近了跌坐運功的藍輝雄,人還遠在丈餘之外,紅影疾射,藍盈盈已攔在前面,嬌叱道:「做什麼?」

  于梵道:「看看藍大俠的傷勢!」

  不料藍盈盈粉面生寒,沉著臉色道:「用不著你操心!」

  這可是從來沒有的,以往,都是藍盈盈找他說話,找他攀談,如今為何變得這等樣兒?

  于梵苦笑道:「姑娘,在下並無得罪之處,為何……」

  藍盈盈越發引起了怒火,嬌叱道:「不要叫我!從今以後,誰也別再理誰,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這股怒火,顯然是十分激烈。

  于梵不由好笑,心想:「女人的心,海底的針,真是一點也不錯!」

  想著,他仍然走到藍輝雄的身邊,低聲道:「藍大俠,你的傷勢如何?」

  藍輝雄臉色蠟黃,喘息不勻,低沉沉的道:「服了聖僧的靈丹,似乎好多了!」

  于梵不解道:「聖僧!哪個聖僧?」

  藍盈盈插口道:「廢話!除了般若神僧之外,天下還有第二個聖僧嗎?」

  于梵越發吃驚的道:「般若神僧?他老人家不是在嘉興府柳雲山莊遭了毒手嗎?」

  藍輝雄搖頭道:「沒有!那是九大兇人散的謠言!」

  藍盈盈又道:「沒看見那紫衣姑娘嗎?她就是聖僧的傳人,神僧會死,就不能稱為神僧了!」

  她進迫著于梵,一面不住的對他翻白眼。

  于梵苦笑道:「藍姑娘說得不錯,是在下孤陋寡聞。」

  說著,又向藍輝雄道:「藍大俠,不知般若神僧現在何處,在下急欲一見,因為他著我到隆中送信,全都落空了!」

  藍輝雄搖頭道:「神僧如天上游龍,哪有一定居處,不過……」

  他沉吟了一下才道:「他令我到覺圓寺一行,我想他會去一趟覺圓寺,你可以在寺中等他老人家!」

  于梵拱手道:「多謝指教!後會有期!」

  藍盈盈語含諷刺的道:「是不是去追那位君山大寨主的千金小姐,你的陳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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