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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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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銀衣少年傲慢的性情,這句話縱然不令他怒髮衝冠,也必然是臉色大變,怒意可見。 然而,由於他是有所為而為成竹在胸,便毫無慍色,反而笑道:「好難猜,我就知道蒙不上!」 于梵也是胸有城府的答應道:「這是你太匆忙,也太客氣!」 銀衣少年含笑道:「那……那適才閣下答應……」 于梵不等他說完,早接著道:「在下從來不輕言諾,既然答應了告訴你,當然決不食言!」 銀衣少年欣喜的道:「在下洗耳恭聽!」 于梵見他一本正經,面色凝重,分明是對自己的劍招感到十分重視。 他雖然不明白銀衣少年的用意,但卻照著適才自己所想的計畫道:「不過,在我告訴你之前也有個小小的條件!」 銀衣少年一怔道:「條件?什麼條件?閣下請講!」 于梵慢吞吞的道:「我這條件是既合情,又合理,而又平淡無奇的一句話!」 銀衣少年有些急不及待的道:「閣下請講?」 于梵不答反問道:「你認為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交個朋友的可能?」 這一句不著邊際的話,頓時把銀衣少年給弄糊塗了。 他對著于梵滿臉驚疑的道:「閣下此言……」 于梵忙道:「不要問理由,請你答應可能,或不可能!」 銀衣少年忙點頭道:「可能!當然可能!四海之內皆兄弟也!」 于梵不理會這些又道:「交朋友當然要從通名道姓起,對不對?」 銀衣少年又點頭如儀的道:「不錯!」 于梵又道:「那麼請問兄台高姓大名!仙鄉何處!身世門派,在下也好攀交!」 他故意把語氣說得文縐縐的,一派斯文的樣子,加上搖頭晃腦,令人發噱。 銀衣少年不由一愣,心知是自己心事被于梵看穿,才轉了個大圈子,以牙還牙的來逗自己! 但是,他此時已無法下台。 若是不通名報姓。 于梵必然借此翻臉,不肯說出那絕世劍招的來龍去脈,心思白用事小,失之交臂事大。 若是說出來? 自己是一向諱莫如深,不願以身世告人的。 更無法轉圜的是,姓氏家世,又不能胡編亂湊的說個假的。 因此,他一時猶豫,半晌無語。 于梵卻催促道:「閣下不願與在下交個朋友?」 銀衣少年空用了一片心思,到頭來仍舊落了下風,他只好深吸一口氣的道:「哪裏!哪裏!區區極願結交!」 于梵面帶勝利的微笑道:「請問閣下尊名上姓,尊師如何稱呼!」 銀衣少年認真的道:「兄弟從不將姓名家世對人談及,如今,是出道來的第一遭!」 他的神色十分凝重,態度也十分認真。 于梵頷首道:「若有為難之處,閣下也不必勉強!」 銀衣少年苦苦一笑道:「勉強不會!但是,我請閣下代為保密,以免轉移武林人的目標,更加使江湖騷動!」 他的身世會有這麼大的關連,出乎于梵的意料之外。 銀衣少年已接道:「在下姓岳,單名一個立字,生在東海,海上人送了一個匪號,稱我為『銀衣金童』!」 于梵一聽,心忖:「這並沒有什麼特殊之處,為何說會引起江湖的騷動呢!」 想著,又問道:「請問尊師怎麼稱呼?」 岳立搖頭道:「沒有投師!」 「那你這身絕藝?」 「跟我爺爺學的幾招!」 「他老人家……」 銀衣少年十分謹慎,明知左右無人,卻四下打量了一眼,才接著道:「家祖父名霆,字辰天!」 于梵聞言,心忖:「沒聽過呀!」 銀衣少年見于梵毫無驚異之色,不由感到驚奇,他略為一頓問道:「你聽說東海雙仙沒有?」 于梵精神一振道:「聽說過,乃是正派之中首屈一指的前輩,天下知名的高人!」 岳立面有喜色,淡淡的道:「那就是我祖父祖母的尊號!」 「啊!」 失聲驚呼,于梵幾乎跳了起來。 他的一雙劍目凝視銀衣少年岳立,半晌說不出話來。 他對「東海雙仙」是印象太深刻了。 從他跟著龔江學藝打鐵起,便聽龔江不時的提到般若神僧與東海雙仙的尊號。 漠北雙兇初到嘉興,他更由龔江口中得知,除了般若神僧與東海雙仙之外,沒有人能除去九大兇人。 因此于梵曾有誓言,必找到三人之一,苦練絕世武功,為武林除害的願望。 後來,聽的趙丹心說般若神僧曾有抱著少女通身狂吻的一幕,便對般若神僧心存鄙視,認為他也是偽君子、假善人。 從那時起,他純樸的心靈中,便只有東海雙仙這個唯一的偶像。 如今,耳聞岳立是東海雙仙的嬌孫,怎不令他肅然起敬呢! 他一改傲慢的神情,拱手朗聲道:「岳兄!請恕于某失敬了!」 岳立反而也改變了傲慢的態度,拱手道:「于兄!你不必太謙!」 于梵笑道:「先前的一番刁難,都是出自玩笑,岳兄諒來不會見怪!」 岳立道:「于兄的劍招,令人羨煞,所以才冒昧的請教!」 于梵道:「要岳兄見笑!」 岳立舊事重提道:「于兄是不是可以把那劍招的來龍去脈,坦誠的相告?」 于梵忙道:「岳兄武林世家,泰山北斗,微末技業並無出奇之處,當然可以……」 他的語音未了。 場子中已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藍氏父女,陳家主僕,同時大聲驚呼:「啊呀!」 「嗯……」 悶哼聲中,血影人鷹的一雙血紅的魔掌,平伸而出,沉樁下勢,蹲在院子的東首,緩緩向外推出。 院子西首,東、南、西、北,老四也是騎馬樁式蹲下,八隻肉掌平伸。 雙方拼上了內力。 但聽偌大的院子中,彷彿有一股看不見的旋風,四下鼓動。 嗡…… 悶聲雷吼,每個人的衣袂習習有聲,震動不已。 于梵一見,不由緊皺眉頭。 因為,于梵的內功修為淺薄之至,似這等的打法,他卻談也不要談。 好勝心切的他,自慚形穢,不免憂形於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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