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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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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月迷離之中,七八條長僅七寸,細如蔥葉的翠綠小蛇,在空中似飛實蠕的向于梵飛到。 于梵心知這白蛇娘子以蛇聞名,所蓄之蛇,無不奇毒。因此,不敢怠慢,身子一矮,手中軟劍連震。 劍花化成一個傘蓋,護住全身。 七八條小蛇,似乎都通靈性。 白蛇娘子口中不斷發出陣陣嘯聲,其音低沉,刺耳驚魂。 八條小蛇,隨著她的口哨,忽前忽後,忽左忽右,時高時低,吱吱怪鳴。 于梵不禁大驚,軟劍不敢稍停,目光不敢稍瞬。 白蛇娘子得意的道:「今晚活活累死你這小輩!」 真的,假若真的僵持下去…… 于梵的後果哪堪設想。 他一面舞著軟劍,一面暗自思量。 生有處,死有地,一切冥冥之中都有安排。 如其這樣活活累死,或者等精疲力竭被蛇咬死,倒不如拼死一搏。 心念既起,豪興大發。 他突的精神一振,猛然彈身而起,舞動軟劍,對著那七八條小蛇揮去…… 「噗!哧!噗哧……」 連聲脆響,腥臭撲鼻。 寸寸蛇屍,撒滿遍地。 于梵一招得手,豪興更濃。 招勢不收,借著落地之勢,提劍向白蛇娘子的中庭大穴刺去。 蛇陣突破,白蛇娘子已氣餒了七分。 此刻一見,魂飛魄散。 一式「倒轉回輪」後退丈餘。 于梵的劍招如長江大河,洶湧不停,綿延不絕,大喝道:「走得了嗎?」 眼看于梵如影隨形,劍尖只離白蛇娘子心膛僅有寸餘遠處。 「住手!」 哨風起處,金笛書生已斜刺裏狂捲而至。 「噹!」 火星四濺,笛劍硬對了一招。 先前,金笛書生被于梵的劍招繞花了眼。 這一招接實,他已試出了于梵的功力,薑是老的辣,金笛書生能列入九大兇人第七,也非倖致。 他揚聲一笑道:「小輩!你原來是銀樣蠟槍頭!」 獰笑聲中,仗笛欺人…… 不料—— 白蛇娘子卻高嚷道:「老七!不要理會他,我們走!」 金笛書生道:「我活捉了這小輩出出您的氣!」 白蛇娘子冷森森的道:「不要了!這小輩活不成!他死定了!」 金笛書生不由一愕,手中金笛一頓道:「真的?」 白蛇娘子冷然道:「他雖殺了我的『冷翠靈蛇』,可是蛇毒隨著血已侵入他的內臟,七天之內,內臟潰爛,化血而死,活捉他則甚!」 金笛書生聞言,不由發出一聲冷笑。 他收招後退,口中道:「我沒想起,可是我……」 白蛇娘子咬牙道:「你不打緊,蛇血落地,百毒入土!」 他們一問一答,于梵都聽了個明白。 可是,他半信半疑。 金笛書生一收金笛,獰笑道:「小輩,恭賀你早升天府!」 說著,一拉白蛇娘子的手,喝了聲:「起!」 衣袂聲震,兩人已穿過竹籬。 于梵怒惱至極,哪裏肯捨,喝了聲:「想走!」他提氣展功,就待追去。 「哇!」 他似覺著一股其腥無比,其臭難當的濁氣,由內臟湧上咽喉。 嗡…… 耳鳴悠長,眼花撩亂,頭大如斗,腳重如石。 咕通! 初起之勢才作,人已結結實實的倒在竹籬之外,人事不知。 月淡,星稀,夜涼如水。 遠山腳下,一白一綠的瘦小人影,飄飄忽忽冉冉而來。 白影走在前面,一言不發。 月光下,可以辨出,她是一個天生的美人胎子,端莊靜宜,清秀出塵。 然而,此時她一身縞素,滿臉的憂鬱。 隨在她身後的,也是一個少女。 那少女一身翠綠,嬌小玲攏,有些兒刁蠻意味,也充滿了稚氣,也是一言不發,緊緊的,微顯吃力的跟著素衣少女亦步亦趨。 兩人看慢實快,轉瞬之際,穿過了田埂已到了茅舍門前。 「噫!」 縞素姑娘遠在十餘丈之外,已發覺竹籬前有一個倒臥的人。 她勢子一收,縮身閃入路旁的雜樹之中,向身後的綠衣少女招了招手。 那綠衣少女也十分機警。 她早已隨著素衣姑娘的身法,一閃鑽入草叢,湊到素衣姑娘的身側,低聲道:「是一個人!」 素衣姑娘低聲道:「不錯!難道說我們隱身之後又被他們發現了嗎?」 綠衣少女道:「不會吧!」 素衣姑娘黛眉深鎖,面帶愁容道:「不然在這荒僻之處,會有屍體,一定是那些魔頭的足跡到了!」 綠衣少女忽然沉聲道:「我去看看!光猜沒有用,是禍躲不脫,躲脫不是禍!」 「唉!」素衣姑娘道:「事到如今,只好如此!」 她兩人口中說著,已不再隱身,各自蓄功戒備,緩緩向那茅舍欺近。 眼看相距茅屋不到十丈…… 素衣姑娘手式指了指屋後,又指了指綠衣少女,然後指指自己,又指指屋前。 綠衣少女點頭會意。兩人不向倒地的于梵奔去,各展身形,一撲屋前,一撲屋後。 片刻之際,兩人雙雙由屋內出來。這才向于梵倒臥之處走去。 綠衣少女不等吩咐,一個箭步穿向于梵,右手食中二指駢指如戟,虛點在于梵的「玉枕」穴上,口中嬌喝道:「什麼人?」 于梵此時人事不知,哪能回答。 綠衣少衣低聲道:「小姐!好臭!莫非死了多日了!」 素衣姑娘低聲道:「不會,我們早上出山不是從這兒經過嗎?怎會沒看見有屍體哩!」 她口中說著,運步輕移,已到了于梵身側,也不由捏著鼻息:「咦!真是一股惡臭!」 這時——綠衣少女腳尖一起,已把于梵撲地的身子翻轉了來。 「噫!」 「是他?」 兩人不約而同,齊聲驚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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