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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八


  喝声未落,人影电闪,银衫公子已经凌空扑下,指风嘶啸,势如泼雨。

  于梵骇然惊震,慌不迭抽身疾退。

  银衫公子哪里肯舍,双掌晃动,十指齐飞,闪电般又是三招。

  于梵无暇拔剑,被逼无奈,只有舍长用短,双掌一翻,迎了过去。

  虽然他剑术已是武林一流,可惜掌上仍旧还是龚江所教的那几招,这以之对付别人尚可,如今拿来对抗这功高绝顶的银衫公子,就有点相形见绌了!

  只听一声长笑,银衫公子的招式突变。

  于梵但觉眼前一花,对方五指已至腋下,惊骇中内力一撤,飞快倒跃。

  本来他连番后退,人已到达大殿左侧的长窗之下,及至飞身而起,发觉已退,只听哗啦一声……

  窗棂碎裂,身形立即跌入大殿。

  银衫公子见状纵声狂笑道:“哈哈,该死的小狗,我看你往哪儿走!”

  双肩一晃,跟踪而入。

  就在他认定于梵不堪一击之际,于梵却已趁机拔出了腰间软剑。

  一剑在手,胆气立壮,于梵怒瞪着跟随而入的银衫公子,沉声笑道:“嘿嘿,无知狂徒,我恐怕等会想走的还不一定是谁呢!”

  银衫公子双目一瞟,早已看清了于梵手中的软剑,可是他艺高胆大,非但毫不介意,反而不屑地发出一串轻笑道:“嘿嘿,不错,好剑,的确是一把好剑!”

  话声至此,口气突又一变道:“只不过……”

  于梵道:“只不过如何?”

  银衫公子双眉一扬,无限轻蔑地说道:“只不过再好的宝剑到你的手里,也和破铜烂铁差不多!”

  于梵闻言怒笑道:“真的么?好吧,那你现在就尝尝这块破铜烂铁的滋味!”手腕一振,寒芒陡涨,青芒闪闪,如同风送落花扑面而来。

  银衫公子大出意外,他怎么也没料到,于梵掌法那么平庸,剑招却会这样神奇,一声惊叫方落,人已退出三步。

  他虽然侥幸躲过了一招,但心中却已吓得嘭嘭乱跳。

  执料就在他惊魂未定之际,于梵又已跟随而至道:“阁下,我这一剑比刚才凌厉一倍有余,你要格外小心了!”

  话声剑出,顿时风吼雷动,青芒电卷……

  银衫公子骇然惊退。

  可是他立足未稳,复又听得于梵一声怒喝:“大胆狂徒,还想走么!”

  青芒一敛,迎面刺来。

  这一剑玄机莫测,如同天外飞来,银衫公子一时闪躲不及,不由魂飞天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交,蓦闻哗啦一声,大殿顶端,陡然落下一口巨钟。

  钟高七尺,势若奔雷,轰隆一声,已将银衫公子全身罩入。

  于梵手下慢了一步,软剑刺在铜钟上,顿时冒起一溜火花。

  变出意料,只看得于梵骇然心惊!

  ▼第五十七章 云龙谷虎

  想不到他心惊未已,突然又是一声哗啦,霎时间,如同万丈高楼失足,身形直向地底沉下……

  于梵下堕十丈,突然遇到阻力,猛然间身形上上下下地弹了好几次。

  静止后定睛细看,原来已经落入一张巨网之中。

  这张黑黝黝的大网,完全是用牛筋编成,桐油浸晒,坚韧无比。

  宝刀宝剑难伤,人落其中,只要网口一收,任你拔山盖世的英雄也无用武之地。

  这些事于梵曾听龚江不止一次的说过,见状心头一凛,赶紧飞身而下。

  身落实地,仰首再看,只是黑空巨网经过一阵摇摆后,又复慢慢地静了下来,非但网中未收,并且四外死沉沉地连半点动静也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石家祠堂的地下机关,乃是武林陈迹,根本无人看管么?

  一念及此,突然发觉墙壁上的火炬,光焰摇曳,尚剩尺余,分明点燃尚还不到两时辰!

  无人看管之说,未免不太近情理!

  于梵一念及此,心中倍加警惕,当下紧握软剑,缓缓而进。

  沿着静沉沉的地道,踏着自己的影子,细碎的脚步发出极其轻微的沙沙响声。

  但,一切都像是静止似地,哪儿有人?

  终于,在地道的左端,他发现了一间石室。

  石室的门处掩着,门前地面上的足印清晰可见。

  于梵在距门数步停了下来,举剑戒备之后,这才沉声说道:“里面是哪一路朋友,请出来答话!”

  话说完了,地道中立即传来嗡嗡回声。

  但除了回声之外,一切依旧是死沉沉地。

  石室中没有人么?

  这显然难以令人置信!

  于梵迟疑了一下,重又声音一沉道:“里面的朋友,你若是再不出来,在下可要进去了!”

  话说完了好半晌,室中依然没有反应。

  于梵再也忍不住了,手腕一振,刷!剑尖触处,石门立即向内打开。

  怪了,室中床榻桌椅,井然有序,令人纳闷的偏偏就是不见半个人影!

  再向前行,另有一间较小的石室。

  这间石室的门窗,全用生铁所铸,蓦然看来显得非常笨重。

  可是,现在这笨重的铁门已经打开,室中除去一张木榻外,再也不见其他的东西。

  这间石室为什么要用如此笨重的门呢?

  突然间,于梵心中升起了一个念头,这是一间囚牢!

  对,是囚牢,先见的那间石室,乃是看守人的居处!

  但,这间囚牢是用来囚禁什么人呢?

  看样子,这绝不是官府的囚牢!

  那么设立这座地下囚牢的人,又是什么身分呢?

  假如此地有人的话,这一切的问题全都不难解决,可惜的是整个地道里,此时偏偏看不见半个人影。

  这些人似乎离开不久,他们究竟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就在于梵满腹狐疑,思量不解之际,无意间一低头,突然,他发现一件刺眼的东西!

  那是一段绳子,一段两尺来长,鸭蛋般粗,崭新崭新的麻绳!

  这绳子是干什么用的呢?莫非是用来捆绑囚犯的么!

  一念及此,于梵顿觉精神一振,剎那间,他似乎全都明白了……

  不错,这一定是捆绑囚犯的绳子!

  囚犯挣断了绳索,逃出了囚牢!

  看守的人发觉囚犯逃走,一起追了出去,整个地道中不见半个人影!

  任何人都有好奇之心,于梵何能例外?他愈想愈觉有理,当下再不怠慢,立即沿着地道追了下去。

  地道蜿蜒曲折地通出数里,出了地道,上了大路,以于梵的脚程一直追到晌午时分……

  一路所见的行人倒是不少,可是,哪一个是地道中逃出来的囚犯?哪一个又是地道中看守囚犯的人?

  他们脸上不会漆字,叫人何从认起!尤其甚者,这只是自己的一种假设,真象如何,根本无从得知!

  于梵愈想愈觉不对,愈想愈觉莽撞,想着想着,终于连自己也不禁哑然失笑了!

  不是么?这简直就是自作聪明嘛!

  事情根本就没弄清楚,一个劲地穷追什么?于梵的心意一变,决定先在路边小客栈里吃饱了再说。

  这种路边小客栈,是专为过往客商行旅设置的,陈设极为简陋但却有一个最大的优点,那就是方便。

  于梵要了几样小莱,刚刚动箸,突见远处尘土飞扬,两骑快马疾驰而来。

  马临切近,为首马上的青衣大汉突然一收缰,那奔驰的健马,顿时连声骄嘶地停了下来。

  但是跟在他身后的那匹黑马,却已收剎不住,直至冲出七八步远,这才勉强地停了下来。

  马是停下来了,可是高踞鞍上的一名矮小汉子,却差一点没被摔下马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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