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鳳朝陽(98)_蕭瑟

九八

　　宋文英微哂地道：「這是你應當過問的話嗎？」

　　銀衫怪人一聲乾笑道：「那麼，問你跟隨令師有多久了？這話總不算逾禮吧？」

　　宋文英漫應道：「據你看呢？」

　　銀衫怪人道：「就算你一出娘胎就開始練武，想來也不過一二十年吧！」

　　宋文英道：「本姑娘跟隨現在這位恩師，為時不過三個月。」

　　銀衫怪人駭然地道：「才三個月？！」

　　「嗯！」

　　「此話當真？」

　　「你認為本姑娘有騙你的必要嗎？」

　　「那麼，你這一身功力，是於投入百了老尼門下之前就具有的了？」

　　銀衫怪人為了明白宋文英師徒的實力，不但不再罵百了神尼為老賊尼，神色之間也緩和多了。

　　宋文英微哂地道：「不錯！本姑娘以前就具有一身不俗的武功，不過，功力的精進，卻是投入現在這位恩師門下以後的事，而且，本姑娘功力的突飛猛進，是在本姑娘離開她老人家以前三天之內的事。」

　　銀衫怪人那巨大的身軀突然一震道：「你說清楚點！」

　　宋文英漠然地道：「本姑娘的話，已夠詳盡了！」

　　不錯！宋文英為了表示自己恩師的功力通玄，方才的話的確說的夠詳夠實了。

　　銀衫怪人雙目中碧芒一閃，沉聲問道：「你離開令師有多久了？」

　　宋文英道：「不過十來天。」

　　「這十天當中，你見過令師？」

　　「沒有。」

　　「你仔細想想看，當你功力遞增的三天當中，發生過一些什麼事情？」銀衫怪人話鋒略為一頓，接著神色嚴肅地接道：「比方說，令師在三天當中，傳過你一些什麼功夫，交代過你一些什麼話？」

　　銀衫怪人一語提醒夢中人，宋文英心中一動，一種不祥的預感驀地襲上心頭：她，清楚地記起：在那功力遞增的三天當中，她首先是作了一個奇異夢，夢見百了神尼和那位海外異人共同以一種奇特的方法，各自將一身過百多年修為的內家真力轉移給了自己，接著，在那三天之中百了神尼與那位海外異人又絮絮不休地向自己交代許多事情，當然，主要是重複和考究平日傳給自己的武功，其次才是如何對付「天山異叟」公冶斌的策略……

　　宋文英心念電轉中，銀衫怪人顯得十分焦急而又關切地問道：「丫頭，老夫的話沒錯嗎？」

　　宋文英漫不經心地道：「是的！」

　　銀衫怪人臉色一變道：「那三天當中，你是否做過一個奇怪的夢……？」

　　宋文英悚然一驚，訝異地道：「這些，你……你怎麼會知道？」

　　銀衫怪人接道：「……夢見令師以一種奇特的手法將功力轉注給你，是嗎？」

　　宋文英茫然地道：「是的，還有恩師的一位方外至友，也曾在夢中……」

　　銀衫怪人冷然地接道：「是不是一個禿頂，山羊鬚，身著紫衫的瘦小精悍老頭子？」

　　宋文英道：「不錯……」

　　銀衫怪人不待宋文英再說下去，神色沮喪地廢然地一聲長嘆道：「雖然老賊尼業已死去……」

　　宋文英怒叱一聲道：「老匹夫找死！」

　　銀衫怪人狂傲絕倫地道：「老夫縱然想死，放眼當今武林中，也沒人能超渡的了！丫頭！儘管你已獲得兩個死鬼的全部真傳和功力，也未必是老夫的對手，而且，你今天無意中解除了老夫昔日的誓言，今天老夫應該放你一馬，咱們之間的一切，無論如何，且留待以後解決吧，老夫少陪了！」

　　宋文英清叱道：「慢著！」

　　銀衫怪人本已飄回洞穴口的身形陡地剎住，回身訝問道：「什麼事？」

　　宋文英怒叱道：「十天之前，本姑娘拜辭恩師時，她老人家還是好好的，你為什麼要詛咒她老人家業已……」以下的話，不好說下去，只好半途停住了。

　　銀衫怪人一聲狂笑道：「丫頭！別以為你已具有一身驚世駭俗的武功，其實，無論就那一方面來說，你還差的多哩！」冷笑一聲，唇角一撇道：「老夫索性告訴你，讓你多長點見識也好：丫頭，你那一個奇怪的夢，並不是夢而是真的事實，是那兩個死鬼以佛門『開項傳功』大法與天竺的『瑜珈術』混合使用，將一身功力完全轉注到你身上，其實，你一離開老賊尼，他們就翹了辮子哩！」

　　宋文英心頭一涼，但口中猶自不信地道：「胡說！就本姑娘所知，一個人的真力全部輸出之後，會油盡燈枯，可是，本姑娘親自當時就看到……」

　　銀衫怪人接道：「看到那兩個死鬼當時神色如常，是嗎？」

　　宋文英點點頭道：「不錯！」

　　銀衫怪人道：「這就是『開項傳功大法』與『瑜珈術』混合使用的妙用，不信的話，你不妨立刻回去瞧瞧，就可證明老夫的話決非信口開河了！」

　　此刻，宋文英將自己的功力突然精進若干倍的情形與銀衫怪人的話互一對證之後，已不由她不相信銀衫怪人的話了。心中悲傷憂急，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自處才好。

　　銀衫怪人陰陰一笑，道：「丫頭，你一個人跑到這地底洞穴之中吹奏那『諸天神曲』中的役獸笛音，不會沒有目的吧？」

　　宋文英冷然地道：「與你不相干。」

　　銀衫怪人笑道：「不管與老夫相干不相干，但老夫看在你為老夫解除誓言的情份上，也許可以指引你一條明路。」

　　宋文英心亂如麻中，想到此行任務的艱鉅，想到此人久居洞中，連「俏東施」雲中玉蟄居此洞十多年也更沒見到他，其神秘可知，聞言之後，不由心中一動暗忖道：「也許此人會知道那『雙尾晶蛟』的下落啊！我為何不套問他一下……？」但她外表卻漠然地問道，：「你是誰？」

　　銀衫怪人道：「方才老夫要告訴你，你不愛聽，現在卻為何又問起老夫的來歷了？」

　　宋文英道：「說不說在你，本姑娘不過是順口問問而已！」

　　銀衫怪人笑道：「說，說，衝著你還我自由之身的情份上，老夫豈可不將來歷告訴你！」微微一頓，接道：「老夫司徒仲，綽號『赤髮獸王』！」

　　宋文英暗中一驚道：「你，就是當年與『蠱母』金銀花齊名的『赤髮獸王』司徒仲？」

　　「赤髮獸王」司徒仲對宋文英能知道自己來歷，似乎頗為興奮，不由手拈小羊鬚，笑道：「不錯！難為你年紀輕輕，竟然能知道當年威鎮武林的『獸王』、『蠱母』兩大怪傑嘻嘻……丫頭，現在你可以放心說出此行目的了吧！」

　　宋文英心念電轉：「這老魔既稱為『獸王』，對蛇類的役使也許另有一套，那『雙尾晶蛟』既然在洞穴之中，方才曾四次以『諸天神曲』中的役獸笛音相召而不見反應，則極可能是這老魔在暗中做了手腳，此刻，我是否將真實情形告訴他呢？」

　　「赤髮獸王」司徒仲見宋文英沉吟未語，不由微微一笑道：「起初，老夫以為你是奉師命，故意以『諸天神尼』中的役獸笛音，陽為老夫解除誓言而暗為對老夫諷刺，現在，老夫已明白那想法是誤解了，同時也明白了你此行的目的何在，因為……」

　　宋文英忍不住地插嘴道：「你真能猜到本姑娘的目的？」

　　「赤髮獸王」司徒仲得意地笑道：「要不然，為什麼一般人都說『年老成精』哩？」

　　宋文英微哂地道：「先猜對了再吹吧！」

　　「赤髮獸王」司徒仲道：「你們是否有人中了『蠱母』金銀花的『無相銷魂蠱』？」

　　宋文英聞言一愣。「赤髮獸王」司徒仲察言觀色，已知自己所料不差，不由得意地接道：「你此行目的就是是為了搜尋專解『無相銷魂蠱』的『雙尾晶蛟』嗎？」

　　宋文英愕然地道：「你怎會知道的如此準？」

　　「赤髮獸王」司徒仲道：「老夫並無未卜先知之能，不過是因為此地底洞穴中除了有過一條『雙尾晶蛟』之外，別無其他蛇獸，你巴巴地到此地底洞穴中吹奏那『諸天神曲』中的役獸笛音，自然是為了那『雙尾晶蛟』的了。」

　　宋文英道：「你知道那『雙尾晶蛟』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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