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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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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克心也是客中無聊,有此解語花陪著聊聊,自是不便以對方的直率天真為忤,微微一笑道:「你也喝酒?」 香君姑娘道:「不常喝,我爺爺說:女孩子喝酒會誤事,所以我只好偶然喝一點了。」 裘克心心中一動,岔開話頭道:「你爺爺患的是什麼病?有多久了?」 香君姑娘一聽到爺爺的病,不由那春花怒放似的俏臉上陡地升起一片深憂道:「他老人家是中了一種奇毒,已臥床三個多月了。」 裘克心方才這一問,就是因為自己行囊中有「辣手華陀」宋超然和「百草仙姑」潘淑貞所贈的療傷解毒的藥丸!也許可以對這流浪邊陲的老人一效棉薄,想不到對方竟然是中毒,不由脫口說道:「香君姑娘,你爺爺如果真的是中毒,這事情倒好辦了。」 香君姑娘聞言一喜道:「真的你有辦法解毒?」 裘克心道:「你立刻帶我去瞧瞧吧!」 香君姑娘一面前導,一面說道:「我爺爺所中的毒可怪哩!三個月來,這拉薩城中的名醫都來了。」 裘克心進入室中,只見床上半臥半倚地斜躺著一個鬚髮斑白的魁偉老者,雖然容顏憔悴,略嫌清瘦,但不難想見其健康時的偉岸英姿。 那老者微睜雙目,在裘克心的臉上略一注視之後,那本來慈祥的目光突轉森冷,神色也隨之一整道:「裘公子何事隻身遠來邊陲?」 裘克心微微一怔道:「小可此來任務,至為艱鉅,說來也話長,且先治好老人家的毒再談吧!」 那老者語氣堅決地道:「不!在未明白裘公子真實來歷之前,請恕老朽有負盛情。」 裘克心方自發出一聲苦笑,香君姑娘卻嘟著小嘴撒嬌地道:「爺爺,您的脾氣又發作了,人家裘公子是來給您治病呀,幹嗎先盤問起……」 那老者沉聲叱道:「丫頭住嘴!」 裘克心心念電轉,這老者此種態度,想必有原因,好在自己是好意救人,無論對方是何來歷,自己說出真實身分,諒不致有多大麻煩。 他念定之後,立即接道:「小可裘克心乃巫山雙俠門下,前來拉薩,是求見密宗掌教有所請求。」 那老者面色稍霽,卻微現詫容道:「裘公子為巫山門下,不知是『及時雨』文敬塘大俠還是『霹靂火』周少峰大俠的傳人?」 裘克心一聽對方語氣,分明也是武林中人,不由神態之間更為恭順地道:「晚輩恩師上周下少峰,敬請前輩賜示名號,以免晚輩失禮!」 那老者一聲長嘆道:「有關老朽姓名來歷,說來話長,老弟台既擅長治毒,名門高徒,老朽自是信得過,就請一展身手,待老朽康復之後再作長談吧!不過,老朽所中,為此間一種極為歹毒的『金線雙頭鏟』蛇毒,本是無藥可解,但老朽實在對這丫頭不放心,所以不得不強忍痛苦,以內家真力將其逼聚於一處,以苟延殘喘……」 裘克心滿自信地打斷對方的話道:「前輩請放寬心,晚輩負責即時……呀!糟了……」 裘克心這一聲「糟了」,那老者倒沒什麼反應,但香君姑娘卻急的花容失色道:「裘公子怎麼了?」 裘克心歉然一聲苦笑道:「我那專解中毒的琥珀珠,因臨行匆促忘了帶來。」 那老者神色一動,繼而一聲輕嘆。 香君姑娘嗒然若失地道:「除了那琥珀珠,就沒別的辦法了嗎?」 裘克心心中一動道:「辦法倒是有,只是不知有沒有效?」 香君姑娘急急地道:「那就請你試一試吧!」 裘克心微微頷首,目注那老者道:「老前輩,晚輩身邊帶有『百草仙姑』潘老前輩和『辣手華陀』宋前輩的療傷解毒丸,也許有效,前輩不妨試試看。」 那老者眼皮一抬,目放異彩道:「琥珀珠為武林瑰寶,『百草仙姑』與『辣手華陀』的靈藥也是可遇難求,老弟台你竟兼收並獲,再觀你目前神儀內蘊,膚泛寶光,一身成就,當可列入頂尖高手之列,請恕老朽說句失禮的話,憑巫山雙俠絕對調教不出這等徒弟來,看來你不另有明師,而你的異遇也一定不少吧!」 裘克心謙虛地一笑道:「前輩過獎了!其實,晚輩異遇雖多,卻自愧並無任何成就,這些,且等前輩康復之後再談吧!現在請問前輩可否一試這些靈藥?」 那老者道:「老朽也略通醫理,這金線雙頭鏟的毒,別人的藥固然無法解,但『百草仙子』與『辣手華陀』的藥,卻至少可以解去一半以上的毒質,老朽不但可以恢復活動,也可以多活幾年了。」 裘克心聞言之下,不由寬心略放,一面將「百草仙姑」潘淑貞所賜療傷毒藥丸傾出三粒交與香君姑娘,一面說道:「只要能暫時使前輩恢復活動也就行了,一俟此間事情辦妥之後,由晚輩或請香君姑娘跑一次中原,將琥珀珠取來,就可根治了。」 那老者輕輕一嘆道:「跑一趟中原,談何容易?」 裘克心道:「晚輩有青雕代步,來回有三五天也就行了!」 那老者臉上肌肉抽搐了一下!卻未說話。 香君姑娘驚異地道:「裘公子,你是乘青雕來的?」 「是的!」 「那青雕現在在哪兒?」 「我將它放置在郊處。」 「明天帶我去騎一下,可以嗎?」 「當然可以囉!」 那老者佯嗔地叱道:「野丫頭,一點規矩都不懂!」 裘克心含笑向香君姑娘道:「香君姑娘請將藥丸即給你爺爺服下,讓他老人家好好休息一晚,一切明天再說。」頓住話鋒,轉向那老者道:「晚輩明晨再來拜望,就此告辭!」 裘克心回到自己房中之後腦海中思潮起伏,百念紛呈,尤其是日間在布達拉宮所經的一切,更使他心煩意躁,輾轉不能入夢。 一個意念掠過他的心頭,我為什麼不乘夜間去探查一下,以釋疑團…… 決心一定,立即挺身坐起,排除雜念,趺坐行功,一以恢復旅途疲勞,一以排遣此一段空白時間。 當街上的更鼓響起三更時,裘克心悄悄地穿窗而出,縱登屋頂,略一辨別方向,逕向布達拉宮飛縱而去。 布達拉宮像一個龐然大怪物,矗立在夜空中。 裘克心身形像一抹輕雲,迅疾而又輕靈地縱落在第一進的屋頂上。 他隱身屋頂陰暗的一面,游目四顧,但見屋瓦櫛比麟次,極目難盡,整個宮殿黑黝黝,靜悄悄地,顯的無比地神秘。 整個布達拉宮,僅僅東南角上一座高樓上有微弱的燈光透出,而沉沉暗影之中,到處都是全副武裝的番僧,悄沒聲地往來巡邏,有些則靜立一隅,有如木雕泥塑。 這表面上寂靜莊嚴的宮殿,暗地裏卻戒備森嚴,有臨大敵似的充滿了殺氣。 對這富有神秘色彩的密宗派根本重地,裘克心儘管藝業高超,此來卻並未稍存輕視之意,眼看目前此種陣仗,不由他更加小心了。 這宮中是經常如此戒備的嗎? 還是今宵別有緣故? 他,一面心中暗忖,一面屏息凝神,悄悄地移向下面有人影往來的簷角。 一個低沉的語聲傳人他耳中道:「有什麼發現嗎?」 另一個重濁的語聲答道:「還沒有。」 「你要特別當心!儘管今宵本宮已出動不輕易使用的……嗯……但來人功力奇高決不可大意!」 「那姓裘的小子果然會來嗎?」 「監院師伯已料準他這幾天晚間來窺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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