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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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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非子一面向裘克心立身之處硬衝,一面揚聲說道:「老弟,你盡力向這邊衝,咱們先會合一起,再謀脫身之策!」 暗中的黃衫老者一聲冷「嗤」道:「脫身?你們的靈魂可立刻要『脫』身了哩!哈哈哈哈!……」 他的笑聲未落,一聲清叱起自後院的屋頂上,同時一道金虹像流星經天似地向發出笑聲處電疾地射來。 那暗中的黃衫老者發出一聲懍駭至極的驚「啊」,緊接著所有猛獸蛇群紛紛逸去,幻影齊消,裘克心與非非子二人之間卻站著一位著紫色緊身,外套紫色披風,手持金色長劍的絕色少女。 她,年約十五六,身材適中,但卻發育得有如熟透的蘋果,渾身放射著青春的誘惑,一張宜嗔宜喜的面龐上,貝齒、櫻唇、杏眼、瑤鼻,都安排的那麼恰到好處,尤其是那雙頰上不笑也能看到的梨渦,那充滿智慧的黑多白少的妙目,以及那結著紫綢蝴蝶結的兩條長長的辮子,更是襯托的恰到好處,任誰見了也會情不自禁地多看她幾眼。 此時,她那明艷照人的嬌臉上正充滿了困惑的神色,怔怔地連連眨著大眼睛,看看裘克心,又看看非非子。 這剎那之間的意外變化,不但使裘克心有點茫然不知所措,連閱歷豐富的非非子也怔住了。 半晌之後,非非子才回過神來,向那紫衣女郎微微一笑道:「敏姑娘,謝謝你啦!」 紫衣女郎嫣然一笑道:「想不到你這眼高於頂的牛鼻子,也有吃虧的時候!」 非非子尷尬地一笑,紫衣女郎卻接著黛眉一揚,以非常俏皮的神色道:「其實,你也用不著謝我,該謝的還是它哩!」 說著揚了揚手中的金色長劍。 非非子目注紫衣女郎手中的金色長劍,微顯驚詫神色地,「這是列為武林中四大奇劍之一的『太阿』神劍嗎?」 紫衣女郎道:「不錯!我爺爺說,方才那黃衫老者是白蓮教鼻祖徐鴻儒的嫡親曾孫,以前的徐鴻儒就是死在這口劍下,所以他一見此劍,就亡魂皆冒地逃之夭夭了!」 話鋒一頓,微笑地改以真氣傳聲分向非非子裘克心二人道:「這神劍是春秋神兵,年久通靈,具有辟邪功用,但我對破除這邪陣,卻是一點把握也沒有,方才的情形,可真是瞎貓子碰著死老鼠,僥倖的很哩!」 原來如此,怪不得方才這小妮子直發愣哩! 非非子忍不住地失聲笑道:「你這夜郎自大的妮子,居然也說出實話來啦!」 紫衣女郎小蠻靴一跺,嬌嗔地道:「牛鼻子,你敢笑我?」 非非子強忍笑容,打了一個問訊道:「無量佛!敏姑娘請原諒則個,貧道下回不敢了!」 紫衣女郎勝利地一笑道:「知錯就行了,好了,我爺爺請你去哩!」 非非子訝然地道:「令祖父在什麼地方?敏姑娘你又怎知貧道的行蹤?」 紫衣女郎「咭」地一聲嬌笑道:「我說你呀!準是給方才徐鴻儒那曾孫子的邪活兒整昏啦!不久之前我爺爺就在這兒還救過你們兩人一次,還記得嗎?」 非非子一拍自己的腦袋,啞然失笑道:「看來我這假道士真是被嚇昏了頭啦!」 紫衣女郎道:「我就是專程來請你的,你還不走?」 非非子苦笑地道:「我的姑奶奶,你還沒說出令祖父的行蹤哩!」 紫衣女郎道:「出莊向左拐,前行十里的松林中!」 非非子將銀虹寶劍還給裘克心道:「老弟,咱們走!」 紫衣女郎一聲嬌叱道:「誰教你帶他走?」 非非子道:「留下他一個人在這兒幹嘛?」 紫衣女郎道:「誰說留下他一個人,我爺爺另有事情交代給他哩!」 非非子「哦」了一聲道:「要我為你們介紹一下嗎?」 紫衣女郎櫻唇一撇道:「謝了!我早就認識他啦!」 非非子意味深長地笑一笑道:「小妮子,現在由你神氣,將來等你求到我時,我假道士不拿足架子才怪哩!」 語聲與人影俱消失於沉沉夜色之中。 這片刻之間,裘克心對眼前這位紫衣女郎,雖然未曾交談過一句話,卻由於對方與非非子的一番對話中,有了深刻的瞭解。 他已知道她就是武林中老一輩的「三個半人當中」,也就是老一輩「乾坤四怪」中的酒怪的孫女。 以前,他雖然沒見過她,但他卻深深地記得,當自己在伏牛山的天心谷附近石洞中,被「不老妖姬」金素素所挾持,正在緊要關口,就是目前這位姑娘所救。 接著當酒怪以千里傳聲功夫要他傳訊向「百草仙子」潘淑貞示警時,這妮子也在一旁傳音譏笑過他。 當他想起這些往事時,卻禁不住地面紅心跳。 他,乘她與非非子對話的當口,曾暗中與他所忍讓的幾個紅粉膩友加以比較過,宋文英溫柔、體貼,像一隻依人小鳥,柯秀琴善良、溫婉,個性大致與宋文英同,李雪鴻艷如桃李、熱情似火,而且火辣辣地使人吃不消,他與李雪鴻之間,雖然僅僅是當他被普渡教主杜四娘所劫持時,在該教總壇有過極短時間的接觸,但那片刻之時,所給予他的印象,卻是非常的深刻,深刻到並不低於已經跟他有過夫妻之實的未婚妻柯秀琴和那青梅竹馬之交的宋文英,眼前這紫衣少女,論容貌,決不遜於上述的任何一個人,論武功,只有柯秀琴差堪比擬,但她那種特具的俏皮、任性,與刁鑽的本性,則只有柯秀琴的小師妹姚美玲略為近似了。 非非子一走之後,這荒蕪的後園中已只剩下裘克心與那紫衣女郎兩個人了。 裘克心一方面不知那位酒怪異人究竟有些什麼差事交給他,一方面又擔心這刁鑽而口沒遮攔的姑娘提起在伏牛山石洞中與「不老妖姬」金素素的往事,另一方面他也實在不好意思向這位陌生的女郎先開口,暗中只急的一顆心「咚咚」直跳。 可恨這俏妮子卻偏偏揀中他最怕聽的事情首先發難地開口了。 她,俏皮地抿唇一笑道:「喂!你知道在伏牛山那石洞中是誰將你救出來的嗎?」 裘克心俊臉窘得緋紅,雖然是在黑夜中不易被人察覺,但眼前的紫衣女郎是具有夜視能力的罕見高手,再加上一彎新月的清光斜照,此情此景,哪有不進入對方眼簾之理? 裘克心方在囁嚅地不知如何措辭,紫衣女郎卻又「咭」地一聲嬌笑道:「喲!是忘記了?還是……?」 裘克心深恐這刁鑽的姑娘再說出一些使自己更難堪的話來,連忙強攝心神,深深地一躬道:「前番多承姑娘相救,在下謹此致謝了!」 紫衣女郎抿唇微笑道:「我還以為你是啞巴哩!豈知你不但會說話,而且說起話來文謅謅,酸兮兮的,就像學堂裏教子曰詩云的酸秀才一樣,這跟你目前這名滿武林的少年俠士的身分多不調和!記著:由現在起,以後說話你就是你,我就是我,別再什麼姑娘在下的……」 她,咭咭呱呱地說溜了嘴,以至言詞中出了語病,饒她刁鑽成性,也不由地感到嬌臉一熱,連忙剎住話鋒,低首撫弄自己的衣角。 實心眼的裘克心,可並沒覺察到對方話的語病,反而以對方的突然住口,不再挖苦自己而感到無比輕鬆,也乘機向她溫聲問道:「在下……啊!不!我……我還沒請教你尊姓芳名?」 紫衣女郎忍不住地「噗哧」一聲嬌笑道:「我名莊敏芝——咦!怪了!怎麼你到現在還不知道我的來歷?」 言下之意,憑我莊敏芝來頭之大,你竟不知道,真是豈有此理! 裘克心歉意地一笑道:「莊姑娘,對不起!我雖然知道你是鼎鼎大名的酒怪老前輩的孫女,卻不知道你的尊姓芳名!」 莊敏芝訝然地道:「你連我爺爺姓什麼也不知道?」 這還不是多此一問嗎!知道你爺爺的姓,豈有不知道你的尊姓的道理!但裘克心卻不敢照實如此地說出來,只好點點頭道:「是的!一般人都尊重令祖父的地位和聲望,不便稱名道姓,我也不便多問,所以……」 莊敏芝恍然大悟地道:「哦!是了!我爺爺叫莊百川。」 裘克心道:「方才你不是說,令祖父有事情要交代我嗎?」 莊敏芝道:「是的!他老人家說……」 莊敏芝話未完,一旁卻響起一個陰惻惻的語聲道:「好一對不知死活的狗男女!此番看你們如何逃出老夫的掌心中去!」 這語聲分明就是那方才遁走的黃衫老者的聲音。 裘克心方自暗罵自己一聲:該死!真是少不更事,為什麼不早點離開這是非之地呢? 但莊敏芝卻以適才一劍將對方嚇跑,此刻心中固然也有點忐忑不安,表面上卻是神色自若地一聲清叱道:「老賊!有種的滾出來吃本姑娘一劍!」 那黃衫老者沉聲喝道:「孩子們聽令!」 隨著這喝聲,四周已出現八個似人非人,身著白衫的怪人,這八個怪人,披散著一頭長髮,臉上並長著寸許長的白毛,一雙骨碌碌的眼睛中射出碧綠的寒光,瞪著裘克心與莊敏芝二人,喉中發出「呵呵」的怪聲,徐徐地向兩人逼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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