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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一株老梅自峻峭的崖上伸出,銀白如鏈的瀑布自山溝流瀉而下,水珠迸濺而出,被一輪初升的朝陽映得浮起一彎彩色的長虹。

  懸崖之下,一塊伸出的大石正好嵌在長虹之中,水珠濺得石上濕漉漉的,一個披著長髮的少女正自迎風遠眺。

  她赤著一雙足,身穿一襲白色的羅衣;黑色的長髮被山風吹得飄拂身後,彷彿要乘風直上九重天一樣。

  陽光自側面照射而來,彩虹從背後輝映而過,襯得她那美麗的臉龐更顯得美麗無比,連她嘴角的一抹微笑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老梅、懸崖、孤石、瀑布,雖僅是粗粗幾筆,淡淡著墨,卻已將它的重要之處勾劃出來。而那少女、水珠、彩虹、羅衣,卻都精描細繪,工筆著色,更將它的神韻表露無遺。

  尤其那少女嘴角淡淡的微笑,她身上羅衣的摺痕也都清晰的勾勒出來,更使人為之激賞。

  整個畫面運用少女的柔細混合崖石的粗獷,形成一種美麗而均勻的和諧,而顯露出巨大感人的力量。

  「啊!真好!」白長虹自言自語道:「不知道這是誰畫的?」

  他向前走了兩步,目光一轉,只見畫的左角上蓋著一個圓圓的篆字圖章,紅色的印墨都快褪色了。

  他凝聚目光,細細一看,方始看清楚上面的字。

  「啊!」他驚忖道:「是華百佗畫的?他怎麼樣樣都精通?」

  剎那之間,他的腦海裏浮起許多的感想:「像他這樣多才多藝,必定是大智大慧之人,不知道他為何要與星宿海雙魔同流合污,而企圖征服整個武林?」

  他抬頭望了望畫上的美人,忖道:「看來這畫上所畫的正是他所傾慕的那叫夢瓊的少女,像這樣美麗的少女,怪不得會使他如此念念不忘,朝思暮想。」

  他搖搖頭,嘆了口氣忖道:「唉!不知道為何他會拋棄那少女對他的深情思念,而要做出這種殘害天下武林之事?」

  他皺了下眉頭忖道:「莫非她是被中原武林所害,而華百佗正是要為她報仇,所以才興起要統治江湖、獨霸武林的野心?」

  這些念頭好似電光閃過他的腦海,他正在推斷華百佗想要倚仗智慧與陰謀來獨霸武林的原因所在,突地聽到大門砰的一聲被推了開來。

  大廳裏響起一陣跟隨的腳步聲,直奔這間臥室而來,步履沉重,聽得更好似就要闖進來一樣。

  白長虹悚然大驚,自沉思之中醒轉過來,他的目光一轉,發覺室內沒有任何地方可以躲藏。

  室外響起華百佗高聲喊叫之聲,白長虹只聽得他盡在呼喚著:「夢瓊!夢瓊!」

  他不再考慮,身子一低,鑽進床底。

  木門砰的一聲,被推了開來,華百佗高一腳低一腳的衝了進來。

  他一直跑到床旁方始停住腳步,一個踉蹌跪了下來。

  「夢瓊!夢瓊!」他低聲呼喚著,充滿了感情,就好似面對著自己的情人一樣,毫無一點虛偽。

  他顫聲道:「夢瓊,我今日遇見那賤人的徒兒,雖然這幾十年來我曾發誓沒有見那賤人,絕不施出武功,但是我終於忍不住了……」

  他乾咳了一聲道:「我將她打傷了,要她回東海去告訴何夢瓊那賤人,三個月內,他們便會自海外來中原,夢瓊,你的英靈不遠,到時候便可看見我替你復仇……」

  他這幾句話直把伏在床下的白長虹攪得摸不清頭腦,詫異無比地忖道:「只聽他夢瓊夢瓊的直叫,我還道僅是懷念他的愛人,現在又來了個什麼東海何夢瓊,真不知他要獨佔武林、奴役江湖人物,到底是為了愛這個夢瓊?還是恨那個何夢瓊?」

  這是一個謎,一個他無法想通的謎!

  耳邊傳來華百佗那低沉而模糊的聲音,漸漸至不可聞。

  白長虹在床底只能見到華百佗雙膝跪著,根本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所以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幹什麼。

  最使白長虹痛苦的摟著衛瓊霜,一股股清幽的芬芳撲上鼻來,加之她那火熱的身體偎在懷裏,隆起的雙乳緊緊貼在他的胸膛,使得他血液沸騰,經脈賁張,情緒激動不已。

  他曉得只要自己一個控制不住,必然會發生事故,所以他盡量的不使自己想到衛瓊霜那柔軟的肌膚與堅挺的雙峰。

  可是她那火熱的胴體,依然使得他的心頭震顫不已,甚至連她吁出的呼吸也都是熾熱的……

  他舔了舔乾燥的嘴唇,只覺心裏也有一團烈火在熊熊燃燒著,臉上的汗珠一顆顆湧了出來,流過臉頰滴落地上……

  他焦急地忖道:「那寸心毒草不知毒性是屬於哪一類的,雖然我吸得少,又加之運氣逼住,卻也像烈火燃燒心肺一樣,她離得那麼近,吸進的毒氣更多,體內定然更是難受,若是不早點查看,等下毒入骨髓,將是無可救藥……」

  他心裏一急,便想要不管一切的持劍衝出去──

  倏地,華百佗放聲大哭起來,他像是發了瘋似的大聲吼道:「我若不將東海那三個老鬼殺死,若不把整個江湖裏的武林人物齊都踐踏在我的腳下,誓不為人!」

  白長虹只覺一股寒氣自脊椎升起,渾身劇震,忖道:「這真是個大狂人,武林前所未有的大狂人,假若他僅是個平凡的人也好,但他卻智慧超人、才藝高絕,看來江湖劫難將是無窮無盡。」

  他的兩眼射出逼人的神光,眉心之中一點紅痕漸漸鮮明,心中情緒激盪洶湧,便待爬出床底將華百佗殺死。

  但是華百佗卻又像是一陣風似的衝出門外,帶著嘶喊之聲奔出大廳。

  陡然吼叫之聲遠去,漸杳不可聞,自噪喊轉為謐靜,室內彷彿變為真空一樣,只隱隱聽到衛瓊霜心跳之聲。

  他吁了口氣,壓下衝動的情緒,緩緩爬出床底。

  在這時候,他才想到自己剛才實在很是冒險,因為他在這剎那裏,忽然想到千幻郎君曾對他說過的話:「華百佗是天下第一大陰險狡猾之人,心計詭譎,弄毒之技天下無雙……」

  他將衛瓊霜放置在床上,忖道:「剛才又怎知他不是在演戲呢?像這等工於心計之人,善於揣摩人的感情與想法,必然也對自己的智慧十分自負,他這一去,絕不會倒轉回來的。」

  淡淡的珠光自帳頂流瀉而下,映著帳頂掛著的絲絲流蘇,顯得光線更是柔和。

  他抹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低頭望著有似海棠春睡的衛瓊霜,只見她雙頰嫣紅,鼻翅微翕,動人心魄。

  他那剛被抑止的洶湧心潮,此刻好似被巨石投下一樣,又翻滾不已,遏止不住。

  這時,他真有想要撲上床去的慾望,可是他緊緊咬住下唇,又一次的壓下這種強烈的慾念。

  直到下唇被咬得破皮出血,他方始覺得好過一點,才能抑制自己不再凝注著她那柔美的胴體。

  懸崖勒馬是最困難之事,也是最痛苦之事,他此刻直感覺自己好像處身懸崖之前,進一步便將粉身碎骨。

  「我終於將心裏的慾念壓制住了!」他自嘲地苦笑了下,忖道:「可是我卻無法替她查看體內所中的毒……」

  就在他為難之際,只聽到衛瓊霜嚶嚀一聲,道:「水,我要喝水。」

  白長虹大喜,連忙俯下身去,問道:「衛小姐,你說什麼?」

  衛瓊霜擺動著頭,又一次叫道:「水,我要喝水……」

  「水?」白長虹四下一望,苦笑道:「這兒哪來的水?」

  衛瓊霜好似痛苦得很,雙手撫著胸口,扯著衣領,朱紅的嘴唇不停地翕動著,喘氣連連,難過無比……

  白長虹曉得她是被那寸心毒草的鉅毒燒得渾身發燙,而想要喝水,但是他卻無法弄到一滴水來。

  他正在為難之際,衛瓊霜已雙手拉著領口,「嗤啦!」一聲便將外衣撕掉,露出裏面的紅色褻衣。

  白長虹吃了一驚,已見到她鮮紅的褻衣下雪白的肌膚──那顫動的酥胸,是多麼逗人遐思。

  他神情劇震,慌忙別過臉去,但是他又想到若是任由她如此,必會中毒死去,所以又趕忙回過頭來。

  他咬了咬牙,伸出右手按在她丹田之上,想要替她逼出體內之毒。

  可是他的手掌才一貼上她微隆的小腹,衛瓊霜已渾身輕顫,雙臂有如蔓藤纏上他的脖子,一股醉人的芬芳自她嘴裏吁出,撲上鼻來。

  陡然,他心潮激動,再也忍耐不住,雙臂一緊,將她壓在床上,灼熱的嘴唇吻在她那微顫的朱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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