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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


  金白羽搖了搖頭道:「請恕在下有難言之隱,以後再談吧。」

  古長卿哈哈笑道:「既有不便,那就不說也罷。」

  端起酒杯,呷了一口,徐徐言道:「你我一見如故,以後在稱呼上改一改如何?」

  金白羽不置可否道:「但憑莊主吩咐,在下遵命就是。」

  古長卿滿面春風的道:「咱們兄弟相稱,我托個大,喊你一聲賢弟。」

  金白羽朗聲一笑道:「四海之內皆兄弟,小弟遵命就是。」

  他生性豪邁,不拘小節,也不管古長卿是否誠意結交,竟一口應承下來。

  古長卿似是十分高興,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道:「痛快,痛快,愚兄能結識你這位賢弟,勝過做百劍盟主多多矣。」

  笑了笑又道:「九天神魔、食人魔尊,愚兄分別與他們說過了鐘山之會,至期必到。」

  金白羽笑道:「小弟列入四大魔尊,乃是江湖人胡謅的,與他們絲毫扯不上關係。」

  古長卿道:「可要見見面?」

  金白羽搖頭道:「不必啦,見面之後,說不定節外生枝,會生出不必要的事來。」

  古長卿點頭道:「那就等到期再會面吧。」

  金白羽突然想起王天鐸被殺之事,當下抬頭問道:「太極門王天鐸被人殺了,莊主知道麼?」

  古長卿唉聲一嘆道:「『陰陽手』王天鐸乃是一位熱忱君子,不知得罪了什麼人,竟然慘遭殺害。」

  金白羽正待將自己心中所疑說出,想了想,終覺不妥,終於忍住不言。

  古長卿復又一聲長嘆道:「此人乃是愚兄好友,對我幫助極多,看來定是妒嫉我的門派所為,古某有生之年,誓要為他報雪此仇。」

  他說時聲淚俱下,顯然十分激動。

  金白羽看在眼裏,只覺此人果屬性情中人,不知不覺又增加了幾分好感。

  古長卿雙目淚光閃閃,接著又道:「他原是閉門息影家園,不問江湖之事,是我以春秋大義責他,才行重入江湖,不想竟因此送了他的老命,唉!我雖未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令我好不痛心……」

  金白羽忍不住勸道:「莊主不用難過了,人死不能復生,徒悲無益,咱們慢慢設法與他報仇便了。」

  古長卿這才止住悲傷,長長嘆了一口氣,道:「中原武林自經三十年前,太陽谷與長春島一番殘殺後,各派銳意革新,近年來人才輩出,新興起的門派,不下三十個,而且聲勢浩大,大有後來居上之勢,依愚兄看來,殺死『陰陽手』王天鐸之人,或許是新興的門派。」

  金白羽雖在江湖闖了幾年,究竟是單人匹馬,見聞不廣,只知幾個歷史悠久的大派,聽他一一道來,覺得津津有味,當下插言道:「莊主所說的新興門派,究竟有哪些?」

  古長卿看了他一眼道:「就愚兄所知,有秦皇島的四海龍君、洞庭湖的劍堡、四川的楊門、嶺南的千毒門,西北的金槍門,他們有的是以暗器聞名,有的是以劍術馳譽,也有擅長用毒的,總之五花八門,各擅勝場。」

  金白羽復又問道:「他們可曾加入百劍盟?」

  古長卿搖搖頭道:「愚兄也曾邀約,可是他們俱都不曾派人前來。」

  金白羽道:「由此看來,他們都是獨善其身,不肯運用自己的所長,造福同道。」

  古長卿輕嘆一聲道:「這倒不一定,或許是愚兄的威望不足。」

  金白羽朗笑道:「如若認定莊主的威望不足,他們盡可挺身而出,逐鹿盟主,或者運用本門的絕學,獨立驅逐外侮,怎可不聞不問呢。」

  古長卿搖搖頭:「咱們的話題太扯遠了,還是喝酒吧。」

  金白羽立起身來道:「小弟已是酒足飯飽,不能再喝了,告辭。」

  古長卿一把扯住道:「愚兄尚有許多事向你請教,如何便走。」

  金白羽搖頭笑道:「小弟孤陋寡聞,知道的實在太少,你問我有如問道於盲。」

  古長卿大笑道:「你簡直是胡說,就武功一項來說,你就比愚兄高明得多。」

  金白羽無奈,只得重又坐下,古長卿命人撤去殘席,重行泡上香茗。

  就在這時,一個青衣壯漢,匆匆走了進來,在古長卿的耳畔低低說了幾句話。古長卿立時色變道:「有這等事?」

  金白羽此時已然微有醉意,急問道:「出了什麼事情?」

  古長卿嘆了一口氣道:「據說武當已派人與天龍寺洽商,看來他是要聯手對付你了。」

  金白羽朗聲一笑道:「這事何足為奇,不用管他了。」

  古長卿修眉微剔道:「這可不是小事情,武當甘冒不韙,出此下策,愚兄必須嚴予忠告,他若三思孤行,愚兄只有昭告同盟各派,同聲譴責了。」

  金白羽不以為然道:「這又何苦呢,莊主最好不要為了小弟之事,傷了同道的和氣。」

  古長卿冷笑道:「武當名門正派,不自約束門下,使其流入匪類,這已經是不對了,如今為了雪其私仇,竟然與虎謀皮,古某第一個就不能答應。」

  金白羽乃是性情偏激之人,自行走江湖以來,甚少獲得同情,古長卿對武當指摘之言,令他十分感動。

  古長卿察言觀色,已知自己這番做作,收到了頂期效果,於是慷慨言道:「賢弟但請放心,武當如果真與天龍寺的喇嘛聯手,你也不會孤單,還有愚兄我呢。」

  玉扇郎君趁機插言道:「是啊,金大俠既與莊主論交,一旦有事,風陵莊絕不坐視。」

  金白羽慨然嘆道:「二位的這番情誼,小弟由衷感激,但我並不希望風陵莊捲入是非漩渦。」

  古長卿霍地立起身來,拍著他的臂膀道:「練武之人,一旦進入江湖,便難免有是非,愚兄並非怕事之人,就算你回絕了,風陵莊仍要盡我一番心力。」

  金白羽見他態度十分堅決,知道推辭也沒用,遂不再表示意見,拱拱手道:「時間已然不早,我真的回去了。」

  古長卿見天色果已不早,遂不再強留,立即吩咐備馬,金白羽忙道:「不用了,我還得各處走走,有了馬匹反倒礙事。」

  大步行出廟外,順著河堤,直向文德橋行去,只見橋上巍然立著一位錦衣公子,正是他的芳鄰谷之陽。

  那谷之陽似是在等著他,遠遠便招手道:「金兄這裏來。」

  金白羽暗暗皺了皺眉,仍然迎著他行去。

  谷之陽望著金白羽冷冷一笑道:「金兄與古長卿的交情好像不錯。」

  金白羽怔了怔道:「此人倒是一個仁厚長者。」

  谷之陽朗朗大笑道:「這是你自己的看法,抑是聽人說的?」

  金白羽正色道:「當然是兄弟自己的看法。」

  谷之陽笑了笑道:「你可知道三國時董卓與呂布的故事?」

  金白羽把臉一沉道:「你把我比作呂布?」

  谷之陽搖了搖頭道:「兄弟只是把這故事提醒金兄,豈敢把你比作呂布。」

  金白羽輕嘆一聲道:「兄弟與他相交,只是為了打聽一件事,別無他意。」

  谷之陽道:「此人外貌忠信,內藏奸詐,不是可交之人,不過他也有可取之處,如若金兄果有所圖謀,那就不妨彼此暫時合作一番。」

  金白羽大為不悅道:「兄臺與我所要說的就是這個?」

  谷之陽笑笑道:「兄弟不過提醒金兄一聲,別無他意。」

  話風一轉,又道:「金兄曾在碧雲禪寺住過幾天?」

  金白羽心頭微感吃驚,詫異的道:「谷兄怎知此事?」

  谷之陽面含詭笑道:「兄弟不過隨口問問罷了。」

  金白羽道:「兄弟因為身負內傷,是以找個清靜的地方養傷。」

  谷之陽道:「果真是為了這事?」

  金白羽點了點頭。

  谷之陽突又問道:「兄臺可知武當近日的舉動?」

  金白羽詫異道:「谷兄亦知武當派與天龍寺合作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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