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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九


  李劍銘笑了笑道:「走江湖的還有什麼好話說出來不成?走吧!我們往那邊去看看!」

  飄渺酒丐道:「那女娃兒的藥倒是蠻靈的,我假使有那藥,一定也可說頭痛醫頭,腳痛醫腳,肚子痛……」

  李劍銘揮揮手道:「算了,少把人肚子笑痛了好吧!反正他們已經好了,還怕什麼?」

  老叫化道:「那點蒼派的傢伙和金玉雙環確實是個有義氣的漢子,一早就走了,說去找你那慧琴去了,我想有公孫飛鴻跟他去,那老道一定可以找到的。」

  李劍銘道:「只不過那個老人家內傷太重,而且還被河套那些混蛋用陰手將經脈腐蝕,有了『五毒門』的靈藥也得旬日才能好……」

  老叫化道:「她們兩個丫頭倒像蜜裏調油似的,要好得不得了,只不過劉懷冰那小子……」他拍了下腦袋道:「哦!你有沒有看到他見到姓徐的那小妮子的一副模樣?兩隻眼睛簡直像不是自己的了,一直粘在她身上……」

  李劍銘淡然一笑道:「你管得了他這麼多?男女相悅本亦常事,何用你來想?我們且去逛逛,看能否找到那個老道。」他頓了頓道:「說實話,若非你保證那老道功力超絕,不怕慧琴受到危害,我也不會這樣放心了。」

  老叫化拍胸道:「我保證一定沒問題,你相信我好了。」

  他們且說且走,在人潮裏穿梭著。

  年初三的杭州城,各種人物都湧上了街,雜耍玩戲,相命問卜,說書賣藥,一切九流三教的都有。

  街上花花綠綠的盡是一些大姑娘乘著轎子而過,香風陣陣裏,一定有著不少的媚眼拋在李劍銘身上,但卻也厭惡的眼光落在老叫化那副尊容上。

  他們旁若無人的隨著人群行走著,老叫化忽地道:「咦!你看那人頭上紮著一根粗帶子做什麼?」

  李劍銘聞言一看,果然見到前面一個面目猥瑣的漢子在頭頸之處紮著一根闊帶子,他正要說話之際,突又見那漢子一伸手將別人一頂嶄新的帽子給拿來戴在自己的頭上。

  搶帽子的這人笑了下道:「怎麼?掉了帽子!」

  失帽子的這人道:「嗯!不知道是誰拿了我的帽子。」他仔仔細細的瞧著那個與自己一模一樣的帽子,但就因為對方多了兩根帶子繫在頸上而不敢相認。

  搶帽子這人道:「啊!你也掉了帽子?我昨天出門拜年的時候也不知道給誰拿去了我的帽子,所以我今天出門時,乾脆把新帽子用帶子釘起來縛在頭上,這樣一來,總沒有人能搶得走我的帽子了吧!……」

  「呵呵!這可不見得!」老叫化一伸手將他帽子摘下道:「我搶不走你的帶子,可搶得走他的帽子!」

  搶帽子那人一見自己的把戲被人拆穿,他趕忙一低頭從人群裏溜走。

  豈知他剛鑽出兩步,便覺頸後被人一把抓住,一股痛澈心肺的痛楚,使得他禁不住殺豬似的大叫起來。

  李劍銘右手一扔,「叭噠」就把這無賴摔在地上。

  老叫化將帽子還給那人道:「他說得好,以後帽子上可要釘兩根帶子,不然這種江湖騙子什麼都能騙得走!」

  他倆一拍手,笑著往前走去,留下那個被挨揍的人。

  循著麻石路板走去,他們轉到了城隍廟前。

  路旁擺著許多小攤子,有那賣狗皮膏藥的,也有押寶的,也有耍猴子戲的,有走軟索的,有相命的,有說書的,形形色色,無奇不有。

  他們走了兩步說道:「有一日,這小六子隨著戲班到了一地,他演的是三國裏的張飛,前面正在趕著場子,他在後台取下假鬚,抽上一口大煙過癮再說。

  「鑼鼓敲得急驟無比,敢情已經輪到他出場了,他放下煙槍,拿起丈八蛇矛,往外便跑,一到台前便大叫道:「哇呀呀!我乃燕人張翼德也!」

  他左手一摸頷下,豈知摸了個空,原來鬍子沒有戴上。

  與他對陣大將叫道:「張翼德?我看你一根鬍子也沒有,大概是張翼德的兒子吧!快快回去喚你老子出來!

  「小六子急中生智說道:『對了,家父在屋裏睡覺,我且叫他出來!』他趕忙進去換上假鬚出場……」

  老叫化呵呵笑道:「有道是『嘴上無毛,辦事不牢。』沒有鬍子連張飛都做不得,只好做他的兒子!」

  李劍銘道:「這些笑話還不是人編出來的……」他剛說到這裏,猛地瞥見了一個熟悉的人影一閃而去。

  他怔了一下道:「就是那老道,走!」

  他拉著老叫化,朝城隍廟後而去。

  廟後空蕩蕩的,只有幾個小叫化子靠在牆角打盹,老叫化說道:「怎麼了?」

  李劍銘道:「好快!我見到那個老道拿著一個白布幡溜到這邊,豈知又消失了蹤影。」

  老叫化道:「我們往前面去看看,也許他在那裏賣卜也說不定。」

  他們又轉到前面來,老叫化眼睛溜來溜去在搜索著。

  驀地,他扯了扯李劍銘的衣服,指指前面道:「呶,那個小蓬子裏的可能是了──」

  李劍銘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只見一個白布高高的插在一個蓬子頂上,上面幾個黑墨大字在微微招展著。

  他唸道:「『能知你過去未來,能知你禍福凶吉,能斷你婚姻,能定你運命。』嘿嘿!好大的口氣,那天我和他對了一掌,他便用布幡當旗子使用,連攻了我八招,將我逼退二步,他就趁機溜走了!」

  老叫化道:「武當也只剩下他這樣個長老而已,我聽師父說他還練就了『玄門罡氣』,不過他也是和我們一樣的不拘小節,嘻嘻哈哈慣了,當年我還時常磨著他教我武藝呢!唉!轉瞬四十年……」

  李劍銘道:「這下你在他面前可要執子侄之禮,我呢?」

  老叫化道:「看在你那個面上,你也應該客氣點哪!」

  他們來到竹篷旁,聽到裏面一個蒼老的聲音道:「先生之相,雖不至大富,也不會大貧。」

  「這話怎麼說?」看相的問道:「貧道看先生的鬍子,不多不少,不長不短,似黃不黃,似黑不黑,正是個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之相。」

  「嗯,至於說先生之壽,據貧道看先生之氣色以及依命裏之推算,您可以有九十七歲的高壽──只要中途不要死去。」

  看相的呸了一聲道:「你這是什麼相?亂七八糟,胡說八道……」

  老道喚道:「喂!你要付一吊錢,怎地就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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