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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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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雪紅淡淡一笑,但心裏卻是非常高興李劍銘的誇獎,她哼了聲也沒說什麼。 李劍銘撥了撥炭火,將銅筷子放在燎子邊,他靠在椅上道:「雪紅,你過來坐在這裏,我有話要對你說。」 劉雪紅笑了笑道:「有什麼事?這麼嚴重似的。」她關上門,姍姍的走了過來,在李劍銘對面坐好,抬起頭來望著李劍銘。 他吸了口氣,頓了頓道:「雪紅,你知道今天下午我出去幹什麼?」 劉雪紅眨了下眼睛,搖搖頭,帶著詢問的眼光望著李劍銘。 李劍銘沉聲道:「我是到河套煞君那江南行宮裏去的,因為有兩個人失陷在裏面……」他咬了咬嘴唇,思忖了一下道:「這兩個人裏面,有一個女的,她……」 他將身子坐了起來,伸手到爐缽上烘了一下,望著那熊熊的炭火道:「她是我的未婚妻!」 他說完這句話後,兩眼仍然凝視在炭火上,沒有眨一下眼睛,他抿緊了嘴唇,靜靜的忖思著。 室內靜寂無聲,時而爐缽裏嗶剝一聲,一粒火灰彈了開來!很快地就又熄滅了…… 這時,一聲輕嘆自劉雪紅嘴裏響起,她淡淡地道:「這個我知道。」 「你知道?」 「是的,幫主告訴我的。」 「哦!」李劍銘恍然悟道:「難怪我下午從那裏回來,你臉色不大好……」 「誰說我臉色不大好?」劉雪紅反問了一聲,她說道:「那位姐姐你有沒有看到?」 李劍銘搖了搖頭道:「我一個人闖了進去,從頭搜到底都沒見到鐵甲怪的影子,只有幾十個二流角色在裏面,我統統點了他的死穴……」他眼中鋒芒畢露,神光暴射,恨恨地道:「我恨不得將那整座屋子搗為平地,把那河套煞君碎屍萬段……」 劉雪紅怔怔地看著他,幽幽地道:「你很愛她是吧?」 李劍銘望著劉雪紅那悠清的秋水,他堅定地點了點頭,又加強地說道:「是的!我很愛她……」 他兩眼視線抬上了幾寸,望著那帳上猩紅的沿子,以及一絲絲的流蘇,他的思緒分散了,也是一絲絲的…… 漸漸,那一絲絲的往事,匯合成一個整片,每一截片面,都有著公孫慧琴的笑靨、微嗔、薄怒、巧笑,每一個片斷都有她的長髮、湛眸、瑤鼻、小嘴…… 他喃喃道:「是的,我愛慧琴……」 劉雪紅點頭道:「哦!原來她是叫慧琴。」 李劍銘從幻想中醒了過來,他的視線又移下兩寸,仍然停在她的臉上。 他誠摯地道:「她是叫公孫慧琴,我四年前就認識她了,那時我因為體弱,所以在金龍堡裏經常受人欺負,只有地沒有歧視我,經常給我溫暖,使我能夠在那兩年的時間內,紮下內功的根基……」 於是,他訴說著自己昔日的遭遇,像一條潺潺的溪水流過她的心底,她的眼眶潮濕了,她感慨地為李劍銘那不幸的遭遇嘆息著,心弦起了共鳴,兩顆晶瑩的珠淚墜落在衫上,緊接著又是兩顆…… 屋裏的炭火留下了許多的灰燼,李劍銘低沉的聲音,戛然止住了。 他沉默了一下,望著那有若帶雨梨花似的劉雪紅道:「你哭什麼呢?反正這些都已是過去了,現在我不是很好嗎?」 劉雪紅擦了擦眼淚道:「我還以為我從小失去了父母,又失去了哥哥,是很可憐,那知你比我還要不幸,假使我早幾年遇見你,你也不會那樣受苦了……」 李劍銘道:「那時你遇到我,會怎樣?」 劉雪紅道:「我可以帶你上華山,要求師父收錄……」 他一聽不由得啞然失笑道:「傻丫頭,那時你才多大?就曉得喜歡我了?」 劉雪紅呸地一聲,假嗔道:「誰喜歡你,我是看你太可憐罷了。」 李劍銘嘆了口氣道:「這世界上比我們更可憐,遭遇更慘的不知道有多少,他們不但忍受著上天給他們的打擊,而且還要忍受別人加之的磨折……」 「然而,人們終是要活下去,不管是在舒適中的,或是在痛苦中的,他們同樣的有著希望,企求著活下去……」他看了看那微微張開小口,在聽得入神的劉雪紅,笑道:「看哪!我又不知道胡扯到那裏去了,好吧!現在我們言歸正傳……」 劉雪紅嘟了嘟嘴道:「有什麼正傳不正傳的,反正慧琴姐姐你是一定要救她出來的,至於其他的事,我自己會告訴她的。」 李劍銘問道:「你要怎麼跟她講?」 劉雪紅輕笑一下,搖搖頭道:「我不告訴你!」 李劍銘怔視了一下,撇了下嘴,也沒說什麼,便躺在靠椅上閉上眼睛養神。 劉雪紅不曉得他怎麼表示,見到他這樣子,她沉思了一下,正待開口說話── 陡地── 門外腳步急促的響起,一到門口便停了下來。 李劍銘睜開眼睛盯著門口,他問道:「門外是誰?」 門外那人似是一楞,立即答道:「少爺,是小的,您老的老家人跟人吵架了……」 李劍銘一驚,他望了下劉雪紅道:「你在這裏坐一下,我去去就來。」 他打開門見到一個夥計滿臉焦急的站在門口,他問道:「他在那裏?」 那夥計道:「門外有幾個客人投宿,我們掌櫃的沒答應,那些人好兇,把我們掌櫃打了一個巴掌,您那老家人他吃酒……」 李劍銘一聽這店夥計說話囉嗦,根本沒有說到正題,他一揮手道:「不要說了,我會去看看。」 他走得非常快,步履如風,轉眼之間,已經來到客棧門口。 他老遠就聽到老叫化那嘶啞的喉嚨在喊叫著,於是他皺了皺眉來到門外。 果然老叫化站在門階上指手劃腳的叱麼著人,在他面前著一行七八個人,此時也都怒目瞪視著,好似真的激怒了,立即就會動手。 李劍銘見到那些人的裝束甚是詭異,此刻雖是嚴冬,但是每個人身上只穿了件似綢非綢,似絹非絹的薄衫,每人的臂上套著兩個銅環,頭上披髮未束,卻又砸了一個金砸,打扮得奇形異狀,詭絕異常。 他最注意的是那幾個人的背後插著的長劍,以及每個人眼中銳利的眼神,他忖道:「這些人背上的長劍,怎地如此寬闊?看他們的眼神都像是有過十幾年的修練,內力渾厚,手足粗大,個個都是內外兼修的高手,尤其那當中的一個老人,放眼江湖,能有幾個人功力臻此?看來老叫化哥哥不會是敵手了……」 他目光掃視了一下,忖道:「這些人完全不是中原打扮,看來好像邊陲之人,啊!是不是天蜈宮裏來的……」 他這念頭還沒有想完,那一行人中的為首一位,此時冷冷的笑了笑,說道:「我道是中原為禮義之邦,豈知一路看來,竟都是碌碌之輩,全無仁義,尤其是尊駕,更使我寒心,嘿!這就是中原人的禮節?我看連我們的豬狗都不如……」他的話說來彆扭,而且甚是刺耳,連說帶比,才把這話說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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