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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五


  沉默已久的銀翅大鵬,此時怒極喊道:「對,密令既由京中發出,先到那裏搗它個稀爛,再查明原由處理!」

  巨靈神桑偉在商討對策的時候,沒有他說話的機會,這時一聽有架可打,哪再放過這等機會,忙哈哈一笑說道:「把京城毀了,叫皇帝老子把兵撤走,他若不答應,乾脆把他攆走,換一個聽話的來當,更是省事。」

  正在大家爭著要去的時候,陸劍平驀然聽到由大個子嘴裏亂說出個皇帝老子,不由記起前次在京中的奇遇,突有所感,回頭朝矮方朔董超微一耳語,展顏向大家說道:「此次禍生肘腋,已刻不容緩,本人前次進京之時,與宮裏尚有一面之緣,前往一探究竟,諒可駕輕就熟,擬請長老再度相與一行,至於總壇一切事體,仍請三位堂主共體時艱,協力襄助,在未得回音之前,切不可與官軍對陣抗拒,相機迴避,保全實力為要!」

  眾人仍然有大多數堅持一同前住,但經矮方朔董超說明此行人多無益,且護守總壇責任更為重要,始悻悻而退。

  ▼第八章 天從其便

  這時卻急煞了一個人,那就是小鳳姑娘!

  她雙眸微睜,淚珠盈眶的凝視陸劍平,顫抖著聲音問道:「平哥哥,你又要走了!」

  陸劍平心裏躁急已極,因此行任務關係全幫安危,哪能再顧及兒女私情,聞言只是點頭示意。

  他這樣淡然的表示,小鳳芳心更加焦急,心裏一酸,兩行淚珠,順頰而下,哇的一聲哭將起來。

  陸劍平對她還真是沒辦法,忙一手執住她的柔荑,緩聲說道:「小鳳,別難過,我們此時身處危境,此行關係全幫安危,柏信很快就可獲得解決!」

  小鳳淒聲說道:「京城重地,你怎能孤身涉險?最好還是多去幾人,互相照應才好!」

  陸劍平眼看心上人為自己一身的安全如此關懷,心裏倒而覺得有些不忍,含笑說道:「京畿舊遊之地,頗有一二熟人,任務雖甚艱鉅,憑本幫以往善良的聲譽與正義之氣,諒還可以洗刷得清楚!人去多了,反而易招意外,你好好安心在家等候,相信不出一月,必有佳音回報!」

  小鳳聽罷,才始破涕為笑道:「那麼你一路上自己要小心保重!」

  陸劍平含笑稱是。其實他此刻心情沉重萬分,哪有什麼把握為本幫洗刷清譽?京畿重地,正如大海撈針,哪知應由何處著手?所言不過加以慰藉!

  他心知除此之外,暫時尚無更佳應付辦法。

  他們稍事調息,天色已經微明。陸劍平與矮方朔董超二人,稍事收拾,別過幫中諸人,由後山向北疾馳而去。

  為了避免意外的煩擾,二人順著方向直走,穿越於崇山峻嶺之間。

  好在他們輕功均有特殊的造詣,一經施展開來,渡澗越崖,如履平地,踏枝履葉,更如一條白練,一閃而過。

  他們疾馳緊趕了三晝夜,於第四日微明時分,到達臨安城外。

  臨安為南宋故都,地當錢塘江口,城垣高大,街道宏闊,人煙稠密,商賈輻輳,為東南重鎮。

  陸劍平等二人因探悉外壇部分主持人物被押省垣,同時為欲探明究竟,故始冒險一行。

  好在他們藝高膽大,根本就不把一般差弁們放在心上,但為了避免行草驚蛇起見,白日裏只是在城郊找個幽靜處所調息養神。

  大約申酉之交,正是華燈初上之時。

  二人展動身形,繞向僻靜處所,踴身躍入城中。

  這時街上行人如熾,喧嘩之極。

  陸劍平等二人在大街上蹓躂了一陣,順道向將軍衙踩探一番。

  將軍衙署氣派好大,門前雙斗旗桿,高矗雲霄,大門口雁翅般站著兩列年輕體壯的兵丁,全是青一色的勁裝疾服,背負大砍刀,雄赳赳目不轉睛的注視著經過行人。不時由暗影小徑之處,轉出一隊隊荷槍佩劍的兵勇。

  更柝之聲,不絕於耳。

  陸劍平與矮方朔董超把面紗罩上,一打手勢,看準方向,當先由暗影處縱出,繞著院牆直走。

  院牆高大,很不容易看到裏面的情景。

  轉過半個小圓圈,突由牆引伸出濃綠的枝頭。

  「嗖嗖」兩聲,二人相率躍入牆內。

  裏面地勢廣闊,濃蔭蔽天,可能是內花園所在。

  二人不暇審察,順著樹蔭暗影,朝一座高樓疾進。

  樹蔭底下,人影下時晃動,隱約間均可聽到細碎的步履聲,與衣袂飄風之聲,戒備森嚴。

  陸劍平與矮方朔董超二人心知這是他們早先隱伏的暗卡,以他二人深厚的功力,哪把他們這些人放在眼內。

  但為避免無謂的煩擾,仍然繞道而走,避著他們向裏前進。

  二人輕功均有過人的造詣,這一施展間,像陀螺般穿梭在扶疏的樹影之間,盞茶工夫,高樓已展現眼前。

  樓高約有五、六丈,巍巍的蹲伏在黑暗裏,好像要擇人而噬。

  裏面燈燭輝煌,照耀得如同白晝一般,人影晃動間,不時傳出宏亮的話聲。

  二人不暇思索,一飄身分由左右縱上樓簷,隱伏往橫樑下面。

  在武功平常的人眼裏,五、六丈的距離已是難能之極,但在陸劍平等二人看來,就有如履康莊大道一般,不費吹灰之力。

  陸劍平雙腳微蹬,身形如矢射般騰空而起,雙手一探橫樑,兩腳一拳,捷如猿猴般貼在樓簷底下。

  他微睜雙目,自窗口向裏一瞥。

  只見這裏正是一間小公事房,案頭整齊的排著文房四寶,但卻闃無人聲。

  而高昂的談話聲,則自戶外傳入,可能另在另一房間。

  陸劍平不由心裏暗忖道:「像這樣下去,再也探不出什麼來。」穿房越室,在他來說是極不願意,但此時此地,為了全幫的存亡續絕,不得已只好遷就冒險一試了!心念一過,兩手一鬆,雙腳微彈,人如游龍般飄身自窗口穿入房中。

  黑夜裏竄進人家屋裏,在他還是第一遭,心裏有點忐忑不安,但他即恢復過來。

  他躡足來到門口,輕輕推開門閂,探頭朝外一觀,見是一條頗為寬闊的走廊,兩廂全是房間,可能是衙中辦文牘的地方。而談話的聲音,則自中央搖曳而來,聲音較為近些。

  陸劍平眼看前後無人,驀的一閃身,直向發聲處行去。

  他這是險極,偶一不慎,或是不巧,那就要全盤落空了。

  好在他身法奇妙,展動起來,正如一縷輕煙,一閃而沒。

  他竄入隔壁的小公事房裏,從花格子裏朝中央大廳房一瞥。

  大廳裏正中橫排著一列,高大的橫案上面坐著五位年齡較長、軍官模樣的人物,下首並排坐滿了校弁一類的軍官。

  坐在上首五位當中一位年老軍官說道:「據溫州府詳文,歸雲莊久攻不下,風雷幫諸人避入深山,山路崎嶇,地勢廣闊,府裏兵力單薄,不足分配,但似此曠日持久,勢必超過限定日期,連本將軍都有些擔待不起。」

  坐在下首的一位軍官微笑說道:「風雷幫最近才重新崛起江湖,實力極為有限,剿滅起來本不應有多大的困難,同時據云平素頗為奉公守法,諒還不至公然抗拒官軍,此事可能尚有內容,否則不應似此棘手!」

  上座左首一位老者點首說道:「我等也具此同感,但府裏來文只是求援,根本就未曾述說原因,連將軍大人亦躊躇莫決!」

  上座右首一位將官沉聲說道:「這事一開始就透著奇怪,京裏只是指名逮捕,並未提出確切罪名,這恐怕是由江湖上的恩怨所引起的!」

  居中年老軍官連連點首說道:「此事實有可能,以老朽看法,暫時莫如按兵不動,一面覆文令飭府裏派兵加緊圍捕,等待真相明白,再行出師,以免招惹無謂是非,且此種江湖中人,類皆視死如歸,講的是聲譽義氣,稍一應付不好,立即有毀家殺身之禍,實在太划不來!」

  坐在下面的兩行校弁軍官,聞言一齊鼓掌稱善。

  廳中人正當快離去之時,居中年老軍官又說道:「趙將軍,今夜值班,要加小心,據說前些晚上,府衙裏曾被奸細摸進,府裏聘來的江湖上頂尖高手,追敵身受重傷,我們不得不防,尤其是大牢裏的風雷幫匪徒,應特別小心看緊,切不可大意受罰!」

  立即有一位年輕的軍官起身微一抱拳說道:「是,卑職這就去巡視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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