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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靈閻羅突自座位間起立,朝眾人一瞥道:「據適才石衛村分舵快報,對頭小子可能已經脫困找來此間,故特漏夜集合各位,商討對策。」

  坐在右邊的一個黑衣老者道:「這次歸雲莊之戰,風雷門人手突然超出預料很多,事前實在萬難想到,現在大家疲乏之餘,寒冰老人家又不能即時趕到,風雷門如若傾力來攻,實不宜力敵,只能依險抗拒。」

  金剛指鄭傑沉聲說道:「光是抗拒也不是辦法,何況據報對頭小子僅只單身追來,若能迅速下手除去,則風雷門其餘諸人,老朽尚不放在眼中!」

  「對頭小子,既然單身前來泛險,一定是為了一字劍關容。」

  大漠一叟桀桀一笑道:「對、對!」復又朝幽靈閻羅與金剛指鄭傑二人一陣耳語後,互相不斷點頭,三人臉上神色才見稍霽。

  幽靈閻羅朗聲道:「各位暫時回歸本位,嚴密監視來敵,一有警訊,立即以信號彈報警,如果敵人來勢過強,即退入太陰樓中,自可安全。」說罷又面朝金剛指鄭傑道:「我們一起去把一字劍關容放在太陰樓頂鐵籠中,以觀動靜如何?」

  陸劍平不由心中暗喜,一字劍關容果然被困此間,這次總算不虛此行,只是他還弄不清楚關容如何會落在鄭傑的手中。

  原來一字劍關容,單獨向東北追尋敵蹤,只覺五十丈外人影一閃而沒,腳下一用力加勁緊追,一直追到谷底,眼看突石前方一片荒草全部破壓倒地上,他也是老江湖,看情形自然不免引起疑心,正待向洞裏探視。

  這時金剛指鄭傑因為是最後撤退,不免慢了一點,待到洞口的時候,已經看到後面有人趕上來,在敵我不明之前,自己未便先行遁去,乃將巨石掩上,隱身叢草中間。

  此時一見一字劍關容隻身追來,心知風雷門諸人,隨後一定趕到,他哪敢怠慢,趁著一字劍正在洞口探望無備之際,施展出金剛指功,突然襲擊。

  關容聞聲知警,迅即縱身向前一躍。

  哪知金剛指功過於霸道,他身形雖然越前一丈,但指力仍然跟蹤射到,只覺腰上一麻,人已昏倒過去。

  也幸這一躍,勁道已卸去十之八九,如果真正擊上,哪裏還有命在!

  一字劍關容自被擊昏之後,便被送來此間,囚禁在秘洞之中。

  金剛指鄭傑聽了幽靈閻羅之言後微笑頷首,於是二人起身先行走開。

  此時殿中其餘各人世紛紛馳往原先指定的卡位,剎那間,走得一個不留。

  接著燈光一熄,偌大殿堂又告靜如死城。

  ▼第四章 步步殺機

  陸劍平縱身躍上殿頂,先向裏面探視一遍。

  只見東北角上,一座高樓,矗立水中,嘩啦啦一陣聲響過後,燈光突然由窗格中照射在水面上,一時更見閃爍明亮。

  樓的頂端,好像一個大鐵籠,遠遠看過去,空洞洞的只依稀看到幾根鐵桿子罩在屋頂上。

  因為離得太遠,還看不清是否真的有人被困在裏面。

  陸劍平捷如狸貓、疾如鷹隼的順著簷間影壁向東北角大樓潛進去。

  宮裏戒備得雖然十分嚴密,但在他形同鬼魅的飄忽身法下,向前潛行還是自在自如。

  轉過幾座迴廊,地勢豁然開朗,十畝方圓的湖水中,建立著一座孤伶伶的沖霄高樓,頂端是用鐵條架成,大概就是他們所說的「太陰樓」了。

  湖面闊有三十丈,並無橋廊相通,只在樓的四周湖水中間用浮筒排成了一個八排陣式,作為落足之用。

  他聰慧超人,看著情勢,心裏不斷地思索,暗忖:「此樓孤立湖中,出入必有通路,浮在水面的浮筒,有的相隔在五丈以上,功力普通的人,就不容易過去,適才幽靈閻羅囑咐大家不得已時全部退入樓中,就可自保,聽他語氣,好像功力差的人也可以很容易退入樓中,由此推斷,浮筒絕非墊腳之用,裏面定有玄虛。」

  他們既敢明著把擄來的人囚禁於樓頂,顯示此樓不但構造精巧、步步危機,且係一種誘敵之計,可想而知。

  但湖面這樣廣闊,除了藉用浮筒作為墊腳之用,似乎別無道路可循!怎能憑空越過,進入樓中?

  沉思了一會,竟然給他想出了一個辦法來。

  他在附近的樹林中,撿起五、六塊尺餘寬的木板,先將一塊海碗大的石頭,投擲在離岸最近的一個浮筒上面,只聽「噹」的一聲水花濺起二尺來高,突由浮筒左右升起數根鐵鉗,合攏在浮筒上面。

  浮筒經鐵鉗一合攏,迅速的向水裏沉沒下去。

  假使來人躍在浮筒上面,兩腿就會被箍得緊緊的,任你有多好的輕功,也休想騰身脫險。

  光憑湖上這點設備,已經是險極了,樓中的危機,更是不可預測了。

  陸劍平不覺雙眉帶煞,恨透了這般兇徒的陰險狠毒。

  他將手中木板擲出一塊,在離岸約有五丈的水面落下。因為木板浮在水面下易著力,施展騰躍輕功自然要打了許多折扣,所以他不敢擲得太遠。

  接著一式「黃鵠沖霄」身形已騰起五丈多高,中空裏挺背擰腰,兩腿一蹬,改變為「飛燕投林」箭射般向前竄去,待到勁勢將盡之時,雙臂一張,已輕飄飄地點在木板上面。

  接著又掉出第二塊木板,身軀又騰空而上。

  如此一連換擲過五塊木板,人已凌空射向高樓的邊緣。

  身軀尚在空際,快要消勢落下之時,驀的,「砰」的一聲巨響,從樓中飛射出一排弩箭,緊貼著地面向湖裏射來。

  他忙蓄足丹田所有餘勁,雙臂往上一提,強將行將下落的身軀,憑空拔高五尺,勁疾的弩箭,恰恰從腳底下射過去,雙腳一探,已停身在第二層的樓上。

  這種危極的情勢,錯非陸劍平奇緣迭遇,凌虛步法已練至出神入化的境地,才能轉危為安,換個身手稍差一點的,一百個也葬身湖裏了。

  樓的四周,全是窗格子,關得密不通風,裏面燈光搖曳,人影晃動,不時還傳出說話的聲音,但總看不到人在哪裏。

  他目的在於救人,根本就不理會樓中的一切情景。

  騰空一縱,身形拔高三丈,腳尖一沾樓頂鐵籠,心裏不禁駭然愕住。

  整個鐵籠全用徑寸粗的鐵條架著,籠底斜斜地向中央凹陷下去,一字劍關容靜靜地躺在底下,好像是被點上了穴道。

  四周滑不留足的青石斜壁上,埋立著無數的鯽魚尖刀,刀尖子露出地面有五寸多長,映著微弱的星光,反射出閃閃的光芒。

  陸劍平腳尖一踩上鐵條,驀的「呼」的一聲,身形直向鐵籠中墜落下去。

  敢情鐵籠上面的鐵條,全是兩頭向下滑沉的活桿子,只是中間頂在一根橫條上面,來人一踩上足,立即向籠中墜下,活桿又恢復原狀。

  陸劍平雙腳一落空,身形直向下沉,急忙展開凌虛步法的超絕輕功。提身一吸氣,身軀平躺在空中,用「鷹迴九轉」的奇奧身法,曼妙無比的運轉迴旋,漸漸降落在底部中央。

  身形甫告站定,展眼向上一觀,亦不禁被駭得長吸一口冷氣。

  原來自頂端至中央底部,最少也在十丈以上,四邊盡是閃爍的刀尖子,稍微不留心,就得洞胸穿腹。

  他急忙拍開一字劍關容被點的穴道。

  大概因為一字劍關容的穴道被點得太久了,雖然被拍開,但一時仍是昏沉沉的,再經過一陣推拿之後,才始蘇醒過來。

  正要探詢一字劍關容被劫經過的時候,驀聞磔磔的一陣笑聲,自斜壁中央小窗口傳將出來。

  接著一個陰森森的聲音道:「八臂金龍,今番還有甚話可說?大概你連交代身後的事都來不及哩!嘿嘿!」又是一陣冰冷的怪笑。

  陸劍平雖是氣憤填膺,但身在籠中,一時插翅也難飛出,光急是沒有用的。

  他聰慧超人,臨危不亂,微一思索,旋即朗聲哈哈笑道:「你們這些魑魅魍魎,盡是本人手下敗將,不敢明著較量,只知以奸計陷人,傳出江湖,不怕被武林中人恥笑,還敢自豪什麼?」

  「要除你這小子,還講什麼江湖道義,不過你若能答應老夫兩個條件,老夫尚可向各派婉說,保住你們兩人性命!」

  「你且說說看。」

  「很簡單,第一只要你廢去功力,永遠不再與我們作對,再其次遣散風雷門,宣告自此永絕江湖,小子,你看怎樣?」

  「這並不簡單,值得考慮一下。」

  「好,老夫明天等你回音。」

  話聲一停,「砰」的一聲,小窗口又復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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