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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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瀟湘妃子見他沉吟不答,正色道:「絕命殺神臨終時,曾命你查出冒他名號之人,昭示江湖,以雪他不白之冤,這話是你自己告訴我的,難道就忘了不成?」 葉秋白心頭猛震,忙道:「但師父並不知此事是師娘所為,否則決不會說這番話,現在事過境遷,情況不同,自然不能再一味拘泥師父的遺命,如果徒兒連這點事也不知變通,師父地下有知,必定責我。」 瀟湘妃子冷笑一聲,道:「不必多言,師命如山,絲毫變通不得,如不念你存心尊上,這不敬言語,定要嚴責!」 葉秋白一凜,想不出師娘此言是何心意,是以默然不語。 瀟湘妃子嘆息一聲,毅然作了決定,正色道:「老身在世的日子不多,你年紀輕輕,前途大有作為,不可因此自陷不拔之境,老身已經為你安排妥當,亡魂谷大會上,我將出面坦承一切,由我之死,可以解去數十年未結的怨仇,還你清白無辜之身,事情就是如此決定,你不得再有異議!」 葉秋白大驚,正要開口,瀟湘妃子又道:「但我死後,你可以為我做一件事,算是你我交換條件!」 葉秋白道:「師娘若有差遣,徒兒絕對遵命,但師娘在亡魂谷大會上,出面坦承一切,徒兒卻不能同意。」 瀟湘妃子並不理他,逕自說道:「這件事情,你一定可以辦到,我要你在一年之內,找到昔年殘我面孔,毀我一生幸福的仇人--武林三尊之一的白雲上人,將他首級獻我墓前,稟我知道,你答應嗎?」 葉秋白心中大急,道:「亡魂谷大會乃徒兒之事,求師娘不要參與過問……」 瀟湘妃子面色一沉,喝道:「你到底答不答應?」 葉秋白心亂如麻,聞言答道:「師娘如答應不參與亡魂谷之事徒兒始肯答應!」 瀟湘妃子寒著臉道:「我為你著想,不想你完全不體諒師娘苦心可惡可恨!我自己做過的事,絕無由你來承擔之理,閒話少說,到底是答不答應為我殺死白雲上人?」 葉秋白萬般無奈,黯然答道:「徒兒願意……」 瀟湘妃子面色一緩,似有無限感慨,微喟一聲,道:「你的功力高出我我甚多,報仇之事,定能如願,我當可在九泉之下瞑目,現在已是初夏時分,我要動身代你赴會去了,希望你好自為之,勿以師娘之死遷怒各派掌門人,數十年的怨仇,已經可以結算一清,你不要再肇禍端,知道嗎?」 葉秋白大急,忙道:「師娘且慢!徒兒還有話說!」 瀟湘妃子面色一沉,道:「不要多說了!」 話才說完,身形一展,飛快向玄機地府洞口馳去。 葉秋白急喊一聲,人如飛鳥一般疾追而去!瀟湘妃子突然停步,回頭望著葉秋白,冷冷道:「秋兒!你不聽話嗎?」 葉秋白那肯讓她為自己代死?來到跟前,噗通跪倒在地,稟道:「徒兒甘受嚴懲,也不答應師娘代我赴會!」 瀟湘妃子這時重又戴上人皮面具,聞言不由微生躊躇,忽然大喝道:「你站起來!」 葉秋白依言站了起來。 瀟湘妃子走了兩步,又停下沉聲道:「我志已決!你不必再多說了!我現命你自點腋台穴,趕快!」 葉秋白一怔,不敢抗辯,將手放在自己腋台穴上,卻待要點,忽又停住,向瀟湘妃子道:「師娘之意,徒兒心中明白,但--」 瀟湘妃子不耐,喝道:「怎不趕快,難道要我親自動手嗎?」 葉秋白長嘆一聲,道:「師娘,如您在大會之上,有什麼三長兩短,徒兒決不與他們罷休!」 說完,疾駢二指,在自己腋台穴上點了一下,立時四肢癱軟,動彈不得。 瀟湘妃子轉向蒙龍巴,歉意地說道:「對不起!事非得已,為免他被你解開穴道,趕來破壞我事,請你委曲一下,也自點腋台穴,好在不過二個更次,便可自行解開!」 蒙龍巴聞言,嘆息一聲,道:「前輩之命,敢不遵從!」 說完,也駢起兩指,在自己腋台穴上點了一下。 瀟湘妃子嘉許的望了蒙龍巴一眼,深深嘆了口氣,轉身不顧而去葉秋白眼巴巴望著師娘前去赴約,知他死志已泱,一時感覺心如刀割,萬分不捨,但身不能動,只好耐心等著穴道自解。 夜已深沉,看看時刻,已近三更,亡魂谷大會約定的時間已經到臨。 *** 終南派掌門人鐵劍客之墓。 崑崙派掌門人清秋子之墓。 峨嵋派掌門人癡愚和尚之墓。 武當派掌門人摩勒秀士之墓。 雪山派掌門人南宮老人之墓。 一座座精巧玲瓏的墳墓,靜靜的沐浴在初春的月光下…… 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靜…… 亡魂谷數里之內,沒有一絲聲音。 但在這些凸起的墳墓前。卻站著九個面色嚴肅的武林絕頂人物。 三更時分了…… 除了頭上冷月,渺渺荒野,以及遠處偶而飄來的幾聲狼嗥梟喃這陰森恐怖的不祥之谷,並沒有絲毫邀約者到來的跡象。 不用說,這九個人正是應約前來赴會的中原各派掌門人。 這一次,他們鑒於二十年前慘痛的經驗,一個派中高手都不來,只由掌門人擔負報仇雪恨的全責,以免枉死。 他們是終南派掌門龍劍客童兆陽、崑崙派掌門神風道人、峨嵋派掌門悟真大師、武當派掌門朱面道長、雪山派掌門閻王毒、少林派掌門一塵和尚和華山派掌門奪魂針姚風白。 除了這七大派的掌門人之外,還有兩個扮相古怪的陌生來客,一個是個矮胖如球、面圓紅鬚的紅袍僧人,另一個面罩狗頭皮套,不知是何來歷。 自然,七大派的掌門人不認識的這兩個人,他們正是紅衣古佛與山野犬人! 雖未接邀,但卻自動趕來! 這些掌門高手群集之後,原應熱鬧一番,但卻鴉雀無聲,似乎對將來的大會主人,有一份莫名的不安。 其中,只有閻五毒和悟真大師知道對手的厲害,山野犬人和紅衣古佛雖然見過葉秋白,一個是不知情,一個是未對過手;其他各人則從來沒有見過葉秋白其人面相。 但是,他們從這個少年的一些傳聞之中,知道了今夜的來人,絕不是個善與之輩,是以心事重重,沉默不語。 因為,最近以來,死在他手中的高手,不知凡幾,其中有天壇教教主黃幡星君、雪山東宮老人、雪山鬼母,敗在他手下的有長白一叟、玄黃秀士,這些,都是名震一時的絕頂人物。 各派掌門人自忖一番,焉有不心驚的道理?何況這些人只是眾所皆知的事實,其他隱而未宣的,不知還有多少人敗在他手下?月已正中,各人臉上神色凝重…… 他們肩負著最艱鉅的任務,為了自己門派的名聲,無論如何,他也要洗雪恥辱……。因為在他們的身旁,不正長眠著無數怨仇未雪師門中前輩嗎? 初春的寒露在他們的腳下逐漸滋聚起來,靜靜的等待中,只有呼呼的聲息隱約可辨…… 三更正,月至正中,約定的時刻已到…… 一點淡影,自深山峻谷中,流雲閃電一般的飛馳而來。 眾人同時驚覺,連忙收斂心神,向來人打量過去。 這時,那條人影已經來到了眾人身前,四處一望,似乎怔了一下,但他蒙著面紗,眾人看不見他的錯愕表情。 但見他長身玉立,衣袂飄飄,自頸部以上蒙著一塊黑紗,使人看不清他的面孔,但只看他飛馳而來的絕頂輕功,已可見此人武功造詣著實不凡。 少林派的一塵和尚走前兩步,高宣一聲佛號,雙手合什道:「施主來得正是時候,但何故自秘行藏?何不取下面紗,也好讓我等瞻仰一番?」 那人雙手一拱道:「各位都是信人,在下十分敬佩,但面蒙黑紗是在下一向的習慣,各位只問赴約比武,這件事情就不必再提!」 一番話,看似禮貌,其實狂妄無比,一塵和尚長眉微皺,果然不提起。 那人又道:「在下名叫葉秋白,隻身前來,別無同伴,各位但請心,今夜大會,並無任何排場,在下這就宣佈開始!」 說完,走上兩步,四顧道:「那位先上?」 這話一說,不由使得在場眾人士大感驚異,想不到這姓葉主人如此乾脆,兩句話一說,就要開始動手,連勝負交代也不提一字,實在令人不解。 終南派掌門龍劍客拱手一揖,道:「且慢!在下有幾句話想問個明白--」 那人冷冷打斷他的話,道:「沒有什麼好問的,各位要報前代掌門之仇,在下必能使諸位如願,在下今夜如果不敵,甘以一死結清雙方宿怨,這件事情,請你們推出一人來,作個見證!」 龍劍客道:「請問如何見證法?」 那人道:「若在下不敵身死,即由見證人當場宣佈,你我雙方從比怨仇兩清,數十年紛爭就此宣告結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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