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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一路之上,發現谷中派出的明樁暗哨,全被人點倒地上,心中對葉秋白武功,倍增不少信心。

  葉秋白來到谷後,四面一望,發現一排紅磚房屋,隱在幾株參天古木之後……

  幾個縱身,掩到古木之上,向下一望,卻見下面一個大廳之中,滿座盡是各式各樣江湖的人物。

  略一打量,看見首席上坐著一僧一道,面容十分猙獰,僧道之旁坐著一個中年文生,儒服絲巾,風度十分優雅,左邊坐著幾個黑衣老者,服飾一致,似是教中長老一類人物。

  此外,客席上坐滿了武林高手,除了適才見過的玉劍書生外,葉秋白一個也不認識。

  放眼一掃,那黃髮老人並不在座。

  暗忖:黃幡星君並不在座,擺這桌酒席,到底是為了什麼?

  正忖想問,突見那中年文生發問道:「亥時已近,教主黃幡星君即將出關,在下接帖前來,忝與盛會,十分榮幸,不知列位天壇教長老,可否將教主坐關原因,先行告知我等,以便見教主時,同致賀忱?……」

  席中其他人等一聞此言,立刻齊聲讚附。

  左邊席上,一個黑衣老者被催促不過,起身笑道:「既然江南儒俠有此建議,各位也都贊同,在下只好先行透露了。」

  說到此處,停頓了一會兒,眼睛向眾人一望,繼續說道:「教主黃幡星君五年前創立本教,定名天壇,寓奉天而立之意,三年之前,聞得有一顆玉石圖印出世,教主聞訊之下,奔走天涯,要向得印之人,重金相購,只因該印名叫天壇玉印,正與我教教名吻合,以該玉印作為教中印符,正乃天意。

  「這顆玉印,原為峨嵋金頂和尚所有,金頂失蹤之後,玉印也隨著埋沒,數年前,江湖傳言該印不知如何,已為一對中年男女所得,聽說那對中年男女除得到天壇玉印外,還得到許多奇珍異寶,但教主志在玉印,其他一概不在意下。」

  說到這裏,又停一下,葉秋白這時急也沒用,只好耐心聽著,等候黃幡星君出來,好找他算賬,他之所以不下樹到後面去尋找黃幡星君,乃是怕驚動了席中之人,平添麻煩。

  這時,那黑衣老者又繼說道:「教主四處探訪,一年之後,終於遇見了那中年女俠,道出來意,不意那位女俠不講理,堅決拒絕,教主無奈之下,只好訴諸武力,一番惡鬥,女俠不敵退走,逃逸無蹤。

  「此後,教主似乎到那女俠家中去了一次,放言江湖,聲稱女俠如不出面,則將以家中人口為報復,但等待三日,女俠仍未回家,教主失望之餘逕回關外……」

  葉秋白一聽這話,心頭大震,這老者所說的女俠,不就是自己的母親嗎?

  原來黃幡星君殺害他父親,真正企圖是在那顆天壇玉印。

  可憐他父親,臨死之際,還不知是為了什麼,葉秋白熱淚盈眶,恨不得立刻飛身下去,盡誅席上之人,但老者話未說完,只有勉強抑住悲憤,留神聽他說下去。

  「一年以前,教主突在入關道上,遇見了那中年女俠,再度交手,卒將對方擊傷,取得了天壇玉印……」

  葉秋白聞言,心頭又是一震,黃幡星君將自己母親擊傷,不知生死如何?

  他心中恨極,也怒極,目光閃著,忽覺那中年文生面色一變。葉秋白心亂如麻,也未注意。

  黑衣老者又繼續道:「那天壇玉印的珍貴處,乃在玉印四周刻著一套武林絕學,名叫琉璃神功。

  「金頂和尚終其一生未將這套神功傳授任何人,也從未施展過一分,敝教教主坐關一年,便是為了練習這套琉璃神功,出關之後,便要在諸位被邀英雄面前演練一次,在敝教成立五年大宴群雄會上,一助雅興。」

  說到這裏,群齊聲喝采,葉秋白向席上望時,卻見那中年文生默無一語,神色卻十分不寧,但因心內怒火如焚,仍未特別留意。

  黑衣老者在采聲如雷中,也得意的仰天呵呵笑著。

  他眼睛過處,似乎發現一物隱在樹上,心中留了意,乃停笑坐下來。

  面色一沉,問眾人說道:「現在離亥時尚有一會兒,枯等無味,不如由區區在下,表演一手空中飛人,以博諸位一笑。」

  說完,拿起一枝竹筷,運力一扣,疾如閃電向樹上彈去。

  忽聞樹上一聲冷笑,有人發話道:「天壇教長老,好俊的彈指功,在下消受不起,原封奉還吧!」

  一枝竹筷流星般射向席上,瞬間便到那黑衣老者身前。

  黑衣老者暗吃一驚,他想不到自己用內家真力彈出的竹筷,竟被對方輕輕接去,現在又反射回來,分明是意存羞辱。

  氣怒之下,並不躲閃,一掌揮出,要將竹筷擊落掌風之下。

  忽然啪的一聲,那隻竹筷不知如何竟穿過掌風,擊在黑衣老者手上。

  一見此狀,全席之人不禁詫異的紛紛站起身來,一起向樹上望去。

  黑衣老者一隻手指被竹筷貫穿,頓時血流如注,痛澈心扉。

  他怒吼一聲,飛縱到大樹之下,就要縱身上樹。

  樹上這時又是一聲冷笑,跳下一個劍眉星目的美少年來,人未落地,一股鋒利掌風將黑衣老者逼倒退兩步,方才站定。

  玉劍書生見這少年之面,驚咦一聲,認得他就是不久前與自己交手的無名少年。

  葉秋白落地之後,迅速打量眾人一眼,卻見那中年文生仍然低頭飲酒,默無一言,似乎早已知道自己的來到。

  他一指那黑衣老者,冷然道:「尊駕不是要表演一手空中飛人嗎?現在空中果然飛下一個人來,尊駕演技令人佩服。」

  說完,一陣哈哈大笑,聲震屋瓦,笑聲中間,不知充滿了多少恨,多少愁……

  中年文生這時抬頭一望,恰與葉秋白視線交錯………

  葉秋白一見這種眼神,心頭不禁一動。

  他不知道那種眼神中所隱含的是什麼意思,但他可以感覺得到,那是一種熟悉的氣息,與自己的呼吸一樣,只要一見那人,就可以感應到。

  但那是一種什麼熟悉的感應,他卻茫然不知,他收回視線,望了一眼面前的黑衣老者。

  這一瞬間,那黑衣老者已抽出一根形如蛇狀的軟鞭。

  他揮舞了幾下軟千,發話道:「何方小子,竟敢擅入我教重地,擾亂宴席,還不趕快報上名來!」

  葉秋白冷笑一聲,正要回答,玉劍書生卻向那老者一拱手道:「總壇長老,這人曾在谷口假冒在下名字,向貴教派出接待之人,探問入谷道路,不知企圖何在,在下入谷之時,為此頗費一番唇舌。」

  說完,眼睛注定葉秋白身上,滿含敵意。

  黑衣老者聞言,沉聲道:「如此看來,已可斷定非友為敵,本長老如不把你手到擒來,也免得讓你輕看了天壇教。」

  說罷,手中軟鞭真氣一運,頓時抖得筆直。

  突然旁邊走上一人,正是原先坐在首席上的僧人。

  但聞他向黑衣老者說:「長老,殺雞焉用牛刀,這個人由我擒下便是!」

  黑衣老者見那和尚願意代他下手,當下一抱拳道:「如此有勞大師了。」

  說完,退在一邊,他手指被打中,疼痛難忍,若不出手,情理上說不過去,出手又怕運力有礙,勝不了對方。無非大師這一出面,頓時解除了他的顧慮。

  無非大師素性剛愎,武功高強,一隻方便鏟更是使得出神入化,在場英雄見他出場,不禁暗暗為那少年捏把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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