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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二


  只见他身子在空中一掠,长剑只势一颤,穿过对方剑幕,怪异诡变的一抖剑刃,嗡然一声,一缕寒影飘起击向罗戟的身上!

  “呃!”罗戟连对方击来的剑路都没看清楚,左肩上已透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他痛苦地哀鸣一声,只见一股血液自肩上流下来,将整个手臂都染红了。

  “嘿!”房文烈嘿地一声冷喝,道:“罗副帮主,你还要再报仇吗?”

  一道其寒如冰的剑光,流滟射在罗戟面前,他绝望地发出一声长叹,望着狰狞的房文烈道:“你动手吧,除非是杀了我,否则我还会再来!”

  房文烈一抖长剑,冷笑道:“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暗夜里,幽红的灯笼射出一股血样的光华,映在地上将摇晃的人影拖得修长。

  房文烈的面容在灯光下泛起一股令人骤惧的阴沉凶狠,在那双没有感情的眸子里,闪出冷寒的精光,逼落在罗戟的身上。

  罗戟的身上染满鲜血,阵阵剧痛,使这个年轻的高手额上渗出冷汗。他暗自咬紧牙关,不使痛苦表现出来,怨恨地望着房文烈,居然没有一丝临死前的畏惧,也没有为自己的生命乞怜。

  扬剑,冷寒的剑光泛射起一蓬凄迷的光弧。阴冷的笑声,自房文烈的嘴里低吐而出。他嘿嘿笑道:“这柄长剑只要一落,阁下的脑袋就会分了家。罗副帮主,你知道那种滋味吗?嗯!”

  性格倔强的罗戟并没有因为对方这句话而示弱,他仅是笑了笑。一派坦然无惧的神色,他冷冷地道:“你可以动手了,房大英雄,在幽灵宫群雄面前,我罗戟正好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你要知道这只是个机会,有的人在一生中,还不一定能得到一个表现的机会,而你却轻易得到了。错过今夜,你将失去这一切……”

  他自忖没有办法避过对方致命的一击,干脆坦然接受厄运的挑战,所以他希望房文烈能快一点动手。即使他死了,他相信海神帮会为他报仇,因此他并不怕死,只要死得有代价,罗戟是不会计较一切后果的……

  这个代价是什么?那就是他以生命换取罗盈的死因,他深信海神帮会让这件事情水落石出,也深信有人会为他和罗盈报仇。

  房文烈满脸不屑的样子,他脸上冷的像块钢铁,斜睨西门奇一眼,问道:“怎么样?这个人能留下吗?”

  西门奇嘿嘿笑道:“房兄,他说得不错呀,这的确是个机会!”

  房文烈淡淡一笑,道:“这样杀了他也太丢人了,西门兄,你说是吗?”

  他手臂轻轻一抖,冷寒的剑芒像一蓬乌芒散了开来,锐利的剑刃在罗戟眼前晃动,逼得他闪身倒退几步。

  罗戟愤怒地一剑挥出,将房文烈的长剑荡开,身形一跃而出,凛然将长剑环抱胸前,恨恨地喝道:“姓房的,你不要羞辱我!”

  “嘿嘿!”

  这一连串刺耳的笑声,传进罗戟的耳中,像是闻见鬼魅的厉嗥一样。他心中大寒,恐惧的寒意霎时涌上心头。房文烈嘿嘿大笑,道:“罗副帮主,你想要死我偏不让你死,我很希望能看到你在这里表现出那种窝囊,也看看你所谓的英雄本色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他斜剑往上一撩,幻化如电地将罗戟手上长剑击落在地上。

  罗戟没有料到对方的身手这般厉害,随手一挥便将自己手中的长剑击落。

  他心中大骇,忖道:“惨了,我今日将遭受的痛苦,恐怕比死还要难过。”

  在他那双精光炯炯的神目里,陡地涌出一股红光,密布的血丝有如燃起烈火,他目眦欲裂。怒吼道:“你要怎么样?姓房的,这样做也未免太卑鄙了,我罗戟虽然技不如你,在江湖上也不失为一条汉子,你如果要羞辱我,别怪我罗戟骂你祖宗八代,绝子绝孙……”

  房文烈冷冷地道:“你骂呀!罗副帮主,可没有人会塞住你的嘴!”

  他左手倏地一晃,曲指轻轻—点,斜斜点在罗戟身上的三处穴道。罗戟只觉身上一麻,顿时全身动弹不得。

  房文烈向凝立在四周的汉子一挥手,立时有两个汉子上前将罗戟绑了起来,他冷然—笑,道:“送到我的蓬幕里去!”

  那两个黑衣汉子急忙答应一声,押着罗戟向那尖顶的大篷帐中行去。

  房文烈望着罗戟的背影冷哼了一声,道:“西门兄,你要不要看看我对付敌人的手段?”

  西门奇这时对房文烈佩服得五体投地,他不但敬畏对方那身诡谲幻化的功夫,也骇惧对方那种对付敌人的方法。

  他神情一冷,哈哈笑道:“房兄高明,在下正要领教!”

  房文烈得意地道:“行!你会看到罗戟是怎样的求饶,不管是谁只要落在我房文烈手中,纵使是铁铸的汉子,我也能让他变成个软骨头的废人……”

  两个心黑手辣的年轻高手俱嘿嘿一阵阴笑,大步向篷幕行去。幕帘掀起,罗戟正被绑在一根支起的木柱上。他神情惨然,望着走进来的两人,骂道:“龟儿子,你们不是人!”

  西门奇冷笑道:“罗兄,你还是闭上你的嘴好,免得多增加你的痛苦。要知道这里可不是海神帮的地盘,而是在我们幽灵宫的势力范围之内,你要发狠恐怕选错了地方吧!”

  罗戟愤怒地道:“如果我罗戟能活着回去,首先要踏平你的幽灵宫!西门奇,我会血洗今日之仇,你们两个都给我记住……”

  “啪!”的一声重响清脆的传开,房文烈重重地打了罗戟一个巴掌,只打得罗戟耳鸣心悸,一缕血丝自嘴角流出。

  罗戟怨恨地瞪着房文烈,厉喝道:“姓房的,你他妈的不是好汉!”

  阴沉地一笑,房文烈冰冷地道:“你吼什么,这一巴掌还不够吗?嘿嘿,罗副帮主,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要是聪明,就乖乖闭上你的臭嘴。”

  他斜睨西门奇一眼,道:“西门兄,我要表演一手‘蚂蚁上树’,你唤他们摆酒,我俩一面喝酒,一面看蚂蚁上树那种滋味。”

  “好主意,好主意。”

  西门奇嘿嘿笑道:“房兄真有你的,小弟正觉寂寞长夜,没有办法打发这种无聊的时光,现在,嘿嘿,倒有得瞧了!”

  轻轻击了两掌,篷幕之外立时走进两个汉子,西门奇吩咐一声,立时摆上一桌丰富的酒肴。

  一个黄竹筒托在房文烈的掌心中,他阴沉地斜着眼睛不屑地望着罗戟,命一个汉子将罗戟身上的衣服脱掉,仅余一条内裤遮着下体。

  罗戟没有料到自己雄峙大漠,堂堂一派之首,会遭到这种空前的羞辱。他气得神情大变,几乎想自尽死去,可是这时身上四肢被缚,根本没有动弹的余地。

  他脸色铁青愤怒地吼道:“你的手段好毒!”

  房文烈扬起手中的竹筒,嘿嘿笑道:“没有什么,只不过是一点小玩意。罗副帮主,你现在可以领受一下蚂蚁上树那种滋味了,那是一种非常好受的味道,我想你一定很乐意尝尝!”

  他轻轻启开那个竹筒,里面突然涌出一群无数的黑蚁,这群黑蚁头特别大,嘴上长着一个长长的尖刺,俱缓缓奔跑到罗戟的腿脚下,慢慢爬上他的足踝。

  罗戟骇得大叫一声,道:“这是什么东西?”

  房文烈冷冷地道:“这是苗疆瘴区的尖嘴虫,很像蚂蚁,最喜人血。苗疆巫婆专门拿来对付那些背叛她的人,所以此种尖嘴虫又名神兵,咬人不见血,并借着吸血的时候会将本身的毒液传给对方。罗副帮主,你请放心,我不会让它们将你身上的血一次吸尽,总会让你消受消受那种特别的味道!”

  罗戟闻言大颤,悲吼道:“房文烈,你不如一剑杀了我,用这种恶毒的方法整我干什么?我和你无怨无仇,你犯不着施出这种手段。”

  “嘿嘿!”

  房文烈一声冷笑,转身和西门奇坐在一起,端起一杯酒轻轻撮在嘴边,大笑道:“罗兄,我敬你一杯,祝你快乐……”

  “呃!”罗戟心里一惨然,嘴里不觉惊叫了一声。

  他低头看了看那地上,只见万千的尖嘴虫争先恐后向自己身上爬来,一股麻痒难挨的痛苦,从脚上一下接一下的传来。那种麻麻酸酸要说痛也不痛,只是奇痒难挨,心里好像有个什么东西在骚动一样,比蛇噬在肉上还要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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