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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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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目光四下搜索,發現凌千羽縮成一團,躺在那裡,不禁大驚失色。 她拔出右手,蹲下身去,扶住了凌千羽道:「寶寶……寶寶……」 當她看清楚凌千羽的臉後,她的神情又是一變,道:「你不是我的寶寶,我的寶寶很小……」 她的記憶沒有次序,時而空白,時而回到三十年前,時而想起最近的事。 她說了這句話後,由於她曾經說過很多次,使得她憑著這句話,又想了不久前,在河邊聽到老夫人說過的那些話。 她的眼前頓時出現了自己在河邊的情形,因而也記起了她自己的面貌。 她呆了一下,喃喃道:「我老了,我變得好老好老……」 想起自己變得那麼老,任何人都會傷心的。 白髮老婦有一段空白的歲月,尤其不能接受這個事件。 這彷彿一個人睡了一覺,醒來之後發現自己老了三十年,是那樣地難以使人接受。 但她自己的容貌仍然深印在她的腦海,使她又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 她突然哭了。 她哭得是那樣的傷心,傷心自己的青春在無知無覺中便已逝去。 這一剎,她是非常的清醒。 她哭了一下,喃喃道:「我已經老了,當然寶寶也長大了。」 一想起寶寶,她便看到昏倒的凌千羽。 凌千羽的嘴角掛著一絲血跡,臉色一片死白,這種形象使她大為驚惶。 她焦急地道:「寶寶,是誰打傷你的?是誰?」 她倏地又想起了方才自己出手的那一下。 「是我!」她駭然道:「我把寶寶打傷了,我怎麼會呢?」 她飛快地運起五指;在凌千羽身上點了幾下,然後試探了一下他的心脈。 她發現凌千羽心脈仍在跳動,心中方始稍為安定下來。 她緊抱著凌千羽,低聲道:「寶寶,你不要急,娘會替你找藥來為你治傷……」 藥!治內傷的藥。 天下惟有帝后宮的雪蓮丹最著神效,只要一口氣尚存,無論多嚴重的內傷,都沒有關係。 白髮老婦出身帝后宮,自然便首先想到了雪蓮丹。 她霍地站了起來,道:「我要回神女宮去,劉心痕有雪蓮丹,我一定要找她要……」 她心中焦急,也顧不得老夫人會不會等在外面,便闖了出去。 事實上,她此刻所有的意念都集中在凌千羽的身上,再也想不到任何其他的人,其他的事了。 她鑽進一個又一個的洞窟,不知走了多少路,結果始終找不到出口在哪裡。 她的臉上已是湧起了汗跡,由於心情焦慮之故,神智也開始有些不清起來。她怪叫一聲,單手抱著凌千羽,右手揮動鐵鏈,朝洞壁擊去,想要打穿一條通往外面的道路。 她這時所處身的洞窟裡,佈滿了一根根竹子樣的石鐘乳,有些是倒掛而下,如同石簾一般。 她的功力何等驚人?隨著手掌揮出,勁風激射,首當其衝的幾根石筍已經斷裂開來。 接著鐵鏈飛掃,大塊大塊的石壁剝落下來,聲勢驚人無比。 白髮老婦似乎要把心中所有焦灼,所有的憤怒都發洩出來,隨著身形的前衝,她最少掃斷了五十根石筍。 連進幾個石洞,她都把擋路的石筍毀斷,終於,她來到了一座石壁之前,她的氣力也用得差不多了。 她練成了天衣神功之後,內力已經到了無匱無乏的階段。 當她面對著那堵死壁,她深吸幾口氣,急速地讓真力運行了兩周天,準備盡出全力,擊破這堵死壁。 她的情緒經過一番發洩之後,神智又清醒過來,這時已明白自己是處身一個歧道多端的山腹裡。 這座山中,既有那麼多的石洞,那麼這堵石壁橫在面前,很可能已經到了山邊,或許擊破這個石壁,便可以破山而出。 這比起回過身去,再在有如蛛網的洞裡找路走,雖然比較吃力,卻在時間上省了許多。 她默然站立在那兒,緩緩運起一口真氣,正待破壁之際,倏地發現頭頂上有水漿滴落下來。 水漿落在她的額頭,流過她的臉,滑落在她的嘴唇邊。 她自然而然地伸出舌頭舔了一下。 甜的! 僅僅是這麼一點,她便覺得一般清香之氣充盈著滿嘴,淡淡的甜味混和著唾液,有股說不出的舒服。 她仰起頭來,又嚐了一口,只見頭頂上一根雪白的石鐘乳垂掛而下。 那滴滴水漿,便是從巖石裡滲出,沿著石筍流下來的。 她的腦際倏地閃現一個意念:「空青石乳,這是空青石乳!」 空青石乳珍貴無比,較之百年老參尤要珍奇。 因為它的出現,完全沒有痕跡可尋,它的功效卻大得驚人。 若是練武的人服了,功力最少增進十年以上,無論任何重傷,只要一滴便可痊癒。 那白髮老婦既是出身帝后宮,而白帝和青后兩人又喜歡追尋不老仙藥,自然知道空青石乳的珍貴和奇效。 她記起師父當年為了找尋空青石乳,跑遍了各大名山,花費了好幾年的工夫,結果只是空手而回。 如今她卻在無意之中發現了這種珍奇的石乳?若是服下,定然可以永葆青春,延年益壽,並且功力之高,許為天下第一。 心念方動,她立刻記起了懷裡的凌千羽來。 一種出自母親獨有的純愛,使得她根本就沒想到自己。 她毫無所惜地抱著凌千羽,捏開他的嘴對著滴落的空青石乳。 大約半盞茶光景,自巖洞滴落的石乳,已經乾涸無存。 白髮老婦把凌千羽平放在地上,解開他的穴道,在他身上緩緩推拿起來。 她的真力隨著手掌的移動,逼壓著凌千羽的全身,使他把肺部的淤血吐了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白髮老婦已弄得滿頭大汗,這才聽到凌千羽發出一聲呻吟。 她大喜道:「寶寶,你醒了?」 凌千羽睜開眼來,發現自己還是在一個洞窟裡。 他記起了自己所受到的那一掌,以為自己的肋骨一定都斷了。 哪知身軀一動,卻發現他的真力已能運行無阻,較之未受傷前,猶要充沛,他愣了一下,霍地坐了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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