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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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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千羽提起真氣護住全身,伸出手去抓住鐵棒把手,緩緩地搖動了一下。 隨著他的手腕往左扳動,地面下傳來一陣軋軋的聲響,凌千羽凝目望去,但見一塊三尺四方的地面已經慢慢地移了開來,露出一個很大的窟窿。 他知道自己已經發現了羅盈盈在此地的大本營,嘴角不禁浮起一絲微笑。 眼見那個洞開的窟窿裡,有一塊巨大的鋼板斜斜地延伸下去,凌千羽不禁暗暗讚嘆那想出在地底建築秘窟的人的智慧。 他提著油燈,沿著那塊斜斜的鋼板進入地室,只見展現在眼前的是一條長長的甬道。 這條甬道的兩側全都是以一塊塊巨大麻石所砌成的,每隔丈許,壁上便懸有一盞油燈。 羅盈盈等人撤離之時,只是把燈火熄滅了,並沒把燈油倒掉,因此凌千羽又把油燈點燃。 這條甬道不知有多長,通到哪裡,可是卻寬僅八尺,凌千羽一連點燃了三盞油燈,便已把面前這,截甬道照得如同白晝一般。 凌千羽又深入了丈許,剛剛點燃第四盞油燈,便發現燈旁現出一座門戶。 凌千羽放下了手裡的油燈,右手撫著長劍,左手已霍地推開木門,閃身躍了進去。 他雖是見到那麼多的人離去,仍然不敢確定這個地窟裡是否還有高手留此。 因此他在撲進屋裡時,真氣已經蓄足,劍未出鞘,而整個人卻像一支出鞘的利劍樣,只要裡面有人出手,便將遭到他所發出的雷霆一擊。 他的行動快逾電掣,一撲進屋裡,背脊貼在石壁上,隨著目光的閃動,他已把屋裡打量清楚。 這是一間石屋,屋中的家具和木床都是極為名貴的木材所製,尤其手工之細,更是凌千羽罕得一見,顯然全都出於巧匠之手。 凌千羽的目光從粉紅色的羅被上移開,落在床沿的一排流蘇上。 那編織得極為美麗的流蘇,使他看了,彷彿覺得羅盈盈就在面前一樣。 在一陣短暫的時間內,他又陷入了沉思裡,不過這一次他很快就已醒了過來。 他緩緩地走了過去,只見那隻綠枕上還留著一個凹痕,顯見羅盈盈不久之前還在這裡睡過。 一股淡淡的清香在他的鼻端浮動,凌千羽發現在枕上有一塊濕痕。 他的心裡怦然一陣跳動,忍不住伸出手去撫摸了一下那塊淚痕。 眼前又一次浮現出羅盈盈的倩影,這次,她不是含笑凝視著他,而是眸中閃現淚光。 凌千羽的臉肉抽搐了一下,腦海裡倏地映出李奇峰和陳霸先的死狀。 他一把抓起那個枕頭,咬牙道:「你這狠毒的賤人!」 隨著枕頭的被撕裂,裡面的棉絮灑得滿床都是。 凌千羽也在這時,發現了枕下塞著的一團紙。 他撿起那團紙,緩緩地撫平,首先便見到一首詩: 「凌波寒江淚盈盈, 千山萬水難覓尋。 羽衣飛墜黃土地, 明珠空落滿衣襟。」 凌千羽愣了一下,發現自己的姓名已被羅盈盈嵌了上去,此外她的名字也出現在上面。 由這首詩可以看出羅盈盈對他確實有情,否則她不會為他哀悼…… 他喃喃地道:「莫非她以為我已經死了?」 他的話聲在石怪裡起了一陣低低的迴響,使他自己聽了都有些難過。 循著視線望去,他見到下面還有兩句話,緩聲唸道:「身如廢紙命似煙,落絮……」 下面的那幾個字,由於淚痕的浸染,變成一片模糊,怎樣也看不清楚。 凌千羽愣愣地望著這幾個字喃喃道:「身如廢紙命似煙,身如廢紙命似煙!她的身世真是如此可憐嗎?」 他呆了好半晌,暗忖:「莫非她出身貧苦,多虧青后所救,並且將她撫養長大,致使她為了感恩,這才不敢反抗青后,受她的驅使,其實心裡並不願意,否則她又怎會有身如廢紙命似煙之言呢……」 他只覺心底湧起一股熱血,思忖:「假如真是這樣,我一定要拯救她脫離苦海……」 他覺得在這一生裡,從未像這件事如此使他激動,假如青后在此,他將會不顧一切地為著羅盈盈向她挑戰…… 紙上的淚痕在他的眼前不住擴大,使得他都幾乎泫然欲淚。 倏地,他的心底彷彿響起了警鐘,那獨特的天賦使得他從鬆懈中完全警戒起來。 他的真氣剛一運起,身後勁風激盪,一股沉重無比的力道直撞他的背心而至。 像這等近的距離中,方始警覺到有人偷襲,這對凌千羽來說,還是有生第一次。 他不必回頭,單從那股沉猛剛勁的力道中,便可覺察出那個偷襲之人的武功已經到了一流的地步。 他的背心感覺出那股勁道的強韌,知道自己若是不能避開,絕對無法以血肉之軀承受這等巨大力量的撞擊。 就算他運集全身的真氣護住背心,只怕在那一撞之下,也會被衝散,以致遭到內傷…… 一剎那間,他的腦海掠過許多的意念,多年來與敵交手的經驗也都有如電光石火般閃過腦際。 勁力飛撞,氣旋逼體,凌千羽在千鈞一髮之際,整個身軀已飄了起來。 就像一片羽毛樣的輕盈,他的身軀被那股勁道撞飛而起,一直撲上帳頂。 他這個樣子,好似遭到襲擊的勁力所衝撞,其實他的身軀跟背後的銅杖相差足有半尺。 他就是利用這半尺的差距,搶得一線之機,脫出杖尾發出的勁道。 但是他心裡也明白,那從身後偷襲自己的人,武功極高,自己若不能以正面相對,將始終居於被動的劣勢,在如此小的一間石室裡,絕不可能逃得一條生路。 因為他的背心在對方銅杖威脅下,若是處身之地遼闊寬廣,他還可以憑藉著高明的輕功身法,脫出對方的控制。 否則,他只有死路一條了。 果然,那個自後偷襲的人見到一杖落空,大吼一聲,杖勢疾揚,身軀騰飛而起,杖尾所指不變,依然向凌千羽背心搗去。 他的身軀剛一騰空,但見凌千羽反手一揚,一片白光挾著風聲,射向他的面門。 他看得清楚,那只是一張白紙而已,可是此刻由凌千羽手裡發出,卻不啻是一把刀子。 他若是維持不變,以杖尾撞擊凌千羽的背心,或許可以使凌千羽受到重傷。 然而他自己也很可能被紙刀割斷頸項而死。 任何人權衡利害,都不可能以自己的生命去冒這種大險。 因此這個身穿灰色長衫,胸前掛著一串骷髏的瘦長漢子在一杖點出之後,倏地橫掃而出。 他在橫杖護身之時,右手一滑,落在杖首,已把杖中藏著的長劍拔了出來,斜斜朝凌千羽刺去。 這些動作說來雖慢,其實迅快至極,那張白紙在剛一射到他的面前時,已被他的銅杖掃中。 「噗」地一聲輕響,那張白紙頓時被銅杖掃破,有似一雙蝴蝶般飛落而下。 就在這時,那灰衣怪人已見到眼前金光一閃,右手一輕,手中長劍斷為兩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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