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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三


  依次是:章珠活佛,及龙、虎、狮、象四大护法。

  在场人虽不认识喇嘛等人,却也耳闻昔年白帝征服喇嘛之空前武技比赛,因而各个神色不安,心头惴惴。

  蓦地一声佛号,达利拉教主趾高气扬地道:“本教主之来中原,为的是白帝既死,誓言已除,所以在贵帮帮主敦请之下,愿替沈大侠聊尽绵薄。”

  他等于封沈木君为“失魂帮”帮主,沈木君却默然地接受了。

  半晌,达利拉声如裂帛道:“凡成大事,首戒内奸,方才本座就听到两位施主大唱反调,这真应了中原一句俗话:‘一粒老鼠屎搞坏一锅汤’了。”

  沈木君指着两名帮徒道:“你两人是何用意?”

  两帮徒已经料到沈木君要以“杀鸡吓猴”手段,对之设法,索性胸脯一挺道:“姓沈的!叛徒,帮主乐无极及老夫人视你如手足,想不到你竟敢勾结喇嘛,出卖中原武林……”

  话音一顿,目眦欲裂地又道:“别认为这样就可登上武林宝座,老实说,引狼入室,兔死狗烹,阁下的脑袋就要断送给这些喇嘛手里,而且得到千秋骂名,遗臭万世。”

  “住口!”

  达利拉一声断喝,显然,两帮徒之言说中了他的心病,达利拉蓦将双掌推出,但见两团血红色掌飓,挟着风暴之音,竟将两帮徒带至阶下。

  在场人除惊于他的武功,更慑于他的残忍,原来两帮徒瞬间发焚腐焦,化作两堆黑骨。

  沈木君脸色微微一变,他工于心计,立时恢复常态,不用说,他也不满意达利拉越俎代庖,惩罚他的属下。

  “多谢施主了。”

  老谋深算,沈木君居然谢达利拉代为惩罚他的门下。

  显然已被买通的玉真子扬声说道:“今得教主活佛之助,何啻玉成‘失魂帮’大众,弟兄们,让我们共敬教主及各位活佛一杯。”

  敢情玉真子说话之前,酒菜已经送到。

  见风转舵是人之常情,于是群相敬酒,玉真子又领导在场人,高呼帮主千秋,自也使沈木君多喝了两杯。

  接着是计议如何采取行动。

  决定是:暂时不动声色,一待会期到临,以老夫人及乐无极项上人头威胁九大掌门人明了顺逆,自知难保,必得推举沈木君为盟主,否则,一网而擒,再研究尔后发展。

  说到高兴处,好像老夫人等的人头摆在桌上,盟主之位已然坐上,沈木君利令智昏,有点得意忘形,就在此时,达利拉忽然一口酒箭射至窗外。

  紧接着一声娇呼,“咚”的一声,厅外掉落一人。

  沈木君大骂外厢值班人员胡涂,但心里不无奇怪,什么人会来夜探“沈家庄”呢?

  随即有人将被酒箭制住穴道的人架了上来,那人戴有面巾,竟然是体态轻盈的女子。

  沈木君趋前将她面巾扯掉,一望之下,失声道:“是你?”

  不待细说,来人是罗盈盈无疑了,罗盈盈眼珠一转,嫣然笑道:“人家是奉命给您送信的,怎料到有人暗中下手,这还有帮理吗?”

  她故作胡涂,沈木君脸色一沉道:“在自己地区内,送信岂要戴面巾呢?”

  她一向能言善道,沈木君是清楚的,为了顾虑罗盈盈激起众怒,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一掌劈上罗盈盈天灵盖。

  这一掌如被劈中,自是玉殒香消,血溅五步。

  蓦地红影一闪,达利拉教主以“缩丈为尺”身法,挡住来势,同时以“卸”宇诀挥动长袖,化解了沈木君千斤力道。

  沈木君愕然问:“教主用意安在?”

  达利拉指着亦已走来的玉真子道:“你可问他。”

  原来请达利拉拦阻沈木君下杀手的竟是玉真子。

  玉真子鬼鬼祟祟凑在耳边道:“禀帮主,罗盈盈如果是老夫人派来的,这后果可就严重了。”

  一语提醒了沈木君,沈木君知他心机甚多,以传音问道:“以你之见?”

  “由属下加以审问,不愁她不实话实说。”

  “有劳道长了。”

  “哪里,为帮主效命应该的。”

  玉真子出手闭住罗盈盈“黑甜穴”,他也是担心罗盈盈嘴巴不饶人,在大厅广众之下,会骂得他狗血喷头。

  罗盈盈被带走了,会议与酒宴已告一段落。

  玉真子住的位置毗接喇嘛住所,是“沈家庄”最好的房子之一,他所以受此礼遇,第一,他看清时势,主动地叛离老夫人,取得沈木君信任。第二,由于他了解章珠活佛来中原试探,被凌千羽以德威折服经过,乃力劝沈木君用重金厚礼,游说达利拉教主,替他完成统一武林幻想。

  玉真子自然也有他的如意算盘,他的希望是:沈木君一旦成功,崆峒掌门非他莫属,更可“挟天子而令诸侯”,最起码他可以副盟主自居。

  现在应该是他表功邀宠的机会了,如能从罗盈盈处了解老夫人实情,这对沈木君的未来大计,关系至大。

  玉真子屏退左右侍奉之人,然后将罗盈盈倒吊房梁,这才把穴道解开。

  罗盈盈恨得牙痒痒地骂道:“亏你还是三清弟子,居然助纣为虐,人性全无。”

  玉真子阴笑道:“请姑娘别逞口舌之利,最好答复我几个问题,否则,人性全无的人会做出人性全无的事。”

  罗盈盈瞪了她一眼,做金人三缄其口,再不说话。

  任凭玉真子威胁利诱,无奈罗盈盈给他个相应不理。玉真子勃然震怒,立时以长剑削解了她的亵衣亵裤,同时抄起一只带刺的藤鞭,喝道:“我问你,是否老夫人发现沈帮主有可疑之处,叫你前来窥探?”

  罗盈盈的答复是翘起脑袋,吐了他一脸口水。

  玉真子恼羞成怒,藤鞭狂舞,肉丝横飞,剎那间,罗盈盈一息悠悠,变成血人了。

  她自认必死,人在死前最难忘的是她亲信之人。

  她呓语般地念道:“老夫人,你如果早听盈盈的话,怎会落得内忧外患,亲者痛,仇者快的地步?”

  又悲凉地道:“凌千羽,今生不再,只图来世了。”

  提起凌千羽,玉真子更加冒火,其实,他与凌千羽无仇无恨,只是因邪恶与正义恰好如水火之不容罢了。

  “死丫头!”他讽刺地道:“凌千羽恐怕先走一步,这也好,你这黄毛丫头阳间不能偕连理,阴世倒可结白头,哈哈!”

  他的笑声跟夜猫子差不多,罗盈盈心中一动,道:“凌千羽功同造化,岂是你这等小人对付得了,他先走一步是什么意思?”

  “先走先死,你认为我出家人会打诳语吗?”

  “任你诡计多端,但本姑娘特别警告你,千羽至大、至刚的仁义力量,岂能被宵小所算?”

  “仁义?仁义能值几毛钱?但有一点本座不否认,凌千羽手底下不含糊,倒是真的。”

  “能明白这一点,就该知难而退。”

  “要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凌千羽再厉害,绝料不到杀他之人是他相认不久的母亲吧!”

  “老夫人怎会害他?”

  “略施易容术,找一个替代凌千羽母亲的人,并不难吧!”

  “你又怎知凌千羽在哪里?”

  “别打算套话了,你既然在本座手中,本座会叫你传消息给凌千羽?”

  “……”罗盈盈潸然泪下,玉真子虽未全部挑明,然已忖知凌千羽所面临的是什么问题。

  显然他令一个人伪装老夫人,与凌千羽取得联络后,凌千羽在乍睹假老夫人心情激动中,自然不会料到来人是冒充的,自然容易上当了。

  歹徒们手段太阴毒了。

  如何通知凌千羽?

  情有独钟的罗盈盈已经忘掉本身安危,满脑子都是凌千羽生死问题,有道是“春蚕到死丝方尽”,正是罗盈盈的写照吧!

  一声佛唱,房中蓦地多了名喇嘛,罗盈盈对着走来的喇嘛愤怒地望了一眼。

  她耳边听到喇嘛与玉真子有了如下对话:“想不到章珠活佛驾临小斋。”

  “岂敢,本活佛来此想拜托一件小事。”

  “小事?莫说小事,就是大事贫道亦当惟命是从。”

  “太客气了。”

  “贫道好客,敬请乃是峒崆派一向作风。”

  “如此说,请将罗盈盈交予本佛爷。”

  “这……”

  “为何吞吞吐吐?”

  “活佛有所不知,贫道要在罗盈盈身上问出老夫人方面的事。”

  “不在乎黎明这一剎那吧?”

  “活佛的意思是?”

  “天龙派不戒女色,本活佛三月不食肉味,如此玲珑佳人,道长何不加以成全?”

  “原来活佛……”

  “还是打个哑谜,心照不宣好了。”

  章珠活佛凌厉的目光,使他不敢说个“不”字,章珠活佛替罗盈盈着好装,忽然往肋下一挟,那样儿真的像老鹰抓小鸡,

  章珠活佛疾如电掣,并未转回他的寓所,却将罗盈盈送出“沈家庄”,旋即解开罗盈盈穴道,本来抱着嚼舌自杀,免遭奇辱的罗盈盈,劫后余生,自然揣知章珠活佛是怎么回事。

  “活佛,谢谢搭救之恩。”

  “快通知老夫人,即刻逃出险地,否则来不及了。”

  “活佛的意思是?”

  “沈木君与达利拉教主正在调兵遣将,顷刻间包围住‘碧萝山庄’。”

  “多谢活佛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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