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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七


  “不不,令千金人品极好,在下实在敬仰。”

  “她模样生得丑?”

  “大婶,令千金也是百里挑一的俊秀女子,怎算模样丑了?”

  “那你为什么不答应?”

  “大婶,在下不是不答应,而是不敢答应,因为在下已有了妻子。”

  “要是你那未过门的妻子死了呢?”

  公孙不灭愕异:“在下未过门的妻子怎么会死了?”

  “你说,你未过门的妻子是那户人家的女儿,我去杀了她,那她不是死了?”

  “大婶,你千万不能乱来!”

  “什么乱来,老娘叫她这个月死,她就不会话到第二个月,你想她不死,就得答应下来,你最好想清楚。”

  公孙不灭听了好笑:世上哪有这样的妇人,杀了人家的妻子,强逼人家娶你的女儿,这还成伺体统;幸好我没有妻子。就是有,我也不说出来,你又怎么去杀地?他摇摇头说:“大婶,在下实在不敢违背誓言。”

  “小子,你是逼得我去杀她了?”

  焦二说:“老伴,你跟他哆嗦什么?”接着盯着公孙不灭问:“现在有两条路让你走,一是入赘我家,二是尸沉大江。你想走哪一条路?”

  “老伯,你别这样逼我。”

  这时,焦二的儿子从船头走进舱说:“爹!又不是我妹子没人要,他这样不识相,杀了他好了!”

  这位船家青年不知怎样,一直对公孙不灭没有好感,不知他是讨厌还是瞧不起富家公子的读书人,还是天生有一种反感,一听自己的妹妹竟看上了公孙不灭,意见就更大了,很不得一下就杀了公孙不灭,才感到心快。

  焦二冷冷地望着公孙不灭:“你听到了吧?是生是死,就在你一念之间。”公孙不灭一下傲气给激出来了:“老伯这样威逼,在下宁可一死,也不低头。”

  “什么!你宁愿一死,也不答应?”

  “老伯,在下虽不是江湖人,也知道江湖上的英雄好汉要信守诺言,一言千金。在下要是连对自己妻子的诺言也不遵守,还怎么能取信于他人。目前在下要是怕死,答应了老伯,老伯你能保证在下将来不起异心,与令千金反目分离,心生怨恨,酿成悲剧?”

  公孙不灭这一段动之以情,说之以理,晓以利害的直言快语,令焦二夫妇大为震动了,他们都以奇异的目光望着公孙不灭,他们从来没有听人说过么大胆开诚相见的说话,想不到一个从没在江湖上走动的文弱书生,竟然不畏死的说出了这么震撼人心的话。这样的人,是不可威逼的。要是杀了他,那p就等于毁了人间的一块美玉,令人感到可惜。何况这个人对自己并无任何威胁,只不过他不答应做自己的女婿而已。

  焦二夫妇相视一下,老伴问焦二:“老头子,你看怎么办?”

  焦二说:“算了,强扭的瓜不甜。强扭下来,将来女儿痛苦,会怨我们一辈子。”

  “爹!那我杀了他。”焦二的儿子,一下从舱板下取出一把明亮的利刀来。公孙不灭反而神色不变,说:“我们无怨无仇,你又何苦要杀我?你不过想要我囊中的金银而已,好,我将它全都给了你,只求你们送我到安庆,别无他求。”

  “什么!?你还想我们送你去安庆?”

  “你放心!你们不过害怕我去官府告发而已,才想杀人灭口,尸沉大江,我可以向天发誓,绝不会去告发你们,因为我便是官府要捉拿之人。”

  “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那么你是非要杀我不可了?”

  “不错,你的阴魂去安庆好了!”

  这位船家青年,一刀朝公孙不灭劈来。“当”的一声;他的刀给一把突然伸出的刀架开了。他不由一惊,定神一看,架他的刀不是别人,竟然是自己的妹妹;他惊讶地问:“妹妹!你这是干什么?”

  “哥,我不许你杀他!”

  “人家都不要你了,你还护着他干吗?”

  “我没有护着他,我护着的是我家的规矩。哥,你说,他是哪一种该杀的人了?”

  “可是,他得罪了妹妹。”

  “他也没有得罪我,他说的是真心话,万一他贪生怕死,违心的答应了这头婚事,虚情假意,我将来怎么办?哥,你有没有同我想过?再说,我只敬仰他的为人,并没有说我要嫁他。”船家女说到这里,带怨的目光望着在旁不语的爹娘,“爹、娘!都是你们自作主张,害得女儿今后没面见人。”

  焦二叹了一声,对儿子喝道:“浪儿,放下刀来!”

  焦二老伴一把将女儿拉到了自己的身边:“琴琴丫头,你想要为娘怎么做?”

  “娘!你可不能伤害了孙公子。”

  “好吧!那为娘答应你,送他到安庆。”

  公孙不灭一直在惊愕的站着,现在他走过来朝焦琴深深一揖:“在下多谢姑娘娘的相救之恩。”

  焦琴似乎用怨爱的目光看了他一眼:“你多谢我干吗?你难道不怨恨我一家人?他们是那么的逼你的。”

  “不!姑娘之恩,已盖过了一切的怨。在下的一颗心,只有恩,而没怨。何况他们也是为了姑娘,一个是舔犊情深,一个是兄妹之义,在下完全可以理解。”

  焦琴叹了一声:“公子,你太好了!但愿你将来好心有好报。公子,你回房去休息吧,没事,最好少出房门。”

  公孙不灭也明白了焦琴的用意,自己在这种情况下,的确不宜多留,大家都十分尴尬,于是他又向船家女一揖:“在下从命。”同时也不失礼仪的向焦二夫妇和焦浪告退,转回到自己的房中去了。

  焦二老伴点点头说:“琴女,他的确是位仁厚君子,记恩不记怨,可惜你与他无缘。”

  “娘,你别说了!”

  焦浪不屑的说:“一个无用的书呆子,再仁厚又有什么用?妹妹不嫁他更好,嫁给了他,会成为我们船上的一个累赘。”

  焦二轻喝一声:“畜生,少胡说!你今后千万不可去招惹他了,不然,会给全家带来大祸。”

  全家人一听,全愕住了,你望望我,我看看你,焦狼困惑地问:“爹,你说什么?我要是去招惹了他,会给全家带来大祸?”

  焦二的妻子也谅讶的问:“老头子,你这话从何说来?你是不是说为了他,琴丫头与浪儿闹翻了起来?我知道琴丫头不是这样的人。”

  焦二叹了一声,轻问:“你们到现在还看不出孙公子是什么人?”

  焦琴问:“爹,他不是一个仁厚君子么?又是什么人?”

  焦二望一望江面,答非所问:“船过了乌沙江面吧?”

  “爹,还没过,不过快到了!”

  “唔,这一带江面开阔,船头不需要人了,我们一起到船后说去。”

  一到船尾,焦琴便急不可待的问:“爹,孙公子是什么人了?”

  “这是江湖上少有的一位奇人异士!”

  “奇人异士?”焦浪睁大了眼睛。

  焦琴惊讶:“奇人异士?爹,你是说他的为人,还是指其他的?”

  “丫头,我是说他的武功以及少有的忍让美德。”

  “什么!他会武功?”

  焦二婶、焦浪和焦琴才真正的惊愕了!她们简直不敢相信,一个斯斯文文的书生还会武功?横看直看,怎么也不像是一个学过武功的人,说他有过人的忍让美德还差不多。

  焦二点点头说:“我感到他不单会武功,而且深奥莫测,就是我与他在厅上谈话,也看不出来,直到浪儿提刀要去劈他时,他目光一闪,发出了令人寒凛的光芒,浑身上下,隐露一股惊人的真气,以手藏于袖中,待势而发,幸而琴丫头及时出刀架开了去。在那一刹那间,我实在担心浪儿这一刀劈下去的结果。”

  焦二婶急问:“结果会怎样?”

  “恐怕死的不是孙公子,而是我们的浪儿,他就是不死,恐怕也会给孙公子一身奇厚的真气震飞了出去,飞进江里去。”

  全家人听焦二这么一说,一个个更是睦目结舌,呆若木鸡,半晌也出不了声,要是别人这么说,他们是压根儿不相信,认为是危言耸听,大话吓人,可话是由焦二说出,他们不能不相信了,焦二没有任何理由要来唬吓自己的老伴和儿女。

  焦二瞟了自己老伴一眼:“老伴,一双儿女年轻,阅历不广,看不出来并不奇怪;你是一个老江湖了,在刀光剑影中踏血混过来的人,怎么也看不出来?”

  “老夫子,我当时只担心儿女争吵,没去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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