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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〇


  “那你是逼我出手了!”

  “最好你现在就走开,我们还不至于成为敌人。”

  豹儿不想因自己累及了他们,说:“白阿哥,你走吧!我跟他打就行了。”

  “哎!我不将你送到昆明,我怎么拿到银子的?”

  豹儿一听,更以为是段丽丽雇请他们来保护自己了,也就不再既话,对黑面神说:“你过来,让我打你十多鞭。”

  白少年一听,险些要笑出来!有这么说话的吗?人家会乖乖地过来让你打十几鞭的?你当是玩泥沙的吗?真是全无半点江湖经验,还一个人要在江湖上行走哩!不闹笑话才怪。

  俊书生潘三爷听了也感到愕异:看来这小子根本不是什么武林中人,完全是一个不懂事的大孩子,段王爷会打发这样的人去昆明办事?别不是我们弄错了?还是段王爷深谋远虑,故意打发这么一个傻呼呼的小孩来愚弄我们?不管怎样,先干了他才说。黑面神却大怒了!他认为豹儿这两句话,太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了,简直视自己是一个没用的废物。他猝然一鞭抖出去:“好!老子让你打。”想不到“啪”地一声,不但打中了豹儿,连他手中的剑也拍飞了。这么一来,不但白少年感到愕然,连黑面神也感到意外,难道这小子不会武功?不对呀,从他跃上马的身手看来,轻功却挺俊的。对了!一定是这小子服下了无力散,浑身无力,才这样轻而易举给我打中,拍飞了手中的剑。黑面神想到这里,又见蒙面杀手声言不插手,更放心了,一声狞笑:“小子,你等死吧!”又是一鞭抽来。

  豹儿挨了他一鞭,只是缺乏临敌交锋的经验,没想到黑面神话没说完就动手了,才大意给黑面神抽中和打飞了手中的剑。现又见黑面神第二鞭抽来,他手中没有剑了,其他的拳脚功夫又不会,便不讲什么武功招式了,出手就抓住了抽来的鞭梢,愤怒地说:“你打,你打!”他几乎出尽全力一拉,黑面神怎么也想不到豹儿具有一身奇厚无比而又不为人知的内力,人不但给他拉过去,更拉得飞了起来。豹儿跟着手腕一抖,黑面神似捆败草般给抖飞了,摔到三四十丈远的地方去,刚好又摔在青少年隐藏的地方,青少年略伸出剑,黑面神又恰好落在剑尖之上,一剑穿心而过,青少年又顺手一掌拍出,将黑面神拍开,剑抽了出来。这一切,都是有月夜下一刹间发生的事。连具有一双夜眼的豹儿也没看出青少年是怎么出手而又慢慢转到另一处隐藏起来,更不知道黑面神魂巳升天,去做真正的“神”了。豹儿看不见,俊书生潘三爷和白少年自然更看不清楚了。只见黑面神落下又飞起来,还以为他在抖展武功从地上跃起哩!

  豹儿夺鞭在手,奔过去挥鞭就打,一边说:“你打我,我不打回你行吗?”他还不知道黑面神早已死去,连惨叫也来不及叫喊—声。

  豹儿一连抽打了几鞭,见黑面神躺在地上动也不动,叫也没叫,不禁手软下来,说:“好!我也不想再打你了,你走吧!”

  这时天色已明,山川树木,清楚呈现。白少年看了一下黑面神,好笑说:“他真正成神了,怎么走?”

  豹儿奇怪地问:“真正成神了?”

  “他死啦!不真正变成神了。”

  豹儿大吃一惊:“什么!?他死了?不会吧?我才打他几鞭会死么?”

  俊书生尽管是锦衣卫的一等上乘高手,见过不知多少奇怪的场面,但从来没看见过这么出入意外变化的事情,他简直不相信眼前所发生的突然变化。这小子不是服下了我的无力散么?哪来的这么深厚的内力?这解药除了自己外,谁也没有。就算是真的服下了解药,也不可能具有这样深厚的内劲,难道暗中有高人相助他么?现在他听到黑面神死了,更是呆若木鸡,走过去一看,不由得面色突变,心中骇然。因为他一下看出,黑面神被鞭抽打过的地方,骨断肉裂,鲜血横飞。这不是什么高人在暗中相助了,而是黑面神的确是丧生在他自己的软鞭下(其实要不是黑面神丧在青少年的剑下,黑面神就算是挨了豹儿一鞭,也会运气相抗和闪身避开,不至于死。恰恰豹儿鞭过之处,又正是剑伤之处,血肉模糊,将剑伤处掩盖了,使俊书生看不出来,认为是丧在豹儿的鞭抽之下了),而鞭力之劲,几乎令人难以想象,已超出武林中一等上乘高手的内劲了。难道这小子真的是身怀绝技,故意装傻扮蠢的奇人,他浑身不禁不寒而栗,目视豹儿。

  白少年早已提防俊书生突然向豹儿出手了,拉了豹儿急忙后跃一丈开外,以便应变。他了解俊书生的武功,是武林中的一等上乘高手,自己单独一人,怎么也敌不了。

  豹儿丢下了手中的软鞭,对俊书生说:“你别看我,我不是有意要打死他的!他打了我十多鞭,我才打他几鞭,谁知他这般的不经打。早知这样,我就不打他了。”

  豹儿这一段话,别人听来,感到好笑,这是一般孩子说的话,幼稚极了,哪里是什么身怀绝技高手说的话?但在俊书生听来,却感到是在故意戏弄自己,无比的嘲讽。他看看豹儿,又看看蒙了面的白少年,突然之间,他又在晨曦之下,又看见另—个蒙了面的、身段小巧的人,持剑以待。他一言不发,倏然闪身,飞也似的往西南的丛山而去,转眼之间,便去得无踪无影。这位锦衣卫颇有心计的一等高手,感到自己单独对付两个蒙面杀手,才战成平手,加上一个武功难测的豹儿,绝讨不了什么好处,说不定这个山头,也是自己横尸之处,所以乘机逃走了。

  他这倏然而去反使这三位年纪不相上下的少年感到有些意外。豹儿愕然问:“他,他怎么走了呀?”

  白少年眨眨眼睛:“谁知道哩!看来你那么凶恶,他不想招你为上门女婿了。”

  豹儿哭笑不得:“你,你千万别说笑。我,我担心他会拉我去见官的,怎么反而走了?”

  青少年说:“看来他见了我们三个人,便害怕走了。”

  豹儿问:“现在我们怎么办?”

  白少年:“我们走呀!你还想看死人么?好看吗?”

  青少年说:“我们将他埋了吧!”

  豹儿子生第一次杀了人,尽管他不是有意的,总感到心里不安,说:“我,我来埋了他吧!”他全忘了黑面神用鞭抽打他十多下的疼痛和仇恨。

  白少年见他去拖黑面神的尸体,问:“你怎不怕手脏的?要拖他去哪里?”

  “不是埋他么?”

  “那好呀!你最好去请位风水先生来,看风水,选坟地来埋他不更好?”

  豹儿愕然:“请风水先生!?”

  青少年说:“我们就在他身边挖个坑埋了不更好,你要拖他去哪里?”

  豹儿这才明白,白少年说的是反话,笑一笑,便用剑挑开了泥土碎石,草草埋葬了黑面神,说:“现在我们走吧。”他见这两个少年取下面布,同时也脱下了穿在外面的黑衣服,不禁问:“你们干嘛要蒙了面的?”

  青少年一笑:“我们可不想给锦衣卫人知道。”

  豹儿又一下想起他们与那什么三爷的对话,问:“你们是江湖杀手?”

  白少年狡黠地反问:“你奇怪吗?”

  “是段姐姐雇请你们来的?”

  白少年说:“我们可没有那么大的荣幸,再说,你那位公主娘娘看得起我们吗?”

  “那,那谁雇请你们来?”

  “你妈妈呀。”

  豹儿感到意外:“我哪个妈妈呀?”

  “哎!你还有几个妈妈的么?”

  “是白衣仙子!?”

  “她不是你妈妈么?”

  豹儿想不到是白衣仙子暗暗雇请了两个人来保护自己,怪不得我去成都,他们也去成都;我去昆明,他们也去昆明了!我还以为,事情有这么的巧哩!豹儿感到意外,同时心里也激动,要是白衣仙子真像段姐姐所说的那样,是自己的真妈妈那多好!不!白衣仙子这么疼爱关心我,就算她不是我的真妈妈,我也要将她当成自己的妈妈一样。便说:“是,是,她是我的妈妈,我,我多谢你们啦!”

  “你不用多谢我们,我们是看在钱分上,才来救你。”

  白少年又眨眨眼说:“不过,要是以后有人用钱雇请我们来杀你,我们也会杀你的。”

  豹儿一怔:“真的!?”

  “是呀!要不,我们怎会是江湖杀手?”

  “你,你们不是保护人吗?”

  “我们可当保护人,但也会杀人。不过,你放心,在去昆明这条路上,即使有人给我们银子,我们也不会杀你!”

  “到了昆明呢?”

  “到了昆明,除非你妈妈再给我们银子,我们还可以在暗中保护你。”

  “我妈妈给了你们多少银两?”

  秀气白少年伸出了二个手指。豹儿问:“二十两?”

  “咄咄,二十两?你是点苍派的少掌门,才值二十两银子吗?就算你这条命不值钱,我们的命可不是那么贱。”

  “二百两?”

  “二百两?还不够我们买一把剑哩!”

  “我妈妈到底给了你们多少?”

  “二十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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