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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三


  “老陆,我给你带来了四万五千两的银票,其余的五千两,你将家中的一些金银珠宝凑够就行了。老陆,你不会五千两也拿不出来吧?”

  “这个我却可以凑出来。”

  “这就行了。明天你就带着我这笔钱去同和镇与绑匪交涉,只要将令郎救出了,其他的都好办。到时,夫人自去叫这伙绑匪,连本带利全部给我们吐出来。来!这是我的一个弟兄,叫阿七,由他陪同你前去同和镇。”

  廖总管为了不使聂十八的真面目让老陆知道,以免老陆毕恭毕敬地对待聂十八,今绑匪起疑心,所以让聂十八扮成了廖总管手下的一个跟随,前来见老陆。

  老陆初时不大注意廖总管身后的聂十八,见廖总管这么说,不由在灯光下打量起聂十八来。但见聂十八一脸敦厚,但眉宇间却隐含着一团英气,便认为聂十八是廖总管跟前的一位武士了,想必是武功不凡,不然,廖总管就不会派他来跟随自己了。连忙说:“阿七哥,辛苦你了!”

  聂十八说:“陆爷,别这么说,在下奉命一路上护着你的安全,有什么不到之处,还望陆爷指点才是。”

  “阿七哥客气了!”

  廖总管说:“阿七就是你跟前的一位家丁了,路上有什么不测之事发生,就由他打发,不到万不得已,你别暴露你的武功出来。”廖总管跟着又对聂十八说:“阿七,我将老陆的安危全交给你了,望你小心。”

  “廖总管放心,有我在,就有陆爷在。”

  “有你这句话,我就更放心了!”廖总管跟着对老陆说:“老陆。你打点一切,依夫人指示办。我走了,你们也早点睡,好明天上路。”

  廖总管说完,轻轻一纵,上了屋顶,一转眼,便失其踪影。

  第二天,老陆叫人雇了一辆车,怀着银票,带着一箱价值五千两的金银珠宝,和聂十八坐上马车,出城直往同和镇而去。果然,鬼妪没有估计错,老陆从家中一动身,就为绑匪耳目盯上了,其中一个汉子,飞快地奔去同和镇,向他的首领报告。另一个耳目,仍然暗暗尾随着马车。

  老陆也是一位精明人,出城后不久,他就注意到这一个盯踪者了,悄悄地对聂十八说:“看来这一条汉子,极有可能就是绑匪的耳目,他在盯踪着我们呢!”

  聂十八点点头:“陆爷说得没有错,他的确是绑匪的耳目,他们本来有两个人,其中一个先走了,看来是先赶去同和镇,向他们的头儿报告了。”

  老陆有些惊讶:“你知道他们有两个人?”

  聂十八点点头:“我们一出门,上车不久,我就注意到他们了,以后又见他们分头行动。”聂十八想说,我还听到了他们交头接耳呢,但担心说出来,更令老陆惊讶,从而怀疑自己的身份,还是不说的好。这时的聂十八,又发挥了他猎人应有的机灵,他感到自己的担子实在不轻,这是他第一次负担保护一个人生命的责任,不能不处处警惕。

  马车穿过沙河小镇,便取路北上,走荔枝岗。这一带都是小山岗起伏的地带,尽是些山间道路,杂林处处,马车刚走过荔枝岗,快要到白灰场时,聂十八蓦然听一到前面山岗树林中有人的走动声和说话声。有人说:“他们快到了!快将树抬到道路上去,别让马车通过。”聂十八不由一怔,他凭着猎人特有的敏觉意识到,恐怕有贼人拦道了。他再往车后看看,那位盯踪者也不见追来,暗想:难道这伙绑匪,要在这处无人来往的山里动手抢劫?他轻轻对老陆说:“老爷,小心,可能有事要发生!”

  果然,当马车刚转过一处山嘴时,一棵大树,横拦在山道上,令马车不能通过。马车夫不由勒紧马经,令马车停下来。也在这时,从树林里一下跃出了七八条汉子,一个个提着兵器,喝着:“车上的人给我们滚下来!”

  显然,贼人们要在这里进行抢劫了。聂十八说:“陆爷,你别下车,由我去见见他们。”

  老陆也想看看这位年青跟随的武功,便点点头:“阿七哥,那你小心了”心想:要是他真的打发不了,自己只好出手了。

  聂十八走下车来,打量了匪徒们一眼,再看看后面山道上,有四个匪徒持刀守着,而前面的山道上,也有四条汉子。这么看来,这伙贼人一共有十五六人之多了。聂十八皱皱眉,拱手相问:“请问各位大哥,有什么事要我们下车?”

  一个浓眉大眼的汉子喝声:“少废话,将你们身上所有的金银财宝,全给我们留下,我们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聂十八问:“你们要我们留下金银?”

  “不留下金银,你们想留下什么?留下你们的一条命?”

  “在这里将银两交给你们?”

  “小子,那你想在哪里交?”

  聂十八怀疑地问:“你们不是说到同和镇交银两么?”

  “谁耐烦跟你们到同和镇了?”

  又一个匪徒暍叱起来:“小子,你到底交不交?不交,莫怪老子们动手了?”聂十八忍着气说:“你们要我交出银两可以,那你们先将我家的小主人交出来!”

  匪徒们有些愣然了,问:“小子,你说什么,你家的小主人?”

  “不错!就是我家的小主人,我是不见人,绝不会将银子交出去。”

  匪徒们顿时愕异起来,互相望望,有的说:“这小子胡说什么?不会是个傻瓜吧?”有的说:“我们哪来他家的小主人了?”有的说:“别跟这小子多说废话,不留下钱物,先将他砍了。”

  聂十八一听,顿时生疑了,问:“你们不是绑走我家小主人的人?”

  浓眉大眼匪徒说:“谁绑走你家小主人了?老子们是在这里收过路费。”

  “原来你们是在这里拦道抢劫的,不是绑匪。对不起,请你们散开,让我们过去。”

  匪徒们一听,一个个又傻了眼,他们几疑聂十八是一个疯子,只有疯子,才会说这样的疯话。请我们散开,让他们过去,这话说得多好听,世上哪有这么轻巧的事情?老子们一早不是在这里白等了?浓眉大眼问:“小子,你刚才说什么?请我们散开?”

  “对!我请你们散开,别来阻碍我们的时间了。”

  老陆在马车里听了聂十八这样的对话,感到好笑又困惑,他几疑聂十八是个不大正常的人;就是正常的人,也老实得近乎愚蠢。这样的人,可靠是可靠了,但不会与人打交道,叫他出而办事,那一定是撞板多过吃饭。廖总管怎么打发这么一个人来跟随自己?人家明明是来拦道行劫的,你请人家散开,这不是废话。当这伙匪徒是来趁热闹,这不火上添油才怪。

  果然,首先是浓眉人眼汉子火了,一瞪眼:“小子,你是不是愿将你们的钱财留下来了?嗯?你是不是没有死过?”

  聂十八回答得更妙:“对不起,这些钱财,我们是去同和镇赎人的,人命关天,真的不能留给你,请原谅。”

  这是实话,对匪徒们来说,却是废话—个匪徒对浓眉大眼汉子说:“老一,别再跟这疯小子多说了,先将地砍了,不怕车上的人不交出银两来。”说着,提刀欲动。

  聂十八说:“哎!你们最好别乱来,不然要出人命了!”

  浓眉大眼汉子—挥手:“上!先将这疯小子砍了!”显然,他是这股劫匪的头儿。

  刚才说话的匪徒和另外一个匪徒,便提刀扑上,向聂十八凶狠砍来。聂十八身形一闪,从两道交叉的刀光中闪了出来,一招摘梅手法,就像他在幽谷中提鹿似的,将这两个匪徒一下提了起来,扔了出去。

  不但远处的匪徒们一个个看傻了眼,连马车夭和车上的老陆也看得傻了眼。这是什么武功的?怎么两个匪徒给莫名其妙地扔了出去,摔到树林里去了?的确,聂十八出手太快,快得令人难以想象,匪徒们和老陆,都没有看清聂十八是怎么出手的,目然就看不出是什么武功。

  聂十八扔了人后说:“这下,你门可以散开了吧。”

  浓眉大眼汉子在惊震之后,继而大怒,一挥手:“弟兄们,给我全上,将车上的人都给我全砍了。我不信这个子是三头六臂的怪物。”他仗着自己在众匪徒中武功出众,首先举刀朝聂十八劈来,其他匪徒更是一哄而上,有的奔向聂十八,有的扑向马车。

  浓眉大眼汉子真的说对了,聂十八不但是三头六臂的怪物,似乎更会分身术。他一听到匪徒们要伤害车上的老陆,那还得了?于是他抖展出太乙门的树摇影动功与摘梅手法。身如幻影飞魂,疾似流光逸电,首先将扑向马车的匪徒们一个个像扔死猫般扔了出去,转眼之间,这十多个劫匪,包括浓眉大眼汉子在内,全部给聂十八扔到山道两旁的树林中去了,有的摔伤,有的摔死。聂十八跟着一脚将那棵拦道的大树踢飞了起来,“轰”然一声,接着哗啦啦的一片乱响,这棵拦道的大树,也摔到树林中去了,不少树木,给这棵大树压断了枝,残枝败叶尘土顿时飞扬起采。

  没给摔死的匪徒,看得惊破了胆,他们哪里见过这等不可思议的高手?他们几疑聂十八不是人,而是天神临凡。

  老陆在车上更看得呆若木鸡,瞪大了眼半天说不出话来。他这时才骇然知道,跟随自己的阿七,并不是一般的武林高手,而是武林中不可思议的一流上乘绝顶高手。廖总管几时找到这样一位年青的高手来保护自己了?怪不得他将匪徒们视若无物,说出那么自信的话了。有这样的高人来保护自己,别说去同和镇会绑匪,就是纵横江湖,会中原武林所有门派的掌门人,也不畏了。

  的确,聂十八这时的武功,别说对付这么一群劫匪,就是对付十多个一流的武林高手也绰绰有余。这一次,他不过是小试牛力而已,还没有抖出他的穆家短刀法来,要不然,他的杀伤力就更历害,死的匪徒更多,可以说没有一个能活得了。现在,他已知道穆家刀法的厉害,也不想伤害大多的人,所以又摘梅手法,不用猎刀,将匪徒们扔了出去就算。

  当聂十八登上车时,对老陆说:“陆爷,现在我们可以走了!”

  老陆才从惊骇中醒过来,连忙说:“对对,我们启程吧!”他吩咐马车夫赶马而去。赴马的车夫,感到车上有这么一位武功超绝的高手,再也不担心路上会出事了,因此他赶起马车来特别的心欢,将一辆马车赶得飞也似的,只见道路两旁的树林,飞快地往后逝去。

  老陆这时对这个阿七,不单是敬重,更是从心里折服。他再也不是一般客气地称聂十八为阿七哥,而是亲切地称聂十八为七兄弟了。他问:“七兄弟,你从哪里学来的这等惊人的武功?”

  聂十八知道自己所学的武功,绝对不能对任何人说出去,更不想令老陆知道了自己的真面目,这是母亲和廖伯伯一再叮嘱的?所以他憨憨笑了笑:“陆爷,我是家传的,学得不好,陆爷别见笑。”

  聂十八这话也没有说错,黑豹是他的爷爷,鬼妪是他的母亲,他所学的武功,都是爷爷和母亲所传授,不是家传又是什么了?幸而老陆目前不知道聂十八的真实身份,要是知道聂十八就是幽谷大院的小主人,那就不是聂十八来保护他,而是他会不顾性命地来护着聂十八了。现在他听到聂十八这么一说,连忙说:“七兄弟,你武功真的是惊世骇俗,我怎会笑话你了?七兄弟,你几时跟随廖总管的?我以前好像没见过七兄弟你的?”

  “陆爷,我是最近才跟随廖总管的,所以陆爷自然没见过我了。”

  “七兄弟,你是第一次出江湖吧?”

  “是!我一出来,就去找廖总管了,今后望陆爷多指点。因为我几乎什么也不懂。”

  “七兄弟客气了!”

  说着,马车已驶进了同和镇,在和记茶楼前停下来。同和,是广州府城北面的一处小镇,由于是南来北往的交通要道,镇子不大,却也热闹。老陆说:“七兄弟,我们下车吧,送茶楼等候绑匪的接头人。”

  “是!”

  聂十八随着老陆进了和记茶楼。老陆打量了茶楼内一眼,便走到绑匪指定的一个茶位坐下。这是临街窗口下的一张桌子门望到大街上来往的人群,也可以一览无余地看到茶楼人飨情景。这时茶市已过,是饭市开张的时候了。老陆随便点几样菜式,叫了一壶酒,等候绑匪接头人到来。聂十八首先关心的是自己的母亲和小兰有没有来了。可是他用眼睛摸寻过茶楼内的所有客人,就是不见母亲和小兰。心想:母亲和小兰绝对不会不来的,她们来了,现在哪里?怎么不见她们在茶楼内出现?

  老陆也暗暗四下打量,他希望绑匪的人快一点出现,早点将自己的儿子救出来。他们饮酒吃饭,好一阵,还不见有人和他们接头。聂十八轻问:“陆爷,他们会不会来的?”

  老陆心里也十五十六,说:“他们约我来这里交钱,不会不来吧?”

  “陆爷,他们会不会改变主意了?”

  “不会吧?除非他们不想要银子了。”

  聂十八一下看见外面大街出现一个汉子,再定神细看,这个汉子,正是从广州一路上盯踪着老陆行动的绑匪耳目。

  原来这个绑匪耳目,一到荔枝岗,便认为大功告成,便不再紧紧盯踪,转进荔枝岗的一间茶楼去吃东西了。他和另一个绑匪,一直在老陆家附近盯踪老陆有没有筹集银两依期去同和镇赎儿子。直到看见老陆带了金银珠宝出门,登上一辆马车,朝坡外面去,便知道老院带着银两去赎人了。他的同伴便飞快地去报告首领,而他一直盯踪到了荔枝岗,看准了老陆的确是去同和镇,觉得不必再跟踪了。由于他昨夜一直到现在,没好好吃上一顿饭,才进荔枝岗一间茶楼喝酒吃东西,将肚子填满。这样一来,他就看不到聂十八那惊世骇俗的武功,以为聂十八不过是老陆跟前的一个家丁而已。要是这个耳目看见了聂十八的武功,准会吓破了胆,飞快去向首领报告了,那么这群绑匪就不敢来接头,会将老陆的儿子杀了灭口,然后远走高飞。幸而这个耳目没有目睹刚才的一幕,才使这伙绑匪没改变行动,打发人前来与老陆接头。

  聂十八一看见这个耳目在街边与一个汉子交头接耳,便对老陆说:“陆爷,他们不久会有人来和你接头了!”

  “哦?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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