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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七


  肖郎说:“凤妹看得上的人,当然是好的!”

  “肖郎,那我将他交给你啦!你在路上,可要好好看顾他他从河南来,言语不通,人生地不熟,一切由你打点了。”

  “凤妹放心,我一路。我会好好照顾他,不会让人欺负他的。”

  聂十八说:“肖大哥,小弟在这里先多谢你了。小弟这次冬肖大哥远离家,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聂兄弟别这样说,我也有事要去广州跑跑,并不是专程带兄弟去,兄弟不必过意不去。”肖郎跟着问山凤,“凤妹,你有什么需要的东西,我也好在广州给你买回来。”

  “我——”

  山凤不由脸红地望了聂十八一眼。聂十八十分知趣,连忙说:“姐姐,我先到路口等肖大哥,你有什么话,尽量和肖大哥说好了!”

  山凤脸更红了:“兄弟……”

  “姐姐,别不好意思。”聂十八说着走了。他记起穆老爹所说的江湖应注意的一些事,凡是别人不想自己听到的话,最好避开,别去偷听,也别去打听,否则有时会不知不觉招来杀身之祸。他现在看出山凤的神情,是明明不想自己在旁听到,所以聂十八借故知趣地避开,以免令山凤为难。

  聂十八在路口等了好一会,才见肖郎从树林中走出来,却不见山凤跟来,迎上去问:“肖大哥,山凤姐姐走了?”

  “走了,聂兄弟,你还有什么事么?”

  “没有。”

  “没有,我们动身吧,天色不早了,我们今夜里得赶到乐昌城。”

  “这里去乐昌城有多少里?”

  “恐怕有一百里。兄弟,我们得加快脚步才行,不然,恐怕赶不到。”

  “好!大哥,我们走吧!我在山里,走一百里是常事。”

  聂十八紧跟随肖郎朝东南方向而去,幸好这一路上,都是爬山的少,下坡的多。对聂十八这个深山猎人来说,并不会感到辛苦和困难。肖郎也是攀山走岭的能人,比聂十八更能走,他们一口气走了几十里路,后来,反而是聂十八感到有点累了,肖郎仍然是举步如飞,轻松自如。初时,聂十八还担心肖郎走不过自己,想不到比自己更强,不由惊讶起来:“肖大哥,你真能走啊!”

  肖郎一笑:“聂兄弟,你是不是走累了?我们到前面那棵树下歇歇怎样?”

  “大哥,我们歇歇喝点水也好。”

  他们来到树下休息。肖郎从背囊中取出干粮说:“兄弟,吃点干粮吧,恐怕你是肚饿了走不动。”

  “多谢大哥!”聂十八接过干粮:“大哥人这么好,又有本事,怪不得山凤姐姐喜欢你了。”

  肖郎瞟了聂十八一眼:“凤妹是对我好,但我们能不能在一起,我还不敢说。”

  聂十八似乎明知故问:“大哥怎么不能和山凤姐姐在一起的?”

  肖郎叹了一声:“我也不知道,她的父母不大满意我!”

  “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叫她父母看了不高兴?”

  “我自问没有什么事令他们看了不高兴,他们就是不高兴凤妹接近我。”

  “大哥,你能不能想出办法令她父母对你高兴起来?”

  “凤妹也是这么对我说,我就是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好。”

  “大哥!你逢年过节送些礼物给她父母,或者猎到了什么珍贵野兽,孝敬他们。”

  “兄弟,你别说了,有一次我送礼物去,不但他们将我的礼物扔了出来,还用扫帚将我赶出了大门口。要不是为了凤妹。我真不想再见他们。”

  “大哥,会不会是你送的礼物犯了他们的禁忌,才令他们发那样大的火?”

  “兄弟,不是我说一句话,就是我将世上任何的珍宝送给他们,他们也不会高兴。其实,世上的任何珍宝,除非他们不想要,要是想要,哪怕是皇帝的玉玺,他们也可取来。”

  聂十八愕然:“他们能取到?”

  “兄弟,你难道不知道凤妹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

  “他们是什么人?”

  “他们是世上一对不可理喻的怪物,也可以说是江湖上的奇人,脾气怪得难以叫人理解,但本领却大极了!”

  聂十八睁大了眼睛:“江湖上人称的岭南双奇,莫非就是他们?”

  “对对,武林中人是称他们为岭南双奇。兄弟,你也听说过他们么?”

  聂十八点点头,似自语道:“怪不得他们这么不好说话,有人叫我小心不可去招惹和得罪了他们,原来他们就是岭南双奇,我怎么不知道的?”

  “兄弟见到他们是不知道?现在才知道?”

  “大哥,要不是你说,我真的不知道,我还以为我碰上了一对蛮不讲理和胡闹的夫妇。早知这样,我就应该远远避开他们了!”

  肖郎狐疑地看了聂十八一眼:“不是你去拜访他们么?”

  “我怎么会去拜访他们呵!我是莫名其妙地给他们捉了回去。”聂十八略略向肖郎讲述了自己被捉的经过。

  肖郎说:“凤妹也将兄弟的事对我说过了。兄弟算是大命,要是别人这么顶撞她母亲,恐怕十个有九个会死在她的掌下。”

  “大哥,我也不明白她母亲为什么不杀我?听山凤姐姐说是因为一个神秘的老人出面说情,才不杀我的。”

  肖郎奇异了:“神秘的老人?”

  “是!山凤是这么说,还叫我别追问,我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肖郎说:“这就奇怪了,凤妹怎么说是她去求她母亲别杀的,可没有神秘的老人。”

  聂十八又愕然:“什么?是山凤姐姐说情?是了,一定是了,一定是山风姐姐,她怕我感谢她,故意推说是一个什么神秘老人,还叫我别去追问,我怎么没想到呵!”

  聂十八一下看见肖郎若有所思的神态,便问:“肖大哥,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着山凤姐姐?”

  肖郎苦笑了一下:“兄弟,我们继续上路吧!”

  “肖大哥,你要是舍不得和山凤姐姐分开,你回去吧!我自己一个人会去广州的。其实你为我而与山凤姐姐分开,我也感到十分不安,何况山凤姐姐这么好,大哥应该时时在她身边才是。”

  “兄弟,别说傻话了,凤妹叫找送你到广州,我怎能回去的?我回去她不恼吗?”

  “大哥,这样吧,我和你一块回去,向她说清楚不就行了么?”

  “可是,我也要去广州办些货,答应过风妹给带回一件心爱的东西。我这么回去,又怎么向她交代?兄弟,别多说了!再不走,我们今夜里进不了城,恐怕要在城外找地方住宿。”肖郎说时,人已站了起来。

  聂十八见这样,也只好跟着他走,一路上,聂十八又关心地问:“肖大哥,你今后有什么打算?”肖郎感到愕然:“我能有什么打算?当然是好好的送你到广州呀!又有什么打算了?”

  “不不,肖大哥,我不是这意思,是问你和山凤姐姐的事打算怎样。”

  肖郎叹了一声:“我恐怕和凤妹有缘而无份。”

  “有缘而无份?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我和凤妹有缘相识,恐怕无缘结合。”

  “不不,你们不会的,我知道山凤心目中只有你。肖大哥,你无论怎样,都不能离开山凤姐姐,不能伤了她的心。”

  “她父母反对我有什么办法?”

  “你放心,我知道她父母虽然鹤闹、凶恶,但却顶顺从山凤姐姐,更怕伤了山凤姐姐的心,只要山凤姐姐喜欢你,他们也没有办法,最后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

  肖郎以一种复杂的眼神瞟了聂十八一眼,说:“但愿如兄弟所言,这样,我就是为凤妹妹死也甘心了。”

  “大哥,你一定会和山凤姐姐在一起,到时,你们可要请我多喝一杯喜洒呵!”

  肖郎笑了:“兄弟,到时,我何只请兄弟多喝一杯酒?我会将酿好的一罐美洒,请兄弟喝个饱。”

  “酒,只能喝醉,怎么能喝得饱的?”

  聂十八这个深山中的青年,他自己都不谙男女之间的事是怎么一回事,对男女之间的事只模模糊糊感到神秘,甚至神往,而自己更没有去想到要找一个永久为伴的女子,不知是家贫或为糊口打猪奔走,连想也不敢去想。在深山老林,可以说他没有机会接触过什么女子,生活在紧张的日子中,也不容他去想,可是他出来后,也碰到不少的女子,如穆家姐妹、飞天狐主仆。但这些女子,个个都是高来高去的能人,自己是望尘莫及,除了敬仰的心情外,压根儿也没有想到男女之间的事,何况他是生活在紧张、危险的日子中,遭到武林中黑、白两道上人的追打,生命随时难保,时时得提心吊胆,更没有去想自己个人的私事。

  现在山凤和肖郎的事,对聂十八来说,那真是大姑娘坐花轿,平生第一次接触男女之间的事了。但他出于助人为乐的天性,也全然只想到他人,而不会想到自己,因此尽自己的力量,去撮合别人的好事,不但劝说山凤,也劝说肖郎。他浑然不察,自己的过于好心,反而引起了肖郎的猜忌。聂十八以自己的心,去忖度别人的心,他以为肖郎跟他是一样的人。他哪里知道,肖郎虽然也是一个猎人,但却比他复杂多了,不论江湖上的经历或思想方面,都比聂十八复杂得多,何况男女之间的事,最忌是第三方突然闯了进来。

  这一天,他们几乎是摸黑才进入乐昌县城,找到了一间客栈投宿。但他们不是同睡在一间房间里,而是各自住一间。初时聂十八还一片天真地问:“大哥,我们怎么不同住在一起的?那不省钱么?”

  肖郎说:“不不,兄弟,我一向最怕与人同床而眠了,我们还是各住一间的好。钱,我有,不必为省这一点银子。要是睡不好,明天就没精神赶路了。”

  “大哥说的是,那就要两间房,不过,这一路上的伙食、住宿费用,由小弟一人出好了,大哥千万别出。”

  “这怎能让兄弟一个人出的?”

  “不不,大哥是因为我才出来跑这趟,一切费用,自然由我包起来,要是大哥争着付帐,我心里更不安了。”

  “兄弟,就是我不同你来,我迟早也会跑广州一趟的,一切费用,那能让兄弟出了?”

  “大哥,你要是这佯,我就不敢与你同路了,只好一个人去广州。”

  肖郎想了一下:“好吧,兄弟既然这样说,我也只好让步。我要不好好带你去广州,怎么向凤妹交代?”

  “大哥,那么我们就说定了,今后路上的一切费用,都由我出了。”

  肖郎心中暗想:他哪来这么多的银两?会不会是山凤私下赠与他的?的确,岭南双奇家中藏有的金银珠宝,简直是富可敌国,只是一向不为外面所知道而已。这样一来,更引起了肖郎的猜忌,视聂十八是自已一个争夺山凤的潜在对手了。这个肖郎,简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肖郎所以不愿和聂十八同住一个房间,而且两个房间,还相距甚远,这是有他不可告人的目的。夜深人静,果然有一条黑影,悄悄地闪进了肖郎的房间,而肖郎早已在房间里静候了,当黑影从窗外闪进来时,肖郎轻轻地问:“是二爷吗?”

  来人身手敏捷,目光如电,显然是武林中的一流上乘高乎。他“唔”了一声问:“那姓聂的小子已上套了?”

  “二爷放心,属下已盯上他了。”

  “你没引起他的疑心?”

  “这小子怎么会疑心到属下的?”

  “唔!你别大意,别看这姓聂的小子外表忠厚、蠢笨,可是一旦遇到事,比任何人都来得警惕、机灵。你这一路上,千万别引起他任何疑心才好。更别追问他去广州干什么。”

  “二爷,我们好不好在半路就对地下手,人不知鬼不觉的将他活捉了回去?”

  那人目光如冷电,威严地逼视能肖郎,似乎看透了他的用心:“你担心他会夺去了你那小妞儿?放心,那小妞始终是你口中之食,没人与你争夺,你真是奠名其妙吃干醋,男人大丈夫,竞为一个小妞而坏了大事。就算姓聂的小子真的要夺那小妞,你现在也绝对不能动他,一切到了广州再说。”

  肖郎面红红地说:“是!属下打那小妞的主意,也是奉了掌门人之命行事,并不是真心爱上了那小妞。”

  “你真的没爱上那小妞?那你为什么急着要向那小子下手?”

  “属下是一心为本门派的事,要谋夺她家的财富和盗取她家的武学,因怕那小子坏事,才想这样做。属下知道,那两个怪物。的确看上了这小子,想打发了我,要招这小子上门,我害怕那小妞一时变心就不好办了。”

  “岭南双奇真的看上这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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