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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


  “神秘刀客。”

  “什么?她就是多年来出现的神秘刀客?”人们惊震了。就是在房间里倾听的小婷也愕然,心想:我怎么成了神秘的刀客了?这不是胡说八道吗?要是武林中人以为我真的是什么神秘刀客,那不纷纷来找我的麻烦吗?我怎么去应付?同时,真正的神秘刀客知道了,恐怕也会来找自己的。小婷担心的是与神秘刀客结下仇怨的武林中人,和那些为神秘刀客干掉的江湖上的土豪恶霸们的亲属、朋友,甚至是官府中的捕头们。他们一旦认为自己就是神秘刀客,自己就更难以在江湖上行走了。

  小婷想了一下,自言自语道:“不行,我今后在江湖上行走,一定要让人看清自己,知道自己叫小婷,不是什么神秘刀客,以免与武林中人发生冲突及误会。”

  这时,小婷又听到那故作神秘口吻的人说:“她要不是神秘刀客,能杀得了西营的边关鹰余庄主吗?”

  “因为这样,你老兄就说她是神秘刀客?”

  “还有,她今天在饭店里,亮出了她那一手神乎其神的飞刀,不是神秘刀客,谁有这一门飞刀杀人伤人的本领了?”

  有人思疑说:“不对吧?神秘刀客之所以神秘,就是他从来不会在人们面前露脸,至今也没有人知其真面目,见到的只是他一闪而逝的身影。你老兄怎么能断定这位女侠就是神秘刀客了?”

  跟着又有人说:“是呀,她几次在人们面前露面。在下还听说,她出来是找一个叫小风子的人。要是这样,神秘刀客还有什么神秘可言,不早给人找到了?”

  那人反问:“她不是神秘刀客,各位又认为她是什么人了?”

  蓦然,一把少女甜甜而清脆的声音从屋角飘起:“是呀,你们看,我是什么人了?”

  众人一听愕然。这是客栈中的一间大房,可住四个人,但住的都是江湖上的一些相识朋友,没女子。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一看,屋角的确站着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女,一身江湖中人打扮,在灯光下若隐若现。人们惊讶:“你是什么人?几时跑到我们男人住的房间来了?”但立刻有人认出:“你,你,你不是在饭店里的那一位女侠吗?”

  小婷说:“是呀,也就是有怪病的江湖女子。”

  “你来我们房间干吗?”

  “没有什么,因为我听到你们其中有人说我是神秘刀客,所以我不能不来了。”

  “你难道不是神秘刀客?”

  “你们看我像神秘刀客吗?”

  众人一听,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

  小婷辨音认人,朝那说自己是神秘刀客的江湖客问:“你凭什么说我是神秘刀客了?是不是我杀了边关鹰,在饭店里掷回了那些断刀片?”

  江湖客只好承认说是。小婷问:“你以前见过我了?还是只听闻神秘刀客的传说?”

  “在下没见过,但听闻不少。”

  “传闻中的神秘刀客是不是一位女子?”

  “在下不知,也没听闻是位女子。”

  “就算神秘刀客是一位女子,据小女子所知道,神秘刀客在六七年前,就在江湖上盛传了。小女子今年才刚满十七岁,我要是神秘刀客,那时我是多少岁?一个才十岁的小女孩,能纵横江湖,干掉一些在江湖上有名望而武功又十分了得的人吗?那我不成了武林中的第二个小神女了?”

  “难道女侠不是?”

  “当然不是。我就是我,神秘刀客是神秘刀客,小女子不想冒他人之名,更不想沾他人之光。说一句实话,小女子这次出来,除了想找小风子外,也希望能找到神秘刀客,看看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女侠也在找神秘刀客?”

  “是呀,不过我找他,不是与他作对,更不是与他交手比武,而是感谢他在五年前从一个恶霸的刀下,救了小女子一命,想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那女侠见过神秘刀客了?”

  “很可惜,当时我只看见一道白光一闪,一条黑影在眼前掠过,那个恶霸就倒下了。此外,就什么也看不见,更不知道神秘刀客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要不,我寻他干吗?”

  “原来女侠不是神秘刀客。不过,以女侠的武功,足可以与神秘刀客齐名了。”

  “多谢各位夸奖,小女子却不敢与神秘刀客齐名,自问武功也不及神秘刀客一二。但小女子拜托各位,今后千万别张冠李戴,别道听途说,以讹传讹。”随后,小婷又对那一位江湖客说,“我不知道你说我是神秘刀客是何居心,是向人夸耀你见过神秘刀客,或者是别有用心,挑动武林中人追杀小女子。要是后者,我认得你的模样,今后我不会放过了你。希望你自重,别再在江湖上散播流言蜚语,制造没必要的流血事件。恐怕枉死人的亲属朋友,也不会放过你。”

  小婷说完,身形一晃,好像是幽魂幻影,在众人面前消失得无踪无影,似扑地而灭,又像化成了气,散失在空中。众人看得更骇然,半晌没人出声。最后,有人惊愕地说:“我们今夜,不会是见到了一个鬼魂吧?”

  又有人说:“老兄,你别再胡说八道了。今后,我们再别提神秘刀客的事,也别说这女侠的事,我们当作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没有听到,别闯出大祸来。别人问起,我们最好是一问三不知。”

  小婷悄然回到房间,感到自己虽然澄清了是非,封住了那几个人之口,但这事情,恐怕也封不住其他人之口,说不定那位江湖客也是从别人口中听到,再加自己的揣测和臆想罢了。

  小婷感到再也不能在永昌呆下去,第二天,她等住店客人们大部分都离开后,自己也悄然离开了客栈,沿着河西走廊,飞马而去山丹卫。

  小婷的天然美,一脸仍带天真的稚气,本来就是招惹麻烦的根源;再加上她这一怪病女侠的绰号,就更为江湖人注意了。

  小婷从永昌出来,骑马穿过了水泉子小镇,在往丰城堡小镇去的路上,看见路边大树下有一间饭店。在炎热的黄沙路上,这间路边野店显得十分的阴凉,于是便下马歇脚。小婷不愿在小镇上的饭店吃饭,就是不想引起来往客人的注意。而这间路边野店,正好在丰城堡、水泉子两个小镇之间,在这里歇脚吃饭饮酒的,多是步行者,骑马的人很少。

  小婷看见只有一对约五六十岁的夫妇吃饭,便下马进店。店家见是一位骑马的江湖女子,既喜悦也惊奇,连忙上前殷勤招呼。

  小婷坐下来说:“店家,你给我来一碗兰州拉面好了,我吃饱了好赶路。我的这匹马,也烦你照料一下。”

  “是是。小姐放心好了。”

  这间路边店,是一对中年夫妇开的,请了一个小伙计,是一个十多岁的小子。这个小伙计牵马到一边饮水喂料,女老板亲自招呼小婷,叫自己的男人下面。

  那一对年老夫妇在暗暗打量着小婷。老妇人说:“这么一个好看的女娃子,一个人出来,不怕碰上坏人吗?”

  她老伴“嘘”了一声:“你别多嘴多舌惹祸了,江湖上的奇人异士多,小心让她听到了。”

  “嗨,你这糟老头,干吗这般的胆小怕事了?我说说也不行吗?”

  “你知道什么,听说永昌城里出现了一位有怪病的江湖女子,谁也惹不起。”

  “有怪病?有什么怪病的?”

  “听说这种病碰不得,一碰就会发作了。”

  “发作又怎样了?”

  “发作了,就会力大无穷,打伤人或杀死人。”

  “不会有这般可怕吧?”

  “是呀,我也不相信,世上怎会有这种怪病的?我想去试试。”

  “什么?你想去试试?你想怎么试?”

  老头儿眨眨眼说:“我想去碰碰她的手脚和身子呀。”

  “你糟老头是不是想找死了?不行,除了我,这世上任何一个女子你都不准碰,更不准去摸。”

  小婷一边吃面,一边听这两老交头接耳地谈话。初初听了十分的惊讶,怎么自己在永昌城饭店里的说话行动,竟然在江湖上传开,连这路边野店吃饭的年老夫妇也知道了?于是便仔细观察,一下看出这对年老夫妇是一对身怀武功的江湖人,不然,怎会去注意江湖上发生的事?后来听到老头儿不信邪,偏要碰碰自己,心中有点犯难了。这个老头儿,恐怕对自己没有任何歹心和恶意,不过是好奇而已。他若真的走过来碰撞自己,自己怎么办?装不装怪病发作起来?装,就是不出手拍伤了他们,也会将这店里的一张桌子拍烂,凳子踢飞了出去。不装,自己在饭店里说的话不穿了底,让江湖人看破了?今后,就会有更多的好色之徒前来轻薄自己了。

  老头儿说:“那怎么试出这小女娃的怪病是真是假?”

  “要试,我老婆子去,不准你去试。”

  老头儿嘟哝着说:“好吧,你去试吧。”

  老妇人便朝小婷走过来,坐在小婷的对面,含笑地问:“姑娘,我看你气色不好,你是不是有病了?”

  小婷故作愕然:“什么?我几时有病了?没有呀。”

  “姑娘,你伸手让我把把脉,我老婆子多少也懂得一些医道。”

  “我没病,干吗要伸手让你看?”

  “姑娘,看来你病得不轻呵,还是伸手让我老婆子看看的好。或许,我可以医治好你的病。”

  “老人家,你不会是脑子里有毛病吧。我好端端在这里吃面,没病没痛,你干吗说我有病了?”

  老妇人骤然出手,一下扣住了小婷手腕上的命脉。小婷一时不敢动,心里不禁大吃一惊。也可以说,这是江湖中人的突然袭击。一个人的命脉给对手捏住了,无疑受到了对方的控制,只要一动,对手内力一送,自己手腕上的命脉全断,不死也终身残废。小婷一怔之后,立刻恢复了常态,故作不知问:“老人家,你这是干吗?我没病,你干吗强给我把脉的?”

  老妇人嘎嘎地笑着说:“丫头,怎么你的怪病没发作的?”

  小婷心里说,你扣住了我的命脉,我敢发作吗?随后暗想:这个会武功的老太婆,是好奇想试探我有没有怪病,还是有其他的意图?不管怎样,这个老婆子是一个老江湖,出手骤然、老练,自己还是江湖经验太少了,没提防她会骤然出手。小婷仍天真地说:“是呀,我也不知道我的怪病怎么不会发作了。哦,是了。”

  “什么是了?”

  “因为你是一个老太婆呀,只有男人碰了我,我的怪病才会发作的。”小婷尽量想办法麻痹这个老太婆,但愿她没其他意图,只是好奇试探自己的,从而松开了手。

  老妇人迟疑地看着小婷,心想:这个所谓的怪病女侠,内力那么惊人,武功那么好,难道还不知自己的命脉扣在我的手上,生死在一念之间?她是天真无知,还是故作如此?

  小婷又问:“老人家,你看,我这个怪病能不能医治好?”小婷发挥了猎户女儿潜在的机灵与镇定。

  “丫头,你根本没病。”

  “不会吧?我怎会没病的?”

  这时老头儿说:“让我来试试,看看她的怪病会不会发作。”

  老妇人喝道:“你给我滚开。你这糟老头,人老心不老,想趁机在这丫头身上动手动脚吃豆腐吗?有老娘在,你就死了这条心。”

  “嗨,我不过想试试她有没有怪病,你想到哪里去了?”

  小婷用激将法说:“老人家,我劝你千万别试,我的怪病发作起来,连我也不知道,万一打伤打死两老,我醒过来之后,就一世不安宁了。”

  老头儿愕然:“你不会是真的吧?”

  “是真是假,你过来一试不就知道了?”小婷希望他过来,老妇人一松手时,便迅速出手,将这一对老夫妇制服。

  老妇人一声冷笑:“好机灵的小丫头,你以为这样,我就会上当吗?”

  小婷:“老人家,你说什么呵,我怎么听不明白的?”

  “嘿嘿,等会你就明白了。”老妇人又迅速出手,封了小婷身上的两处要穴,然后松开了手,“丫头,这下我看你再玩出什么花样来。”

  小婷一怔,暗想:看来这一对老东西,不是试探自己有没有怪病这么简单的。尽管身不能动,但对手没有封了自己的哑穴,自己仍能说话。她一边暗运真气,一边问:“你们这是干吗?”

  老妇人说:“丫头,你自问自己做了什么事?”

  “我做了什么事了?我跟你们从不谋面,更不相识,几时得罪你们了?没有呵。”

  “难道你忘记了在凉州西营杀了什么人了吗?”

  “你是说我杀了余庄主这淫贼吗?”

  “嘿嘿,你还是想起了。很好。很好。”

  “难道这么一个为恶一方的淫贼不该杀?”

  老头儿说:“你怎能说他是淫贼了?他不过喜欢你,想娶你为小老婆,给他传宗接代而已,你怎能狠心将他杀了?”

  老妇人喝道:“糟老头,你有个完的没有?这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徒弟,武功不好好练,成天花天酒地,尽想女人的事。我早说过,他总有一天,会死在女人手上。现在我没有说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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