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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一


  程玉玲嗔道:“坤哥哥,你这不是在爱我,而是在毁灭我,我父亲在江湖上已混了不少年,虽说不上名噪武林,可是在江湖上也不能说是无名之辈,尤其我与俞剑英因误饮桃蜜露后,即生下小孩子,我生是俞家人,死是俞家鬼,更因俞剑英思师的挈爱,允予收列门墙,纵然我的心里爱你,但为了长辈们名誉,及我个人的贞节,你不能陷我失身辱节不能见人,死亦永世留下不贞的污名,坤哥哥,你如果真有一片爱护白燕儿的心,则请你把剑诀还我,我白燕儿来世当愿仍是女儿身,再报答你的一片纯洁的爱心。”

  岳凤坤笑道:“什么贞节不贞节,这还不是世俗之见,人生在世,真正能够碰上真心相爱的又有几个。难道俞剑英他会死心塌地的爱你吗?何况他还有一位云姊姊,万一他们行了周公礼后,俞剑英难免不对你生厌心,既然有此一虑,你又何必拒我这个对你爱心不渝的人于门外呢?”

  程玉玲冷笑道:“你就是巧言如簧,也无法破坏我与俞剑英的感情,我虽然不是书香女子,我还知道女人的三从四德,我白燕儿不是朝三暮四的下流女人,你想鼓如簧之舌,说劝我白燕儿变心失节,那你是妄想,我很同情你,你对我白燕儿确实是有不少好处,我不得不奉劝你一句,你也是一代奇人的独传弟子,令恩师甚受武林中人敬仰,如果你在外胡作非为,武林耳目众多,传言出去,有何颜见你恩师?”

  白燕儿这些连骂代教训的话,说得岳凤坤脸泛红,眼睛一瞪,就想施暴摧花,就在他心念一动之际,突然屋顶上响起一声朗笑,声如龙吟,震破了沉寂的夜空,笑声一落,即又传来一阵极为清楚的声音,道:“怪不得朱一岚那怪物,受人尊称为当代武林第一奇人,真是受之无愧,不管他的技艺是不是比任何人高,所调教出来的弟子,在气节上就够折服人了。”

  岳凤坤听到那笑声,不但想施强暴之心即刻化为乌有,并且吓得浑身抖颤。

  那人话声一停,岳凤坤挺身站起,推开窗叶,穿窗而出,纵身飞上屋脊,放眼一望,见一条黑影,向正东方疾奔而去。

  岳凤坤展开夜行术,随那黑影之后疾追。

  白燕儿随着岳风坤身后,疾速跃出窗外,飞上屋脊叫道:“坤哥哥,你先把剑诀还给我呀。”边叫边随后疾追。

  躲在窗户下窃听的那人,见这突然的变化,也不禁吃了一惊,闪身跃到屋角,也随着纵上屋顶,看他们先后奔去。

  前面那条瘦长黑影,刚疾奔片刻,迎面来了一大一小两条人影,三人撞个正着。不约而同都把疾进的身形停住。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岳凤坤几个起落,已纵到那条瘦长黑影身后,扑通一跪,道:“师父你老人家什么时候来的,弟子该死,请……”

  请字下面还没有说出,那瘦长的黑影,手掌一扬,一招“平推丘壑”,一股疾猛无伦的掌风,向岳凤坤撞去,眼看岳凤坤当场就要丧命在那瘦长的黑影掌下。

  站在对面的那人,眼灵手快,右手微扬,发了一掌,正好把撞向岳凤坤的疾猛掌风撞斜,笑道:“你这老杂毛,怎么还这么大的火气,他纵然犯了欺师灭祖之罪。你也应该让他有个自新的机会,怎么一见面就要置他于死地,调理一个徒弟出来,是要耗去不少精力的,像令徒这样秉赋高,资质好的徒弟,以后你老杂毛打着灯笼去找,恐怕也难找得到了!”

  那迎面而来的两条黑影,正是八臂神乞桑逸尘和陈紫云。

  八臂神乞这几句话,连劝带损。一叶老道听了真不是滋味,冷笑道:“老叫化我管我的徒弟,要你多什么嘴,来!来!我们二人再斗上一夜。”

  八臂神乞笑道:“讲打架我叫老叫化是最高兴不过了,走!我们两个老不死的,到那边去打给孩子们看,也好教他们得点见识。”说着,就欲纵身向左边山坡奔走。

  两个武林怪杰自那夜在少室峰比掌之后,火药味仍很浓厚,导火线一经点燃,一场生死的拚斗,眼看就要展开,突然一条纤小的人影,泄落当场,向一叶道人面前一跪道:“老前辈,一切过错,都是我这个薄命女程玉玲之错,求你老人家原谅他,老前辈要如何惩罚我这薄命女,我都罪有应得。”

  一叶道人仰脸一阵大笑,道:“程姑娘你起来,你不用说了,我一切都明白,你没有错,我与你师父的一段比剑恩怨,看在你的面上,一笔勾消。”至此,微微一停,放眼一望八臂神乞道:“老叫化这两个女娃儿,是你的什么人?”

  桑逸尘笑道:“老杂毛你问这个干吗?她们都有了主,不能和你牛鼻子攀亲家了。这两个女娃儿都是灵虚上人牛鼻子徒弟俞剑英的媳妇,也就是我老叫化的干儿媳妇。怎么你老杂毛想教他们两手绝艺吗?”说着,向陈紫云一使眼色。

  陈紫云站在桑逸尘的左边,始终未开口说话,她看义父一使眼色,抢前一步,向一叶道人一福,道:“晚辈陈紫云,向老前辈请安。”

  一叶道人感慨的叹息一声,暗忖:咦,朱一岚老怪物,这几十年的潜修,恐怕已到登峰造极啦,他所教出的弟子,礼节都高人一等。想着,转脸向跪在地上的岳凤坤喝道:“你这没出息的东西,真把我的脸给丢光啦!还不赶快拿出剑诀还人家。”

  岳凤坤往怀中一摸,失声叫道:“哟!怎么不见了。”说完,在身上一阵乱找。

  这突然而来的变化,使在场的人都不禁面面相觑,一叶道人虽然个性乖僻,倒不失武林长者之风,他听岳凤坤失声惊叫,知道事情有了变化,手掌微扬,用了三成力量,一掌向岳凤坤劈去。

  程玉玲见岳凤坤跪在地下,无法躲避,一闪身站在岳凤坤的面前,道:“老前辈,你老人家不必急躁,让他仔细想想,看看在什么地方遗失,我们再设法寻找吧。”

  桑逸尘笑道:“牛鼻子你的火气,比我老叫化子还大的多,剑诀真的被人偷了,你把他一掌劈死,剑诀更难找回,万一传言失实,你牛鼻子的徒弟偷人家的剑诀而丧命,你的老脸还挂得住吗?”

  衡山剑客一叶道人,武功已练到出神入化之境,掌势可以收放自如,见玉玲把身挡在岳凤坤前面,把劈出的掌势收回,一睁神目,两道精芒,射向八臂神乞身上,冷冷道:“臭叫化你不要得理不让人,说话要留点德,别人都说我老道心窄护短,大概今天你可明了了吧。我是不是心窄护短的人,只要公平合理,我老道绝不动强。其实,我与朱一岚老怪,也没有什么恩怨,不过在名头上有点不服气而已,将来我与他见面时,一定要和他好好的比划一下,这是各人的名头问题,绝不牵连其他的事情,你臭叫化子既然有心维护中原武林千百生灵存亡,老道亦不落后,等这事了了之后,我们三人约个地点狠斗一场。看谁胜谁负,谁是武林第一高手。”

  桑逸尘仰脸大笑,道:“老杂毛说的很公平,老叫化非常赞成,那时老叫化也一定参加这场胜会。老杂毛这里的事让孩子们去办,老叫化子有意邀你到少林寺去,共商对策,你有意去不?”

  衡山剑客一叶道人,笑道:“我没有意思参与这场武林浩劫,为什么要来这儿?臭叫化和百拙大师具名柬邀武林同道,老道早已得悉,不过老道未能被人重视,不好意思与少林寺的方丈见面罢了。”

  桑逸尘仰脸略一沉思,原来那夜和他在少林寺后峰力拚三掌后各自打坐调息,趁机邀他赴海外一会群魔,他却冷笑几声,起身下峰而去,笑道:“想不到你这老杂毛,还有这么多礼节讲,怪不得连我老叫化也怪上了,我们并不是不请老杂毛,有意请还请不到呢?我们写请柬时,头一位就考虑你这老杂毛,可是你闲云野鹤惯了,请柬也无法送到,只可遇而不可请到。”说着,转脸望一下岳凤坤,见他仍毕挺的跪在那里又道:“看杂毛看在我老叫化子的面上,就请开尊口叫令徒起来吧,我和你去少林寺,剑诀由他们去找。”

  一叶道人向岳凤坤喝道:“今天算你这小子命大,以后你如果再做出这种丢脸的事,小心你的脑袋。还不给我滚起来,把剑诀找回来还人家。难道跪在这儿等死吗?”说完,微微一停,又道:“臭叫化子,我们走,我和你到少林寺去。”

  桑逸尘笑道:“好啊!”即刻对紫云和玉玲吩咐道:“你们两人跟岳老弟去找剑诀,找到后即速南下,去接应俞剑英。我和老杂毛返少林寺,等候被邀的武林人物到齐,即行南下。我会留意你们的行踪。”

  八臂神乞和一叶道人,两个武林怪杰,展开轻功,如电光石火般,向少林寺疾驰而去,几个起落,即消失在朦朦夜色下。

  陈紫云和程玉玲眼看两位老人家走了之后。程玉玲问道:“姊姊,你这么快就和父义赶来,剑英弟弟他一人去找孝燕去了吗?”

  陈紫云道:“大敌环伺,我怕你讨回剑诀后,人单势孤,万一遇上高手抢去,那就更麻烦了,所以匆匆赶回少林寺请义父赶来接应。”

  程玉玲杏眼一瞪,逼视岳凤坤,怒道:“你这人居心如何,真令人不解,你现在如何交待,快说吧!”

  岳凤坤低着头,连看都不好意思向紫云和玉玲看一眼,嗫嚅道:“请你们原谅,是我一时糊涂,就顺手把剑诀带走,我并没有存心想据为已有,可能我昨天在四海一家吃晚饭时,被小偷盗走了。请劳你们两位的芳驾,随我到四海一家去找,我负责找回来还你们就是。”

  程玉玲这时一股怒气未消,气愤道:“你也是当代奇人怪杰的徒弟,做事应该要磊落光明,男子汉大丈夫、身具惊人绝艺,如果做人坦诚直率,就凭你这个长像,还少得了三妻四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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