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卧龙生 > 惊鸿一剑震江湖 | 上页 下页


  约过了一盏热茶工夫,剑英才醒了过来,一睁眼看见那条金色小蛇,吓得他一下扑到振乾怀里连说:“叔叔我怕!”王振乾望着他笑道:“孩子,这是千年难遇的机缘,那不是蛇,是一条极难遇到的神物,名字叫金鳞灵鳗,这东西产无时地,百年才长一寸,千年成尺,这条少说也有一尺五寸以上,就那是说他已有了一千五百年以上功行,它的一身血不啻是回生仙丹,功能延年益寿,祛除百病,你却吸收了他全部的精血,可惜你尚未练过内家气功,能走血贯脉,发挥仙品妙用,习成金钢不坏之身,但这已够你受用不尽了。他的精血少说也要抵你二十年朝夕苦功,尤以对于轻身、壮力方面补益更大。孩子,天要助你成为武林一代奇杰,叔叔自当竭尽绵薄代荐良师,明天我就打点准备,三天后我们动手。”

  王振乾说话时,剑英一直瞪着眼看他,他说完剑英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道:“叔叔,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我知道了可以留点灵鳗的血给你和三宝哥吃嘛!”

  一句话说的王振乾满脸悦色,他笑着说:“孩子,这不怪你,这是天意,时候不早了你该去睡了。”说着,他把剑英送到内室。

  这夜里王振乾百感交集,他想到神物既已失去,开封府已无停留必要,二夫人和剑英也必需早作安置。剑英这孩子资质太好,跟自己实在可惜,听师父悟性谈过,九华山灵虚上人朱一岚乃当代风尘中有数奇人之一,但他那冷僻性格是否会收留剑英呢?二夫人中年孀妇,说年龄不过三十许人,仍然是玉貌红颜,美如娇花,虽然彼此心地磊落光明,但也不能永远厮守一起,让她一个人生活固可,但万一被人发觉来历定难逃奸党罗网,她若再有个三长两短,叫自己如何对得起九泉下瑞祖恩兄,前几天他想得很容易的问题,等到准备去做却又感困难重重,这一夜他简直是眼未交睫,可是仍想不出万全的办法。

  第二天铁笔镇八方王振乾吩咐高三宝,叫他拿一部分珠宝到城里换成黄金,自己又亲去通知账房先生,说自己因事要离开开封府,飞凤阁要在两天内结束,所有雇用人员每人发一百两银子全部遣散,另送账房先生银子一千两。

  账房先生是满腹狐疑,但东人吩咐的话只好照办,当时就遣散了一大部分伙计,王振乾看事情办的很顺利,也就不愿多管,只嘱账房先生在明天晚上以前无论如何要办理完毕。

  他刚刚转回后边茅舍,竹篱外面闯进来他寄名徒弟马二别子,急步如风一脸张惶,一看到王振乾来不及行礼就急急道:“师父,糟了,高师弟在城里不知道为什么和开封府总捕头吴大鹤动上了手,吴大鹤身边还有二三个精壮汉,弟子久居开封,这些人竟一个也不认识,看他们一个个眼射精光,分明都武林中的人物,而且每人短衣劲装,佩带着家伙,弟子……”

  他的话尚未说完,竹篱外一阵风似抢进来高三宝,衣衫破损,左臂鲜血直流,右手仍提着一个大包,王振乾无暇理会马二别子,厉声喝问道:“三宝伤势重吗?”高三宝答道:“不妨,弟子左膀中了一镖,来人武功不弱,师父留神。”

  他的话刚说完,竹篱外破空飞来一道寒光,王振乾右手疾伸,一把接住飞来铜镖,冷笑一声喝道:“哪来的朋友,竟欺上门来。”说着话如飞鸟般穿出竹篱,篱外丈余处并排站着三个疾服劲装大汉,两个手提单刀,一个腰扣十三节亮银软鞭。

  王振乾冷冷问道:“三位朋友提刀带鞭,暗镖偷袭,气势汹汹闯到民宅,难道这开封府是没有王法的地方吗?”

  那个腰扣软鞭的冷然一笑答道:“你大概就是飞凤阁的店东王九吧,你竟然还知道有王法二字吗?我问你,一月前有辆篷车载运到此的是什么人,你竟敢收留伏诛叛臣逃眷,难道官府就办你不得么?”

  王振乾哈哈一笑道:“如此说来三位都是六扇门中的捕头老爷了,我王某人失敬的很,不过三位既然都是吃公门饭的朋友,大概总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句话吧!你们在府城里镖伤人臂,到此发镖打入民宅,图致人于死地,这王法好像只可管管安善良民,忠臣义士,大概是管不了你们这般助纣为虐的权宦爪牙。”

  王振乾这席话可算是挖苦已极,但也等于承认了自己收留了他们缉捕的要犯,那两个提刀的大汉双双怒叱道:“好狂的口气,你究竟有多大能耐,硬敢明言护留要犯,出口拒捕。”

  随这声叱喝,两把刀双龙出水似,分左右合击过来,王振乾一闪避开双方,左手“腕底翻云”疾逾电闪一把抓住左面一个施刀汉子的腕子,一带一送,夺过单刀,右脚“十字摆运”蹋中他右胯,那大汉人随脚飞,横摔出去八九尺远。疼的他吐气出声,软瘫在草地上再也爬不起来,王振乾收拾那人不过是一照面的工夫,一翻身,夺得手中刀“横断巫山”,日光下寒芒电闪斜刺里向另一个施刀的大汉扫去。

  那人见同伴一照面就被打倒,心里已感害怕,一怔神间王振乾已横刀扫来,慌不及手中刀“横身拦虎”匆忙接招,铁笔镇八方心里又恨他们镖伤爱徒,出手更是绝不留情,刀一发人跟着抢进,出左腿“风扫落叶”,口中喊道:“朋友躺下吧!”

  那人可真听话,一个身子飞高四五尺平摔出去一丈多远,这一下大概是比那个跌的更狠,他痛的连妈都叫出了口。

  王振乾收拾两人不过是两三个照面,这当儿另一个汉子已松了软鞭扣把,十三节亮铜鞭晃如活蛇,一股猛风横扫过来。

  王振乾哈哈一笑,一拍手抛去手中夺来单刀,一错双掌,施出少林罗汉打虎掌法,飘飘长衫卷入了鞭影之中。

  这个人的武功比那两位用刀的高明多了,一支亮银鞭打起了丈余的鞭影,偏偏碰上了王振乾这个大行家,别看那一双肉掌,却有着无穷的威力,亮银鞭竟被逼得有点施展不出。

  两人交上手转眼就是五六个回合,铁笔镇八方一声断喝,气贯右臂,疾伸右手抄住软鞭,左掌一吐“手挥琵琶”,掌挟劲风斜肩劈去。

  这一着势急力猛,不丢鞭就得骨断肩卸,那人被势所迫,只得右手一松,施展出“金鲤倒穿校”,一仰身退出去八九尺远,借机探囊取镖,一抖手寒星电闪,直向王振乾前胸打去。

  铁笔镇八方几年来修心养性,不愿轻易再下辣手伤人,但他了解目前遭遇环境不是江湖中寻仇决斗,而是维护一对寡母孤儿,他想趁官兵大队未到之前,先把跟前三人制服,好立时让李义、高三宝护他们母子先走,所以他动上手力求快胜,意在速战速决。

  所以来人弃鞭逃走,他并未准备追赶,可是来人一飞镖又勾起王振乾怒火,猛可里一侧身,飞镖贴衣落实,一点双足全身腾空而起,纵跃间捷如飞燕掠波,一起一落已追到来人身后,左臂一扬“排山运掌”,沉猛掌风当头劈下。

  王振乾这一招快如石火,诚心是要把来人毁在掌下。

  果然那壮汉招架不及,眼看铁掌挟风已近头顶,猛闻不远处传来一声沉喝道:“王大侠,手下留情。”

  这一声口音甚熟,王振乾快速中把掌一偏,饶是如此,那壮汉仍被掌风震退四五步才拿桩站住。

  王振乾抬头看时离自己八尺外站着两人,左面一个六尺开外,三十二三的年纪,正是开封府总捕头夜鹰吴大鹤,另外那人是五十开外的一个矮老头,铁笔镇八方一见此一人,心里不觉怦然一动。暗想这个老儿要真的搅入这件事中,想平安退出开封府可真得费一番手脚哩。

  只听那矮老头笑说:“王大侠别来无羔,尚认识燕山旧友陆文魁否。”

  他说着话,人也步履从容地走过来。

  王振乾这就不得不迎过去笑道:“什么风吹来了佳客贵宾,五年匆匆,陆兄风采依旧,想不到燕山一雕也吃了皇粮公俸。”

  说过话纵声大笑,笑声里深深一礼。

  陆文魁还礼后回头对那用鞭壮汉喝道:“你们这三个瞎眼的东西,凭那点微末武技,也配和王大侠动手,要是我迟来一步,看你们如何能再回河北,还不快谢过王大住手下留情之恩,给我滚回去。”

  那壮汉忍着一肚子怨气对王振乾深深一揖,一语不发拾起亮银鞭扣好,走过去扶起另两个被王振乾打倒的壮汉,三个人互相搀扶着头也不回的走去。陆文魁等那三人走的没了影儿,才对吴大鹤轻声道:“对面这位,就是名传遐迩的铁笔镇八方王振乾,王大侠。”

  吴大鹤慌忙对王振乾拱手道:“吴某惭愧的很,王老师真人不露像,息隐开封府三年之久,竟不露一点口风,这总怪吴某人有眼不识侠驾,致错失拜识良机。”

  王振乾笑答道:“吴大人言重了,振乾不过草野莽夫,四海为家,怎敢当大侠二字,陆老师千里风尘北道南来,吴大人大驾亲临必有见教,敢请二位茅舍待茶,王某人洗耳恭聆教言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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