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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


  蕭翎心中暗道:原來,你是要激怒那玉簫郎君,用心就是想瞧瞧那支玉簫,口中卻說道:「老前輩決定要走麼?」

  孫不邪道:「不錯,咱們已經見過了那玉簫,留在此地,老叫化也沒有什麼用了。」

  蕭翎心道:原來他老謀深算,用心只在證實他心中所想之事,但我已和那玉簫郎君叫上了陣,當該如何,倒是要費思量了,還有他今夜要會之人,不知是不是小釵姊姊?

  一時間,只覺得心亂如麻,思潮起伏,不知如何才好。

  無為道長似是已瞧出了蕭翎的為難之處,輕輕嘆息一聲,道:「蕭大俠可是想留在這裡麼?」

  蕭翎道:「那玉簫郎君限咱們一頓飯工夫之內撤走,咱們如若依他之言,撤離此地,未免是太過示弱,如是決定留在此地,只怕是難免一場惡戰,此時此情,真不知如何才好。」

  無為道長略一沉吟,道:「貧道之意,不如取一個中庸之策。」

  蕭翎心中忖道:此乃兩個極端,除了依他之限,離開此地外,只有留在此地,和他硬拼一場,那有什麼中庸之道。

  心中念轉,口中卻說道:「請教道長。」

  無為道長道:「如若為著爭宿於這座宅院之中,彼此動手拼命,那難免是有些小題大作了,但如咱們就此撤走,那又未免太過示弱於人。貧道之意,咱們不妨依限撤走,但臨走之際,蕭大俠亦不妨現露一兩招絕技,給他們瞧瞧。」

  蕭翎心中暗道:這話倒也不錯,炫耀一下之後,依限撤走,雙方都可保下面子,倒也不用彼此用出全力拼命了,當下點頭說道:「道長,話雖說得不錯,但在下卻不知如何一個炫耀之法。」

  無為道長微微一笑,道:「那執簫人,舉步留痕,武功雖然高強,但貧道相信蕭大俠也決不會輸給他……」

  語聲微微一頓,又道:「每一個人,不論才氣如何超絕,但亦無法把每一種武功,都練到出神入化之境,必有所長,亦有所短,蕭大俠在炫耀武技之時,盡量棄短用長就是。」

  蕭翎忖道:就目下情勢而言,那也只有如此,點點頭,道:「好吧!」

  無為道長回顧了展葉青一眼,道:「你帶著隨來此地的弟子,先退出這座宅院。」

  展葉青心中雖然有些不願,但他對師兄素來敬重,一言不發,帶著隨來的武當弟子,退了出去。

  孫不邪望了一陣風彭雲一眼,道:「你也退出去吧!」

  彭雲應了一聲,緩步走了出去。蕭翎望望那端坐在花樹下,運氣調息的商八,心中暗道:雖是旨在炫耀武技,但亦可能為情勢所迫的真正動手,商八傷勢甚重,留在此地,只怕有些不妥,萬一打起來,無法分神照顧於他,但他此刻正在運氣調息,又不便驚動於他,該當如何才是。

  孫不邪一看蕭翎神色,已猜知他心中為難,微微一笑,道:「蕭兄炫耀武功之時,不用分心他顧,老叫化和無為道長,大概可以保護那商八的安全。」

  蕭翎道:「好!那就重托兩位了。」

  頓飯時光,彈指即過,蕭翎等也不過剛剛把事情安排好,那西廂中已傳出玉簫郎君的聲音,道:「時限將屆,諸位要作何打算?」

  這幾句話說的聲音不大,但卻字字句句,鑽入人耳之中,聽得清晰異常。

  蕭翎回顧了孫不邪和無為道長一眼,道:「兩位不用相助在下……」

  語聲微頓,高聲說道:「蕭某還有事情請教。」

  西廂中傳出來玉簫郎君的聲音,道:「閣下還有什麼事?」

  蕭翎道:「兄臺可否請出室外一晤。」

  玉簫郎君道:「在下出口之言一向鐵案如山,如若時限屆滿,諸位仍不肯走,只有死亡一途,蕭兄如想說服在下,那是白費心機了。」

  蕭翎心中大怒,冷冷說道:「我等原本想走,但閣下如此說,在下等恐又要改變主意了。」

  玉簫郎君道:「如何一個改變之法?」

  蕭翎道:「就憑那幾句話,我等縱然要走,也要一頓飯工夫之後再走。」

  玉需郎君冷笑一聲道:「蕭翎,我已經對你忍讓的太多了。」

  蕭翎道:「在下一生之中,亦從未這般的忍氣吞聲。」

  玉簫郎君道:「還有盞茶工夫,就滿了一頓飯的時光。」

  蕭翎冷哼一聲,不再理會玉簫郎君,卻轉臉望著孫不邪和無為道長說道:「此人如此狂傲,實叫人難以忍受,看來咱們還得留在這裡了。」

  無為道長道:「小不忍則亂大謀,眼下沈木風氣焰極盛,咱們對付沈木風,已有顧此失彼之感,何苦再樹大敵。」

  蕭翎輕輕嘆息一聲,道:「道長說的不錯,咱們再讓他一步就是。」

  無為道長目光一掠孫不邪道:「為了息事寧人,咱們早走一步如何?」

  孫不邪道:「好吧!老叫化老了,早已沒了火氣。」

  蕭翎正待招呼商八等離開,突然聞到一聲冷笑,傳了過來,道:「你們是自絕而死呢?還是要在下動手?」

  孫不邪回目望去,只見玉簫郎君,手提玉簫站在一丈開外,滿臉殺氣,一個青衣人,站在玉簫郎君身後。

  這時,那青衣人,已把臉上的面具取下,露出本來面目,只見他臉色鐵青,隱隱閃光,顎下雖未留鬚,但看上去,卻在三十以上的年歲。

  蕭翎回顧了孫不邪一眼,只見他眉宇間怒容隱現,顯然,玉簫郎君的狂傲,激起了這個丐幫名宿的怒意。

  蕭翎冷然一笑,道:「閣下之意,可是說我等自絕而死麼?」

  玉簫郎君道:「如是在下動手,只怕各位要吃上一番大苦頭了。」

  蕭翎道:「閣下可知道一句話麼?」

  玉簫郎君:「什麼話?」

  蕭翎道:「大丈夫可殺不可辱。」

  玉簫郎君冷然一哂,道:「諸位可是寧死,不受辱了。」

  蕭翎肅然說道:「不過,在下等亦不願自絕而死。」

  玉簫郎君道:「如何一個死法,諸位自然是可以選擇了。」

  蕭翎聽他口氣,愈來愈大,愈來愈難聽,不禁心中火起,暗道:就算咱們非輸你不可,那也難以忍下此種之氣,今日不論勝敗,是非得和你打一場了。

  心念一轉,冷冷說道:「咱們不願自絕,自然是要你動手了。」

  玉簫郎君臉色一變,冷冷說道:「不見棺材不掉淚,不到黃河不死心,你們那一個先死?」

  蕭翎一挺胸,道:「區區願先試銳鋒。」

  玉簫郎君一皺眉頭,道:「你要第一個討死麼?」

  蕭翎道:「在下是第一個出手,是否會死,就很難說了。」

  語聲微微一頓,又道:「也許在下偶爾失手,傷了閣下呢?」

  玉簫郎君冷冷說道:「人人都說你蕭翎狂傲自負,今日一見,果是不差,你既然一定要自行討死,在下只好成全你了。」

  言下之意,似是一動手,蕭翎是必死無疑了。

  蕭翎心中暗道,這玉簫郎君如此的冷傲怪僻,而不自知,倒要指我蕭某人自負狂傲,這人世間的事,有時毫無道理可言,當下說道:「咱們是鹿死誰手,片刻即可分曉,那也不用早先誇口了。」

  玉簫郎君突然欺身而上,一簫點向蕭翎的前胸,道:「躺下去!」

  蕭翎已和那青衣鐵手人動過了手,心知身為主人的玉簫郎君,武功必將在鐵手僕人之上,是以早作戒備,就在玉簫郎君揚手一簫點來之時,蕭翎右手也同時橫向簫上拍去,人也橫裏向旁側躍去,口裏應道:「只怕未必。」

  話剛出口,突覺一股暗勁,擊中在前胸之上。

  蕭翎早已暗運罡氣護身,這一指雖然來的突然,亦為那護身罡氣擋住,幸未受傷,但心中卻是大感駭然,暗道,這一股暗勁,不知何時發出,如若是隨著那玉簫擊來,決不致來的如此快速,倒是難怪他誇口要我躺下了,如是我沒有罡氣護身,這一擊,打中穴道,必將如他所言,躺下不可。

  那玉簫郎君眼看暗發的勁力,擊中了蕭翎的前胸,但蕭翎竟是若無其事一般,仍然站著不動,卻被一股反彈之力;把暗勁擋住,亦不禁為之駭然,忖道:原來,他竟練有了玄門絕技,至高至上的護身罡氣。

  兩人雖然各自心生驚駭,但彼此間動手相搏招數,並未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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