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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〇


  姚寒笙为人奸滑,虽瞧不起谢一飞,但毕竟此刻是与自己站在一面,是以暗中不断盘算。突闻上面似有声响,当下一声长笑道:“今晚避秦在可谓群贤毕集,要见识中原武学正是时候。”

  陆文飞用传音对黑龙翔道:“姚寒笙发现咱们了。”

  黑龙翔道:“咱们能不露面最好不要露面。”猛地一抬手指道:“那边有人来了。”陆文飞抬头一看,只见张南偕同一位持拐的老婆子,飞奔而来,遂道:“据传避秦庄机关消息密布,看来不过如此。”

  黑龙翔微微笑道:“此间乃是避秦庄接待宾客之所,并非根本之地,是以没有机关。”陆文飞知他深谙土木建筑之学,便不再追问。

  此时单于琼珠与谢一飞动上了手,但见剑势如虹,出手几剑,便已凌厉异常。

  陆文飞细察她的剑法,只觉似曾见过,说又说不上那是何方何派的剑法。

  黑龙翔见多识广对各门派的武功,大多涉猎,对单于琼珠的创法竟是茫无所知,不觉暗暗骇然对陆文飞道:“令师有剑祖之称,可知这是什么剑法?”

  陆文飞答道:“在下似曾见过,但一时之间却想不出来。”

  谢一飞原没把单于琼珠放在眼中,再则人单势孤,不敢全力施展,是以上来便采守势,哪料双方一经交手,胜负立分,仅只几招便无还手之力。

  谢一飞被攻得手忙脚乱,突然剑式一敛,对方已然收剑后撤,不禁怔在那里,半晌做声不得。

  单于琼珠一跨步对姚寒笙道:“你是不是比他强些,姑娘再与你较量较量。”

  姚寒笙冷冷地道:“武功高强的在瓦上,你不会上去找找吗?”

  单于琼珠抬头正待说话。

  忽地两条人影落下,正是张南与老婆子,张南看了看厅内,脸上顿现迷惘之色。

  司马温上前两步拱手道:“张兄夤夜光临敝在,有何教谕。”

  张南引见老婆道:“此位是我家二嫂,是玉凤的娘。因心急女儿安危,是以不揣冒昧前来贵庄探问消息。”

  司马温忙拱手陪礼道:“原来是张二艘,失迎,失迎。”

  张二嫂点头道:“不用客气,不知贵在可曾得到小女的消息?”

  司马温道:“此事兄弟亦甚着急,但是至今消息全无。”

  张二嫂勉强一笑道:“为我张门之事,倒让总营费心了。”

  司马温谦道:“你我俱属武林一脉,何分彼此呢?”

  单于琼珠见他们只顾寒暄,心中大为不悦,道:“喂!你们不约而同来到避秦庄,可是找打架来的啦!”

  张二嫂瞪了她一眼,对司马温道:“这位姑娘是贵在的什么人,怎的说话如此没分寸?司马温引见道:“此位乃是关外来的单于琼珠。”

  张二嫂连正眼都不看她,微哂道:“原来是关外之民,无怪乎没有教养,哼……”

  单于琼珠原是没事还得找事的人,如何能忍受这种言语?柳眉一坚,娇喝道:“老虔婆,你说的哪个没教养来着?”

  张二嫂道:“说的就是你。”

  单于琼殊身形一纵,落到院落之中,抬手道:“老虔婆,你过来,姑娘今天若不教训教训你,你也不会知道姑娘的厉害。”

  张二嫂大怒,一横朱拐,直奔了过去。

  张南暗中点醒道:“这派武功甚是奇特,二嫂不可大意。”

  张二嫂哪把一个黄毛丫头放在眼中?一论朱拐,兜头就砸。

  单于琼珠觉出她拐上挟带的风声十分强劲,不敢用剑去挡,侧身一让,手中长剑顺着拐势削出。

  张二嫂粗中有细,砸去的朱拐不待打实,蓦地一抖,嗡地一声将长剑弹并,顺势一记“横扫干军”。她臂力雄浑,出招又快又狠,威势十分吓人。

  单于琼珠暗吃一惊,陡地往后一辙身,朱拐呼地从前胸掠过,端地只差毫厘。可是单手琼珠的身子就象带有弹簧一般,一退即进,嘶地一剑劈胸刺去。

  张二嫂招势已经用老,对这一剑无论如何封架,均已不及,当下身于霍地一偏,往直闪开二尺,将刺来的剑势避开。

  单于琼珠一招争得先机,立即展开剑式,只见一片银光闪耀,层层剑影,恍如怒浪惊涛,直涌了上来。

  张二嫂一生英名所系,丝豪不敢大意,将精研一生的惊魂十三拐施开,反击过去,双方立即展开一场扣人心弦的拚斗。

  陆文飞目睹二人生死相搏之势,认定司马温必将出面劝阻。哪料司马温竟袖手旁观,并未加劝阻,心中大感奇异,暗对黑龙翔道:“由此看来,避秦庄是有意给川西张家难看了。”

  黑龙翔道:“此事并不尽然,要知道避秦在与关外一派,只是利害结合,说不定他是借此杀杀邬文化师兄妹的锋芒。”

  此时张二嫂与单于琼珠已交手了十五六招,张二嫂倚仗臂力雄厚,屡次都找机会与对方硬拚内力。

  单于球球突然一声冷笑道:“别以为你有几分蛮力,姑娘就怕你,我可没看在眼中。”剑刃一翻,将朱拐压住。

  张二艘大怒,猛力往上一提,谁知道一提竟没撼动分毫。

  在场之人俱是行家,一看便已觉出单于琼珠的内力,不逊于张二嫂,俱都大为骇震。要知一个人的武功,虽师门传授不同,有高下之分,但内功这一项却是取历不得,要循序渐进。

  单手琼珠年纪不足二十岁,居然可与张二嫂数十年精修内力相抗衡,委实是件奇迹。张南惟恐二嫂吃亏,不自觉地行了过去,邬文化哼了一声大步也行了过去。

  张二嫂怒目圆睁,丹田提劲,大喝一声,猛力往上一抬,这番虽将朱拐提高了尺余,而单于琼珠却是单手执剑身如蜻蜓点水,悬空钉在拐上。

  张二嫂双手执定朱拐,呼地一轮,欲将据上的单于琼珠甩掉,但见人影一闪,单手球珠执剑之臂纹丝不动,双腿借势往前踢去,砰的一声,张二嫂前胸结结实实挨了一脚,闷哼一声踉跄地连退了五步,方才稳住身子。

  单于球珠借力一个倒翻,轻飘飘落到地面,昂立不动。

  张二嫂直气得双眼怒凸,浑身颤抖,一举朱拐,再持冲前,却被张南轻轻用手一挡低声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咱们今天可不是拚命来的。”

  张二嫂嗔目怒吼道:“我与那丫头誓不两立。”

  张南唉声一叹道:“咱们要办的事极多,犯不上此刻打场……”

  张二嫂亦知击败对方并非易事,何况又在避秦庄,于是恨声道:“总有一天我要揭她的皮,断她的腿。”朱拐狠狠一顿,厉喝道:“咱们走!”

  她呼地朝檐头飞去。

  张南深觉这一仗不仅丢人现眼,而且毫无意义,但他不能就此一走,当下对司马温供了拱手,道:“兄嫂因爱女失踪,心情不好,还望司马尼勿怪。”

  司马温哈哈笑道:“岂敢,岂敢,单于姑娘不是外人,彼此印证几招武功,也是武林司空见惯之事,张兄不必挂在心上。”

  张南又道:“敝侄女之事,望多费神,兄弟一天内再来听消息。”

  司马温亦拱手道:“恕兄弟不远送了。”

  张南交待已毕,纵身跃上房脊。

  川西张门两叔嫂来到,倒替谢一飞解了围。此人奸狡无比,知道张氏叔嫂一走,单于琼珠又可能找上自己,与其那时出丑,不如此刻趁机一走,于是也跟着张南跃上房去。

  邬文化突然大声沉喝道:“都给我站住。”

  人随市起,他飞掠向前,将二人的去路挡住。

  张南大怒,厉声喝道:“你这是干什么?”

  邬文化挂笑道:“你们借口寻人,不约而同来到避秦庄,必然别有用心,若不交待个明白,休想就走。”

  谢一飞怒道:“看来你是有心找岔儿了?”

  邬文化哼了一声道:“就算是小爷找岔儿,你们有本事尽管使出来。”

  张南外号追命阎王,岂是省油的灯?立时掌上凝功,厉声道:“你别欺人太甚,老夫若不是看在主人的份上,可是没有这么好说话的。”

  黑龙翔暗中委实有些看不过去,霍地长身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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