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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陆文飞摇了摇头道:“这就连在下也不知了。”

  黑龙翔沉忖有顷,突然点头道:“由此看来,事情果然大有蹊跷。”

  陆文飞接道:“帮主所指何事?”

  黑龙翔吁一口气道:“我知小哥乃是名门高徒,是以不拿你当外人看。就拿小哥你来说吧,你从不为金珠宝物动心,可不会不想晋王手抄的那册秘笈吧?”

  陆文飞笑道:“帮主的推断因属有理,不过在下只是近日才知有这么一本秘笈。”

  黑龙翔点头道:“小哥所言或是实情。按老朽连日推想,已确定晋王遗宝果在太行山。”

  陆文飞一听心头一震,急问道:“帮主如何得知?”

  黑龙翔徐徐言道:“老朽则方已然说过,来太行之人,俱都志在晋王遗宝,而遗宝藏在古陵之内,亦是大有可能之事,既已有此线索,为何有许多人竟不想进入古陵之内夺宝?”

  陆文飞笑道:“有贵帮与金陵谢家,川西张门虎视在旁,谁还敢染指?”

  黑龙翔摇头道:“江湖上奇能异士极多,岂仅我等几个门派?我想其中必然另有原因。”

  陆文飞心里一动道:“愿闻其详。”

  黑龙翔干咳了两声,徐徐道:“那是他们确知藏宝实不在古陵。”深深打量了陆文飞一眼,继续又道:“去到古陵之人,那是瞎撞,不去古陵之人,才是深明底蕴之人。”

  陆文飞大吃一惊道:“如此说来,帮主是怀疑在下了。”

  黑龙翔道:“老朽并无此意。不过像本店住的那文生公子,以及雪山盲叟父女,却令人不得不怀疑了。”

  陆文飞长吁一口气道:“帮主心思缜密,对事推断入微,在下甚是佩服。不过仅凭私下推断,那也不见得可靠。”

  黑龙翔微微一笑道:“雪山盲叟来到荒山小镇开设巨大酒楼,明眼之人一看便知,他是别有用心。今突避而不见,事情便更明显了。”

  他一指王孙所住院落,悄声又道:“此人行踪诡秘,假借游山之名,把太行山的一丘一壑俱已踏遍,他为的又是什么?”

  陆文飞此刻才知黑龙翔果然老辣厉害,无怪那黑龙帮在短短几年工夫声誉突起,凌驾各派之上。

  黑龙翔见陆文飞默然不语,心中暗暗点头,他乃深谋远虑之人,凡事面面顾到,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轻举妄动。当下话头一转又道:“今晨古陵之内,有人抛出白壁明珠一批,小哥对此有何高见?”

  陆文飞随口答道:“此人必是古陵暗中主持人的一党,见财起意,意欲携带宝物远走高飞。”

  黑龙翔点头道:“表面看来好像是这样,但老朽的看法却不同,如果陵内确有藏宝,陵内那帮人早已运走,怎会等到现在?就算那人是携宝私逃,为何不在黑夜,而要在青天白日出来?难道他不知外面有许多人守候?”

  陆文飞想了想道:“帮主的意思是说,陵内之人故意用这些价值连城的白壁明珠,引诱群雄入陵?”

  黑龙翔微哂一声道:“小哥对事一点便明日,比他们强多了。可笑张南等人执迷不悟,竟图二派联合,瞒着本帮入陵取宝。”

  陆文飞对张谢二派之人,印象十分恶劣,冷笑一声道:“倘有失闪,那是他们自取其祸,帮主大可不必操心。”

  黑龙翔长叹一声,立起身来道:“话虽不惜,可是此刻情势不同,各派如不能同舟共济,渡过劫难,前途实是堪忧。”

  陆文飞面现惶惑之容道:“帮主既知此山危机四伏,何不远离此山?免得落入圈套?”黑龙翔朗声笑道:“小哥,你把黑某看作什么人了?别说太行仅是几个宵小暗中兴波作浪,就算他有千军万马,黑某何惧?”语音一顿,觉得自己太过冲动,微叹一声又道:“对方用心无非是意欲得着晋王藏宝,如若那本秘笈果入他手,中原武林将沦入万劫不复之地。老朽岂能容他称心如意?”

  说来说去仍是那本秘笈,陆文飞听后心中顿觉不耐,双手一拱,徐徐道:“承蒙帮主指点迷津,在不甚是感化,只是在下年轻识浅,无能为帮生助力,尚望帮主海涵。”

  黑龙翔微微一笑道:“就此一言为定,告辞。”

  跨步行出房来,身形一跃,朝檐头射去。

  陆文飞回转房中,左思右想,想不透黑龙翔此番来访用意。不过经黑龙翔番剖析,对藏宝之事却有了一种新的想法,觉出雪山盲叟与义兄王孙果是可疑,也极和能就是握有另一份秘图之人。只是兹事体大,不能冒失,一个说话不当,不仅事办不成,且将成为众矢之的。

  一个人正自呆坐出神之际,店小二推门进来道:“陆相公,有位姑娘要见你。”

  陆文飞大感诧异,随口问道:“可是公孙姑娘么?”

  小二道:“她现在门外,相公出去便知。”

  陆文飞满怀惊异地行出房来,只见一位紫衣佩剑的年轻女郎,满脸傲慢地立在走廊,当下拱手道:“姑娘是采访在下的?”

  紫衣姑娘抬眼皮瞥他一眼,冷冷道:“不错,你与雪山盲叟父女是何交情?”

  陆文飞恍然若有所悟,暗忖:原来又是寻他父女的。

  随答道:“萍水相逢,仅是认识而已。”

  紫在姑娘哼了一声道:“此话当真?”

  陆文飞目睹紫衣姑娘一股盛气凌人之态,不禁怒火上升,冷笑着道:“在下犯不上对你说假话。”

  紫衣姑娘突然跨前两步道:“如若她父女身蹈危境,你管不管?”

  陆文飞愈觉惊讶,急问道:“他父女落在什么人手里?”

  紫在姑娘别过险去,微笑道:“你与他父女只萍水相逢,何必急成这个样子?”

  陆文飞被她连番抢白,心中大为不悦,赌气不再说话。但想到雪山盲叟那副者迈龙钟之态,以及对自己再三嘱托之言,却反甚觉忍心不下,遂又问道:“姑娘尊姓,何以得知他父女身蹈危机?”

  紫衣姑娘移步行入房中坐下,缓缓地道:“雪山盲叟老迈残疾,已是该死,死了倒也没有什么。只可惜公孙云娘绮年玉貌,竟亦遭横死,我部替她可惜!”

  陆文飞大为不悦地道:“姑娘何故尽说些无关痛痒之言?”

  紫衣姑娘格格笑道:“你叫我说什么好呢?雪山盲叟无亲无故,姑娘我纵有援救之心,也没处商量去呀。”

  陆文飞知他存心相激,按下心头怒火,接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此乃武林同道本色。在下果能助他父女说难,我倒愿意一试。”

  紫衣姑娘瞥了他一眼,不徐不疾地道:“你是有意相助雪山盲叟或是为了云娘?”

  陆文飞胸怀坦荡,随口道:“都可以说。”

  紫衣姑娘立起身来,疾步行出房来,嘴里却道:“他父女被囚禁在避秦庄,能不能援助就看你的了。”

  陆文飞急喊道:“姑娘你且等一等。”

  举步出房,走廊已然空荡荡的,那紫衣姑娘早已踪影不见了。

  这紫衣姑娘来得既突然,说话又没头没脑,倒使陆文飞心中甚感踌躇,沉吟半晌,暗忖:“管他呢,我自己的事尚且没有一点头绪,哪有工夫顾旁人?”

  陆文卫心中虽是这般想,但又觉得紧衣姑娘之言绝非无理。自己既侠义中人,岂能见死不救?踌躇再三,决心去一趟避秦庄,好歹查个水落石出。

  陆文飞属性情中人,却没有想到各方的注意力,已渐由古陵转移到雪山盲叟与王孙身上,当下举步行出“不醉居”,疾往镇外行了一程,突然将脚步停下,暗叫道:“我真糊涂,这避秦庄的方向都不知,黑夜之中到哪里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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