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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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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眉老人接過藥物,對那童子道:「這大包的藥用水煎吃,服過三日,再開始吃這小包中的丸藥,這包丸藥合共千粒,每日一粒,可使延壽三年,丸藥服完,就開始替他準備後事,你記下沒有?」 那童子應道:「記下了。」望了上官婉倩一眼,道:「先生,那位姑娘是好人──」他似是自知無力勸服那長眉老人,話說一半,突然轉身大步而去。 上官婉倩望著那童子逐漸消失的背影,冷哼一聲,說道:「你怎能武斷那老人,只能再活三年了?」 長眉老人不再理會上官婉倩,緩緩站起身子,直向壁角走去。 上官婉倩望著徐元平說道:「唉!這老人衣著古怪,舉動詭秘,祇怕不是好人,咱們現在穴道受制,求生不能,求死不成,只有忍受他的擺佈了。」 徐元平道:「如若我沒有中毒,就有自解穴道之能,但現下卻無能為力了。」 上官婉倩用力掙了一下,想滾到徐元平的身側,但她穴道受制,半身經脈痲痺,雖然用盡了全身氣力,但卻無法移動身軀。 她絕望的嘆息一聲,流下了兩行淚水,說道:「完啦!」 只聽呀然一聲,那壁角暗門,又呀然大開,兩頭金毛猩猩,先後的走了出來,四隻怪目,一齊投注在上官婉倩的身上,同時向上官婉倩奔去。 這兩個看來異常笨拙之物,但奔行起來,卻十分迅快,幾乎是一齊到了上官婉倩的身側,四隻毛茸茸的怪手,同時向上官婉倩抓去。 左面一隻低嘯一聲,身軀一側,把右面一頭擠的向旁邊橫跨兩步,搶過上官婉倩,咧嘴一笑,反身而奔。右面一隻,似是無可奈何,緩步走近徐元平,懶洋洋的伸出兩隻毛茸茸的怪手,抱起了徐元平,向那大開暗門中走去。 這兩人雖身負絕世武功,但因穴道受制,竟然連兩頭金毛猩猩也無法對付。 只聽一聲呼叫平兒的聲音,遙遙的飄傳過來,那聲音極是沙啞,似是已在這連綿大山中,呼叫了甚久時間,但徐元平仍然能從那沙啞的餘音中,分辨出那是金老二的聲音。 但覺眼前一暗,人已進入了壁角的暗門之中。 徐元平嘆息一聲,盡力使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運氣調息,希望能憑自解穴道之法,拼盡餘力,解開受制的穴道。他無法判定那長眉老人的用心何在,亦為自己的生死安危擔心,他憂慮上官婉倩受到了什麼羞辱。準備耗盡殘餘的元氣,為她的安危一拼。 為上官婉倩,他有雙重愧疚,如非她為了相救自己,決不會到這恐怖的地方,如非她聽信自己崇敬老人的話,當不致被那老人暗施詭計點中穴道── 這深深的自責自譴,激起了他強烈的拼命之心,一面排除心中雜念,一面按照《達摩易筋經》文中運息的心法,調培真氣。 那猩猩雖經那長眉老人長期教養甚有靈性,但他的天賦智能,究竟不能和人相比,自是無法覺出徐元平已在暗中調培真氣,通解受制脈穴。 只聽那長眉老人的聲音,響起在耳際,道:「你們究竟是什麼身份,同住在一室之中,方不方便?」 徐元平睜眼望去,只見景物大異,一股濃重的藥物氣息,直撲入鼻。 一座三間大小的房子,並放著兩張單人的木榻,除了木榻之外,堆滿了各類各型的盒子、罐子,和一捆捆的藥草。 有四盆從未見過的藥草,被放在靠窗處一條木凳上,兩盆盛開著白色的小花,兩盆結滿朱色的果實。 徐元平正待開口答覆,上官婉倩已搶先說著:「我們是姐弟身份。」 那長眉老人凝目沉思了片刻,說道:「姐弟身份,同居一室,大不方便,那就把你們分開住吧!」 上官婉倩急道:「我們從小就在一起,有什麼不方便的?」 那長眉老人望了兩個猩猩一眼,指指木榻。 兩個猩猩緩步走了過去,把兩人放在榻上,搖搖擺擺的退了出去。 那長眉老人滿臉歡愉之色,笑道:「老夫自隱居此地之後,從無人進過我的藥室,你們別小看了我這一室藥草,幾乎耗去我一生精力,走遍了大江南北,白山黑水──」他舉手指著窗下兩盆結著朱果的花草,接道:「那兩盆朱果,不論色彩和形狀,都給人一種悅目的感覺,可是它卻是草藥中三種最毒的藥物之一,色艷果甜,食用起來,甚是可口,可是口中餘甜未盡,人已中毒死去。」他回目望了兩人一眼,興致勃勃的接了下去,道:「愛講話的女娃兒,你猜猜那開著白花的藥草,是否有毒?」 上官婉倩道:「朱果有毒,那白花自然是無毒之花了?」 長眉老人搖著頭,說道:「果是有毒果,花是有毒花──」 上官婉倩冷哼了一聲,道:「你這滿屋藥草盡都是有毒之物,祇怕你也是有毒的人了!」 長眉老人怔了一怔:「這一下倒被你猜中了!」 上官婉倩吃了一驚,忖道:只聽過有毒之物,還未聽說過有毒之人。心中雖然疑竇叢生,但口中卻冷冷接道:「那有什麼稀奇,當今武林之中,擅用毒物之人,多的不勝枚舉,千毒谷中之人,雖是三尺之童,亦會用毒,鬼王谷雖以『迷魂藥物』馳譽江湖,但對用毒方面,亦有獨特之技,鬼王丁高滿身上下無處不毒──」 長眉老人搖頭接道:「他們不過是擅於用毒而已,至多把毒粉、毒汁隱藏於衣履之上,自己事先還要服用下解毒藥物,縱然是練成了奇毒武功,身上之毒,也不過限於一指一臂,不似老夫這等全身各處無處不毒,不論心肝肺腑,血液經脈,都和劇毒融合,如飢食毒糕,渴飲毒汁──」 上官婉倩怒聲喝道:「不要說啦,我不要聽你胡說八道。」 長眉老人臉色一整,肅然說道:「老夫年已古稀,還能和你這年紀輕輕的女兒娃打誑不成,難道你要老夫立誓才能相信不成?」 上官婉倩略一沉思,道:「你五腑六臟,血液經脈,都已有毒汁滲入,為什麼還不死呢?」 長眉老人笑道:「問的好,老夫如非食毒養命,早已骨化黃土了!」 上官婉倩看他談興甚高,心中忽然一動,說道:「老伯伯,你點了我的穴道,咱們談話甚不方便,可不可以把我的穴道解開,咱們好好的談話?」 長眉老人沉吟了片刻,道:「你如妄想逃走,那可是自找苦吃。」 上官婉倩道:「我已為老伯伯的談興引起了興趣,你就是要我走,我也是不會走了。」 長眉老人面上泛現出歡愉之色。 上官婉倩看他心中已經有些意動,為自己解開穴道,但卻遲遲不肯動手,趕忙接口說道:「老伯伯今年幾歲了?」 長眉老人笑道:「記不清楚了,大約在八十以上啦!」 說話之間,人卻對上官婉倩走了過去,揮動右手拍活她被點的穴道。 上官婉倩暗中運氣,覺得真氣暢通無阻,才突然挺身坐了起來。 長眉老人目注上官婉倩冷然一笑,道:「女娃兒,我看你眼珠亂轉,可是想逃走嗎?」他微微一嘆,接道:「我這一生之中,可稱得孤獨一世,遠離人群,獨居這荒涼的深山之中──」 上官婉倩目光投注在徐元平的身上,看他閉目而臥,似已睡熟過去,心中大為擔憂,霍然一躍下榻。 長眉老人道:「不要動他,讓他好好休息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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