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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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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鳳呆呆的站著不動,神情間緊張異常,但卻默然不語。 只聽天玄道長冷笑一聲,道:「你可是怕你那鬼王爹爹不同意,哼!如若他敢不同意,本觀主當盡出玄武宮中精銳,把他辛辛苦苦建立的鬼王谷,燒他個寸草不留。」 丁鳳道:「我們谷中那是岩石砌成的房子,再大的火也燒不了。」天玄道長道:「火不能燒,我就翻地三尺,間室不留──」 丁鳳接道:「我們谷中戒備森嚴,不等你深入谷中腹地,定被發覺行蹤──」天玄道長道:「發覺了又怎麼樣?」 丁鳳道:「我們鬼王谷的『迷魂藥物』天下馳名,凡是入谷之人,無一能逃得出去──」 天玄道長截住了丁鳳的話道:「我那有時間和你鬥口,你究竟是否願拜在我的門下?」丁鳳沉吟了一陣,道:「我心中雖願意,但也得告訴爹爹之後才能決定。」 天玄道長道:「我收你作徒,傳你武功,與你爹爹何干?」 丁玲轉過臉去,低聲對下鳳道:「妹妹你答應下吧!我立時趕回谷去,告訴爹爹,我想爹爹一定不會反對。」丁鳳知道姐姐一向料事如神,她既然說爹爹不反對,心中就深信不疑,微微一笑,轉臉仰望著天玄道長,問道:「一宮、二谷、三大堡,素來齊名江湖,你和我爹爹武功不相上下,有什麼好的武功傳我?」她胸無城府,心直口快,想到了什麼,隨口就說了出來。天玄道長倒是未料到她會有此問,不禁微微一怔,道:「你爹爹所知所學,豈能比得本觀主,就單以武功而論,也難和本觀主相提並論──」 神丐宗濤突然插口道:「你們鬼王谷中的武功,如何能和牛鼻子的劍術相比,你儘管放心拜師,你那鬼王爹爹知道了,高興還來不及,那裡還會怪罪於你?」 天玄道長拂髯笑道:「不知宗兄是否相信貧道之言,三年內我能把她調教成當代武林第一流的頂尖高手,足可和眼下幾個江湖上高手一較長短,就以宗兄而論,三年後也未必能再勝過她!」 宗濤笑道:「這個麼,老叫化只信一半。」 天玄道長喃道:「要信就信,不信咱們就等過三年試試,怎麼只信一半?」他微微一頓之後,又道:「宗兄可是覺著貧道武功、劍術高出宗兄有限,故而不肯相信是嗎?」 宗濤道:「論輕功、劍術,老叫化子自知不如──」 天玄道長道:「何止輕功、劍術,貧道的百門罡氣嗎,天下也不作第二人想。」 徐元平暗暗忖道:「此人當真是自傲的可以,自己誇讚自己的武功,竟是這等滔滔不絕。」 但聞宗濤大笑道:「你在三年中能把那小鬼女調教成第一流中高手,老叫化深信不疑,而且老叫化還可斷言你如全心全意去培養她,十年內青出於藍──」 天玄道長黯然一嘆,道:「宗兄果有過人之能,洞觀細微,一芥不遺──」宗濤微微一笑道:「誇獎,誇獎!」 丁鳳聽兩人談的怦然心動,回頭望了姐姐一眼,轉向老道問道:「你收徒弟,只肯收我一個人嗎?能不能連我姐姐一起收到門下?」天玄道長望了丁玲一眼,說道:「如論天資聰明,你不如你姐姐甚多,不過本觀主絕藝不傳二人。」 丁玲微笑道:「觀主肯把我妹妹收到門下,我也一樣感激──」忽聽步履聲響,那道裝童子帶著金老二走入大殿。 徐元平急急奔了過去,叫道:「叔叔,你毒傷痊癒了嗎?」 金老二點頭笑道:「我很好,這一月時光,你在什麼地方?」 徐元平笑道:「我在水牢中過了二十五天;但叔叔毒傷痊癒,這點苦總算沒有白受。」 金老二不知是高興過度,還是忽然間想起了什麼傷心之事,兩行淚珠,滾下面頰,笑道:「孩子,苦了你啦!」大步走了過去,先對宗濤抱拳一揖,然後又對天玄道長施了一揖說道:「多謝觀主除我身受劇毒之苦。」 天玄道長似忽然開心起來,拂髯笑道:「數十年來,求我療毒以後,生出玄武宮的,你可算第一個人!」 金老二道:「觀主盛情在下終身不忘。」 天玄道長道:「不必了。」 徐元平回頭瞧了宗濤一眼,道:「宗老前輩,還有什麼事?」 宗濤道:「我和牛鼻子老道,從未說過這麼多話,咱們也該走了。」丁鳳櫻脣啟動,正想說話,天玄道長已搶先說道:「老叫化不要急,咱們話還沒有說完。」宗濤道:「咱們還有什麼話說?」 天玄道長道:「你剛纔說的話前後矛盾,尚未解說清楚,如何能走?」宗濤笑道:「一月之前,你說小鬼三年後能勝老叫化子,老叫化深信不疑;但此時非被時,老叫化已非一月前可比了!」 天玄道長略一沉思,怒道:「你滿口胡說八道,這一月時光,你在我水牢之中度過,難道還有什麼奇遇不成?」 宗濤笑道:「這個請恕老叫化歉難奉告,你如不信老叫化之言,三年後咱們試試,那時祇怕你牛鼻子也不是老叫化的敵手了。」 原來他在水牢之中,和徐元平相互研究《達摩易筋經》上武功,短短二十五日,武功精進極多。 天玄道長知他素來說一不二,既說歉難奉告,多問也是無用,當下舉手一揮,道:「你們擅自闖入我玄武宮來,格於本觀戒條,貧道不能相送,除非你們參拜本觀祖師遺像,許為記名弟子──」 宗濤笑道:「做叫化無拘無束,何等自在,豈肯改頭換面,皈依三清教下──」 天玄道長接道:「貧道早已料你一定不肯,大殿外七重門戶,都已擺好劍陣,諸位怎麼來,還請怎麼出去。」 徐元平道:「這是什麼戒條?如此不通情理,你擺下七重劍陣,難道我們就怕了不成?」 心動中憤怒,不自覺的流現於神情之間,只見他劍眉微動,兩目中神光閃閃。宗濤一看徐元平的神態不對,怕他出言頂撞,鬧成僵局,趕忙接口說道:「七重劍陣,非同小可,不論老叫化是否能夠闖過,祇怕難免有所傷亡。」 天玄道長笑道:「你們手下留神一些,也就是了,快些走吧!」 宗濤知他確實格於宮中戒規,並非有意相難,拱手一笑,道:「老叫化就此拜別了。」雙肩一晃,人已出了大殿。 閃電手查玉抱拳對天玄道長一揖,道:「晚輩也要告辭了。」 天玄道長揮手一笑,道:「你們都該走啦!」 丁玲拉著丁鳳右手,無限依戀地說道:「妹妹安心留此學習武功,過些時我再來看你!」 丁鳳黯然說道:「姐姐武功尚未全復,路上要多多保重,小妹不能隨侍身側,照顧你了。」丁玲婉然一笑道:「不妨事,我一離開此觀,就直回鬼王谷去。」 丁鳳星目側顧了天玄道長一眼,看他面無倔意,低聲求道:「師傅,我想送姐姐一程。」天玄道長道:「只准送出大殿。」 丁鳳道:「弟子遵命。」牽著丁玲玉手,緩步向殿外走去。 那小叫化和金老二緊隨丁氏姐妹,徐元平走在最後。 出了大殿,小叫化和查玉立時加快了腳步,急迫宗濤,丁玲丁鳳卻握手對立,依依不捨。徐元平暗裡嘆息一聲,大步由兩人身側而過。丁鳳忽然高聲喊道:「徐相公──」 徐元平回身走去,說道:「姑娘有何教示?」 丁鳳悽涼一笑,道:「你對我這般客氣了,數月不見,咱們好像陌生了不少。」徐元平眨眨眼睛,笑道:「二位姑娘相待徐元平諸般好處,在下終身難忘。」 丁鳳幽幽說道:「但願你過些時和姐姐同來看我。」 徐元平沉吟一陣,道:「玄武宮素不許外人擅入,我如來看姑娘,祇怕難進宮中的道人攔阻──」 他心地純直,覺著如要答應了來看丁鳳,不論如何險難,也要依約而來;但想到玄武宮的重重警戒,來時難免一場拼搏,單單為了探望丁鳳,和宮中道人動手,豈可貿然應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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