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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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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衣少女搖頭說道:「來時容易去時難,只要我離此一步,立將引起大戰,你們兩人武功雖好,也打不過他們人多。你們和我素不相識,肯冒凶險救我,你們願和我同在竹石陣中避敵,就請隨我進入陣中,如果要走,我也不留兩位。」說話之間,隨手又把兩支竹條插入地上。 徐元平道:「姑娘既然自信這竹枝、石塊,有拒人相犯之能,在下就此告別了。」轉身向前走去。 查玉雖然想相伴於她,但見群豪的目光盡盯在自己身上,徐元平又離此而去,如果竹石陣攔不住四面圍攻之人,被他們衝入陣中,自己決非冷公霄和丁炎山的敵手,如其那時出醜,倒不如現在離開的好。他雖然極願留此相伴那紫衣少女,但卻自知無能保護了她,只好說道:「姑娘既然自信此陣有拒擋敵人之能,我們留不留此都無關要緊──」話至此處,突然提高了嗓音,道:「徐兄請等兄弟一步,咱們一起走啦。」 此時徐元平已走出一丈多遠,聽得查玉呼叫之聲,停下腳步回過頭,道:「查兄如願留此,就請留下好了,兄弟先走一步──」他忽然想到丁玲丁鳳還在那山洞之中等他,為幫助這紫衣少女,延誤了這段時間,不知丁玲的傷勢如何了。只聽衣袂飄飄之聲,查玉已躍追身側,瞥眼見徐元平呆呆地站著不動,皺著眉頭,似正在想著一件為難之事。 原來他心中正在想著該不該把丁玲受傷之事,告訴索魂羽士丁炎山,讓他幫著尋找那綠衣女人。查玉見他凝目沉思,久久不言,忍不住問道:「徐兄可是在想心事嗎?如果徐兄願意留此,相助那紫衣少女,兄弟自當留此奉陪。」 他心中念念不忘那紫衣少女的絕世姿容,誤認徐元平也在想著那紫衣少女,只因話已出口,不便再留此相護,是以替他找個下臺的借口。那知徐元平搖搖頭,淡淡一笑道:「兄弟在想咱們要不要把丁姑娘受傷之事,告訴她的叔父?」 兩人談話聲音雖然不大,但是丁炎山的耳目何等靈敏,當下欺進了兩步,大聲說道:「你們說的什麼人?」 查玉微微一笑,道:「我們見著老前輩時,本就應該對老前輩說明,丁玲姑娘受了人極歹毒的內功暗算,傷勢十分慘重──」他故意住口不說下去,瞧著丁炎山臉上的神情變化。 丁炎山故作鎮靜的等候了片刻,才冷冷說道:「什麼人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傷我們鬼王谷中的人?」徐元平道:「令姪女傷勢極重,老前輩要不要去瞧瞧她?」 丁炎山目光炯炯環掃了全場一周,最後把目光投注在那紫衣少女身上。查玉看丁炎山沉吟不答,心知他捨不得放棄奪取南海門奇書機會,心下暗暗忖道:此人武功高強,心狠手辣,留他在此,對那紫衣少女多了一分凶位,不如激他去看丁玲傷勢,也可使她減去一分危險。 他心中已對紫衣少女深植情愫,不知不覺間就為她設想,當下道:「丁玲姑娘似是被一種內家氣功所傷,全身高燒,命在旦夕,晚輩和徐兄原是為了找那傷她之人,那知卻無意找到了此地。」這幾句話果然使丁炎山大感焦急,他雖然生性冷僻,殺人不眨眼睛,但對兩個姪女卻是異常愛護,尤以對丁玲更是偏愛,當他聽得查玉說起丁玲傷勢極重,危在旦夕之時,不禁雙目暴射,大聲問道:「她們現在何處?」查玉道:「就在距此不遠的一座山洞之中。」丁炎山一揮手中拂塵,道:「那就煩請少堡主帶我去看看她們!」 查玉道:「晚輩也正為丁玲姑娘擔心,老前輩見聞廣博,或能及早療好丁姑娘傷勢。好在山洞離此不遠,二姑娘尚留在洞中伺候丁玲姑娘;晚輩前頭引路,老前輩請。」一面說著一面躬身擺手站立一側。丁炎山目光炯炯掃視群雄一周,轉過頭來陰森的朝徐元平身上打量著,正待開口說話,查玉突又趨前說道:「老前輩,事不宜遲,請即隨來。」回頭向徐元平望了一眼,二人同時返身直向來時那隘口奔去。丁炎山略一思忖,一揚手中拂塵,隨即振袂直追。查玉回頭瞥見丁炎山已追了上來,更是放快腳步,振臂飛躍,他本是精明幹練、心思深密之人,這周圍山勢已經他詳細默察,記憶在心,一路跳洞越崗,異常純熟,轉眼間已返回到丁玲藏身之地,伸手向石洞指著說道:「丁姑娘就歇息在這石洞之中,老前輩請進。」 丁炎山舉目對附近形勢略一端詳,徑向洞中走入。 丁鳳守著姐姐,看她氣息奄奄,正在化心如焚,忽覺一條人影閃入洞來,不禁驚愕萬分。待她定睛一看,登時忍不住眼眶發紅,兩眼滿含晶晶的淚水,躍身而立,低聲喊道:「叔叔──」丁炎山一臉冷酷,毫不理會,俯身伸手一摸丁玲額角,只覺高熱發燙,細按手腕脈息低沉,人已進入昏迷狀態,輕皺眉頭,轉臉向丁鳳問道:「你姐姐傷勢不輕,究竟是被何人所傷?快說?」 丁鳳遂將姐姐如何被那綠衣少婦所傷的經過情形訴說一遍,丁炎山越聽越火爆,大聲說道:「將你姐姐抱起,隨著我來。」丁鳳俯身將姐姐抱起,隨著丁炎山出了山洞。查玉一見丁炎山氣呼呼的走出山洞,趕忙趨前問道:「丁姑娘傷勢如何?老前輩見聞,可否即予療治?」 丁炎山說道:「少堡主對這一帶路途似乎很熟識,就煩請再借重指引一程如何。」 查玉心中一愕,故作鎮靜,答道:「晚輩亦是初履此地。老前輩吩咐,理應遵命,但不知老前輩打算往何處而去?」徐元平道:「此時不好去找宗老前輩,依在下愚見,如果丁姑娘之傷老前輩無法醫治的話,還是尋訪擊傷丁姑娘的那位婦人為上策。」丁炎山一翻眼,鋒芒畢露,淡淡道:「老夫之意,與你何干?請不必多言。」徐元平個性倔強,如何能受此斥責,當下挺胸朗聲說道:「在下曾被宗老前輩所傷,潛至古廟養息療傷,多承二位姑娘尋蹤前來護助,盛情可感,如今丁姑娘身負重傷,在下豈可插手不顧。」丁炎山怒目說道:「老夫早已告你,此事勿勞干涉,難道你尚不知老夫為人嗎?」 徐元平冷哼一聲道:「當日在洛陽萬盛客棧,已然領教過?」丁炎山一聽「萬盛客棧」,雙目睜瞪:「少年人如不快些離此,莫怪老夫出手懲戒了?」徐元平道:「上天下地,來去由人,老前輩如確有意,在下當然奉陪!」 丁炎山一時凶性暴起,移步欺身,忽聽丁鳳淒聲尖叫,眾人大吃一驚,趨前相視,只見丁玲躺在丁鳳懷中,全身痙攣,手腳抽搐,臉色蒼白,口角間流出腥血,濺灑丁鳳前胸,鮮紅一片。丁玲本已沉迷,只因丁鳳抱出洞口之後,經那山中涼風吹拂,神志稍蘇。聽到叔父與徐元平頓起衝突,一時急氣翻騰,沈血上湧,人又昏絕過去。索魂羽士丁炎山已經蓄勢待發,聽得丁鳳的尖叫之聲,陡然收住待發掌勢,轉頭走近丁玲,左手伸縮間連點了丁玲「天突」、「缺盆」兩處要穴,冷然對丁鳳說道:「你姐姐身受這等慘重之傷,你還不把她送回鬼王谷去療治,到處跑來跑去的幹什麼?」 丁鳳平日對這位整日臉上不見笑容的叔父,心裡本就存著幾分畏懼之感,現下瞧他怒目相視,心中更覺害怕,不自覺地向後退了兩步,說道:「我見姐姐傷勢慘重,祇怕不能支撐到鬼王谷──」丁炎山冷冷地掃覷了查玉和徐元平一眼,接道:「所以你就聽了他們兩人之言,守著你姐姐在這山洞之中等候──」 徐元平忽然縱身而上,擋在丁鳳身前說道:「在下既然答應了找那綠衣女人替丁玲姑娘療傷,不管如何我總要做到,閣下大可不必對你晚輩發威,如果真的延誤了丁玲性命,在下以命相抵也就是了。」丁炎山陰冷一笑,道:「大丈夫言出如山,屆時可是不能反悔。」丁鳳看他相護之情,這等深切,只覺鼻骨一酸,兩行清淚,順腮而下。不知那裡的一股勇氣,一掃臉上驚怖之情,頓覺生死之事,全已不在心上,挺胸說道:「三叔叔不必再生鳳兒的氣,要是姐姐真的死了,鳳兒也決不獨活下去,自絕姐姐屍體之前。」丁炎山聽得怔了一怔,道:「很好,很好。」轉身向前走去。 丁鳳只感此時心中空空洞洞的,世間的一切事情,僅都不再與她有關,回首望了徐元平一眼,茫然一笑,熱淚如泉,奪眶而下,抱著姐姐,隨在丁炎山身後,向前走去。徐元平轉頭望了查玉一眼,舉步隨在丁鳳身後走去── 查玉冷眼旁觀,見三人此刻都有點神智混亂,流目四顧,空山寂寂,暗自嘆息一聲,不自覺也隨後跟去。丁炎山表面上雖然看不出激動之情,大步而行,其實心中卻為丁玲生死之事,激動難安。信步走去,不知不覺間,又到了竹石陣前,心中突然一動,又想起謀奪南海奇書之事。使足望去,只見那紫衣少女抱膝坐在山窪旁一塊大岩石上,望著被困在竹石陣中的冷公霄和鐵扇銀劍于成,嘴角間泛出一絲冷峻的笑意。徐元平仔細瞧了那竹石陣圖一眼,心中暗感奇怪,不知何以冷公霄和于成竟被困在陣中,不能出來。原來陣外瞧去,只見一片竹枝亂石,雜亂橫陳,絲毫看不出異樣可疑之處,以冷公霄和于成的武功而論,只需兩個飛身縱躍,就可以越度而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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