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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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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元平匆急之间,右手长剑一点屋面,微一借力,左手仍然紧扣那道人手腕,用力向上一抬。 八柄疾袭而来的长剑,眼看闪动的寒光,直向那道人身上落去,迫得不得不疾把长剑收回。 徐元平借势一提丹田真气,人又登上屋面。 转脸望去,那被擒道人已是面色铁青,气若游丝,心中忽生不忍之感,一松手,放了那被擒道人,急扑而下。 这时,神丐宗涛已被玄武宫道人重重包围。 玄武宫中道士们久习的合搏之术,发挥了甚大的威力,穿梭游走,紧密配合,组成了一座剑山,竟然把宗涛困住,难越雷池一步。 徐元平瞧了宗涛被困之处,全力抡动长剑,幻出一片剑光,硬向那剑林中冲去。只听金铁交鸣之声大震,不绝于耳,那密布的剑阵,竟被他击开了一条缺口。 宗涛目睹徐元平豪风神勇,不禁暗赞一声,精神一振,猛力发出两掌,把正西之敌,逼退两步。 徐元平扫开袭来的五支长剑,道:“晚辈开路,老前辈断后,咱们冲到那大殿上瞧瞧去。” 宗涛暗暗忖道:“玄武宫中道人如此之多,武功又都不错,他们轮流休息,分队轮攻,就是武功强过老叫化子的高人,也难这等长久的支撑下去,必得想法子不可──” 听得徐元平说冲到大殿中去瞧瞧,忽然触动灵机,高声应道:“好啊!”徐元平大喝一声,全力运剑,直向正北方向冲去。 他出手剑势,含蕴了雄浑无比的内力,群道手中之剑,一和他剑势相接,不是被震的脱手飞出就是直逼开去,锐不可当,迫得群道剑阵散乱,纷纷向两侧退让。 宗涛连掌相击,发出掌风,忽强忽弱,阻挡倒背和紧追之敌。 片刻之间,两人已冲出群道剑阵,联袂并飞,疾如雷奔电闪,片刻之间,已到了大殿下面。徐元平略一打量大殿形势,两臂一振。 平空拔起,当先飞落到大殿之上。 宗涛疾发一掌,逼退了当先追到的两个道人,双脚一顿,纵跃而起,半空中一个倒翻,也跃落大殿之上。殿脊上盘膝坐着一个身着道袍的老人,手中高举着一盏红灯。 此人手中虽无兵刃,但神态却沉着的很,微闭的双目,连睁也未睁动一下。 徐元平暗暗忖道:这人似是全不把生死大事放在心上,如此豪气,倒是少见。不觉引起好奇之心,仔细瞧了他两眼。 只见他长垂白髯,在夜风中飘浮,结髻的头发,也已白如霜雪,满脸皱纹;虽然坐着,仍可见他背脊微驼。 徐元平一挥手中长剑,低声说道:“老前辈──” 那道人缓缓睁开眼来,瞧了徐元平和宗涛一眼,道:“两位面垂黑纱,难道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苦衷吗?” 徐元平听他言词犀利,不禁微微一怔,道:“在下和贵宫中人为敌,不愿以真面目相见,何况贵宫之主天玄道长,也戴着人皮面具,难道他也有见不得人的地方?” 那老道哈哈一笑,道:“喧宾夺主,不答贫道之言,也还罢了,倒还反问起贫道来了!” 徐元平道:“在下无暇和你这等耗费口舌,我尊你年长,才叫你一声老前辈,其实咱们彼此为敌,在下大可不必和你言语之上客气。”那老道人笑道:“你手中现有长剑,既然彼此为敌,何不杀了贫道?”徐元平道:“你这等年纪,在下甚难忍心下手──” 那老道人突然纵声大笑道:“你倒是满好的心肠啊!留你们两人一个完尸吧!”徐元平怒道:“什么?” 那老道人两手突然一松,高举的红灯,疾向徐元平身上倒去。 徐元平暗道:这老人连手中一盏灯也拿不住了── 心念初动,突觉两足向下一沉,身子直向下面陷去,暗叫一声:“不好!”正待提气上跃,一股强猛的暗劲,当头罩了下来。 耳际间响起了那老道人大笑声道:“密室中布置严禁,机关重重,两位最好别妄生──”下面已听不清楚。 徐元平只觉眼前一片漆黑,身子如坠下千丈绝谷一般,直向下面落去。伸手抓去,但觉四周壁石光滑如削,无一点可以借力之处。直沉落四五丈深,耳际间,响起了淙淙水声。 但感身子一凉,落入一深水潭之中,水深过丈,冰寒透骨,两人下坠之势,又极迅快,直没人顶,足着实地,才站稳了身子。 徐元平急取下脸上蒙的黑布,双足用力一点,浮出了水面。 抬头看去,只见神丐宗涛坐在一浮出水面的大石上,正取过背后的葫芦,拔开塞子,准备喝酒。 原来他江湖经验丰富,身子跌下屋面之后,立时拉去蒙面黑纱,待身子接近水面时,发觉突出一块石头,当下一提真气,横里一跃,飞落那突出水面的石头上。徐元平双手用力一划,游近巨石,爬了上去,望了宗涛一眼,心中暗暗忖道:此人酒瘾当真是大,陷身绝地,生死难测,他还有心情喝酒。 宗涛举起手中红漆胡芦,咕咕嘟嘟一口气喝了七八口酒,笑道:“此地阴寒无比,喝上几口酒,可以驱除寒意。” 徐元平满肚闷气,也不理他,目光流动,打量四面形势。 这是一座一丈见方的水潭,四面都是石壁,上面一片漆黑,不见天光,除了正中一块浮出水面两尺左右的石头之外,四周都是寒冰一般的潭水。神丐宗涛微微一笑道:“你见过水牢吗?” 徐元平摇摇头道:“没有。” 宗涛哈哈大笑道:“今天你可开了眼界啦,且这座水牢建筑之坚,只怕当今之世中,首屈一指──” 徐元平没有好气地答道:“宗老前辈,你心里很快乐呀!” 宗涛大笑道:“老叫化年过花甲,死了也不算夭寿啊!” 徐元平忽然觉着人家全为相助自己而来,这般对人,实是不该,轻轻叹息一声,道:“这区区一座水牢,未必就能把咱们困死此地──”宗涛笑道:“以老叫化的看法,咱们生出这水牢的机会,百难有一。”徐元平道:“哼!我在那孤独之墓中所遇的凶险,比这水牢险百倍,还不一样生脱而出?” 宗涛讶然问道:“你进去过孤独之墓?” 徐元平道:“我在墓中被困了有数日之久,未能一见天日,那墓中机关重重,杀机步步,这水牢难及万一……”他微微一顿之后,又道:“我想这水牢之中,定有放水的机关,只要咱们想法把水放去,就有办法脱出此困。” 宗涛大笑道:“纵然放去牢中之水,也无法出那粗似儿臂的铁栅。”徐元平道:“我身怀戮情剑削铁如泥,破坚壁铁栅有如摧枯拉朽。”宗涛合上酒塞道:“不错,咱们找找那放水的机关吧!” 只听一个冷冷的声音,从石壁之中传出来,说道:“可惜这控水机关装在牢外,两位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宗涛纵声大笑道:“纵然牢水不放,但十日半月也未必能冻死我们两个。”那冰冷声音又从一侧传出道:“想置两位死地,只需放下上面石闸,把你们逼入水中,活活闷死!” 宗涛道:“在下能在长江大河之中,沉伏三日三夜,生食鱼虾充饥,岂怕你这座区区水牢?” 那人似已被宗涛激怒,冷笑一声,道:“两位如若不信这水牢中布设奇巧,不妨一试。哼!我们没有工夫和你两个斗口。” 宗涛大声说道:“你如不信在下水里工夫,放下石闸试试!” 他一连大喝数声,不再闻那人答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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