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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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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真子拔出背上長劍,一振腕,劍光若虹,直向兩僧背後襲去,她心中明白,如想登山,勢必先得把擋路四僧襲敗,故而一語不發,拔劍就刺。 那四個擋路僧人讓過兩個同門,玉真子已仗劍攻到,只見四僧右手銅鈸一齊揮動,黃光閃閃,化成了一堵光牆,把玉真子人劍一齊擋住。 玉真子急於想登峰上,長劍變一招「杏花春雨」,劍若暴雨驟落,化一片銀星灑下。 四個僧人銅鈸齊舉,架開玉真子的劍勢後,又各自回攻了一筆,只見筆影流動,劍氣森森,瞬息之間,已互拆數招。 玉真子搶得主動先機後,劍法愈發勇厲,驀的一招「白雲出岫」,震飛了一個僧人手中的鐵筆。 玉真子一招得手後,接連演出絕學,劍勢若長江大河般綿綿攻上,四個僧人被她一陣疾攻迫落下風,銅鈸鐵筆只有招架之力,逐漸向後退去。 在玄清道人下落未明之前,玉真子不願傷人,把四僧迫退了一丈遠近後,隨即收住劍勢,喝道:「四位武功已經領教,請代為傳稟貴寺方丈,就說崑崙山金頂峰三清宮崑崙派的掌門人通靈道人和玉真子登山造訪。」 四僧八隻眼,同時打量玉真子及馬君武等一陣,答道:「既是拜山,何以竟先傷了本寺中人。」 通靈道人見四僧對客人毫無禮貌,冷笑一聲,接著道:「你們大覺寺對待客人,就是這等冷漠無禮嗎?貧道自入江湖數十年來,還未受過這等不近人情的待遇,難道你們就認定我們不敢硬闖嗎?」 通靈道人話聲剛落,驀聞峰腰上傳來一聲大笑,道:「什麼人這等大膽,敢來青雲巖下撒野。」隨著送來話聲,一條人影,流星般落下峰來。 通靈道人定神看去,只見來人是一個五旬左右的和尚,青色僧袍,臉長如驢,手提禪杖,閃電奔來。 四個黃衣僧人對這青衣和尚執禮甚恭,立時閃到兩側,讓開一條路,合掌作禮。 通靈道人見青衣和尚尤為桀傲,更是難捺胸中氣忿,沉下臉,厲聲說道:「崑崙派掌門人通靈道人,要求見貴寺方丈,有事相詢。」 青衣和尚兩道眼光盯住李青鸞望了一陣,突然放下臉,笑道:「失敬,失敬,道長原來是一派門戶宗師,小僧法名一清,掌寺中知客之職,道長既是求見本寺方丈,那就請隨小僧登山吧。」說完,橫捧禪杖,合什一禮。 通靈道人技高人膽大,跟著一清身後,當先向峰上走去,馬君武和李青鸞走中間,玉真子走在最後,四個黃衣僧人各退兩步,讓過五人。 初上一段路,山勢雖險,但還有山徑可循,愈向上走,愈覺奇險,登高三百丈後,山徑已斷,四顧山勢,盡都是皚皚冰雪,寒風似剪,冷氣侵人。 一清帶路,踏冰而上,這地方非有絕好輕功,無法走得,通靈道人、玉真子功力既深,又走慣峭壁懸崖,舉步輕逸,走起來並不費力,馬君武勉強可以走得,李青鸞卻走得吃力了,凝神提氣,直累得粉臉上香汗直滴。 走過一段冰雪,又到了一片松林前面,這片林木甚是濃密,夜暗中看出去,只覺一片黑黝黝的,不知有多深多寬。 走過松林後,又攀登了一段峭壁,才算到了峰頂,這時已經是二更天氣了。 通靈道人打量峰頂形勢,大約有五百畝左右大小,大覺寺就在這峰上,依據著山勢築成。 一清把幾人讓到寺中一所廂房中坐下,接著他陰惻惻地冷笑道:「幾位請在房中稍坐一刻,待我請示過敝寺方丈後,再來回幾位的話。」說罷,轉身出去。 四人足足等了一頓飯時間,仍不見一清轉回來。玉真子等得不耐,幾次要衝出去找寺中方丈理論,但都被通靈道人勸阻下來。 驀然間,三聲鼓響,劃破這絕峰上的沉寂,接著鐘聲悠悠,繞耳不絕,九聲過後,始歸寂然。 鐘鼓鳴過良久,才見知客僧一清匆匆返來,此時,他已放下禪杖,空著兩手進來,態度也較和緩,對通靈道人合什笑道:「敝寺方丈聞得幾位造訪,甚表歡迎,現在覺生殿恭候大架,命貧僧延請幾位入內相見。」 通靈道人回顧玉真子一眼,一起緩緩起身,隨知客僧一清身後,出了客室,穿過草坪,沿著一條白石鋪成的甬道,向裡走去,那甬道繞著疏落房舍,盤曲而入。轉過了幾個彎,形勢又是一變,只見兩側盡處,聳立著一座大殿,遙望殿內燈火通明,人影幢幢,但卻聽不到一點嘈雜之聲。一清帶著通靈道人等,直奔那大殿中去。 這座大殿全用青石砌成,高約三丈,大有九間,殿內高燒著廿四隻松油巨燈,火光熊熊,照得十分明亮。 後壁正中間,突出一座供台,但已被黃緞的幔子遮住,看不出供奉的什麼神像,供台前並列著三座大青石雕成的蓮台,蓮台上鋪著黃緞墊子,分坐著三個身穿月白僧袍的和尚,正中一人,長眉垂目。閉目靜坐,臉色紅潤,皮膚細膩。通靈道人暗暗一驚,心中忖道:一個內功精純的人,也難有這等容色,這和尚分明已修到返老還童之境。再看右邊一僧,面色如鐵,體胖似牛,兩腮肉直垂顎下,端坐蓮台上,宛如一個大肉團。左邊坐著的一個,身材矮小,骨瘦如柴,一臉冷若冰霜神情,和右邊一個胖的,恰成了強烈的對比。 這三人,正是大覺寺的三位長老,中間的是住持方丈神佛靈遠,右面那個胖的叫鐵彌勒靈海,左面矮瘦的是枯佛靈空。 三人兩側分列著四個青色僧袍的和尚,每人手中都握著一根鴨蛋粗細的禪杖,這四人年齡都在五旬上下,另在神佛靈遠的身後,站著兩個十五六歲、眉清目秀的小沙彌。知客僧一清搶前一步,合什躬身,稟道:「崑崙派掌門人通靈道人等,已隨弟子進殿謁駕。」 靈遠睜開眼睛先望通靈道人一眼,眼光又在李青鸞身上打個轉,笑道:「崑崙派掌門人大駕親臨敝寺,不知有什麼教言吩咐?」話雖然說得和氣,但神情卻傲慢至極。 通靈道人心中雖然有氣,但卻沒有發作,單掌一立,笑道:「無事自不敢驚擾清修,貧道一位師兄玄清道人,半月前曾和一位空門好友悟空大師,為求一枚雪參果,聯袂拜訪貴寺,迄今未聞下落,故而特來訊問一聲。」 靈遠還未答話,左面坐的枯佛靈空突然冷笑一聲,答道:「雪參果豈是輕易求的,令師兄一番心機,只怕是白費了。」 玉真子臉色一變,怒道:「雪參果也算不得什麼神品,我們投帖拜山只為探詢師兄下落。」 只聽枯佛靈空一陣呵呵大笑,道:「大覺寺素不和江湖人物交往,崑崙派和我們更是毫無淵源,這地方,是清靜的佛家聖地,豈能容你們撒野發狂?」 靈空幾句話不但氣得玉真子全身打顫,就是通靈道人也忍耐不住了,冷笑一聲,道:「大覺寺談不上銅牆鐵壁,我們投帖拜山,無非是恪守武林規矩而已。今天貴寺如不能說出貧道師兄下落,豈是撒野賣狂能夠了事!」 神佛靈遠傲然一笑,道:「這麼說,幾位是有心來我們大覺寺生事了?」 通靈道人疾退兩步,反手抽出背上長劍,厲聲喝道:「大師如不肯見示貧道師兄下落,貧道只有動手逼問了。」 神佛靈遠縱聲一陣大笑,袍袖拂處,一陣勁風捲出,覺生殿二十四隻松油巨燭光焰立時搖顫欲熄,通靈道人、玉真子只覺滿室潛力激盪,冷氣逼人,不覺心神一震。待燭光復明時,蓮台早空,三僧已杳,竟不知何時離去。 大殿上,只餘下知客僧一清和四個手握禪杖列侍兩側的青袍和尚,那兩個小沙彌竟也同時隱去。 瞬息變故,大出意外,通靈道人也不禁為之一怔,心中暗暗忖道:那和尚袍袖一拂之勢,勁風隨起,分明是借勢打出了一種至高的內家氣功,只是潛力中陰氣逼人,故此不知是什麼原因,看來這大覺寺實非善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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