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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妙手漁隱兩道炯炯的眼神落在玉真子的臉上,凝注一陣,問道:「這位想必是令師妹玉真子女俠了?」

  玄清道人歎息一聲,道:「如非為她,貧道也不敢打擾了。招兄醫術,舉世無雙,望能大展妙手,挽她一切,則崑崙派門下弟子,無不感恩感德。」

  招公義略一沉吟,道:「道兄鶴駕親臨,小弟自難推辭,請先告令師妹受傷經過,自當量力效勞。」

  玄清道人詳述被陳彪金線蛇咬中情形。妙手漁隱皺一皺眉,走到玉真子跟前,先把了她左腕脈搏,又看了傷口情形,猛的右手食中兩指駢出,點向玉真子左肘曲池穴間。玉真子只覺左臂一麻,全身一陣抽動,神情甚是痛苦。

  招公義燃著一支蠟燭,兩個青衣童子,早已替他打開藥箱。妙手漁隱從箱中取出一隻玉瓶,把手上銀針放入瓶中浸上藥水,然後放在燭火上燒了一陣,擦拭去針上黑煙,只見雪亮的銀針上,隱現出一種鐵青顏色。招公義緩緩合上藥箱,搖搖頭苦笑道:「道兄,恕小弟愛莫能助了。」

  幾句話直聽得玄清道人臉色大變,呆了半晌,無限感傷問道:「這麼說,招兄亦是無能為力了?當真這金線蛇毒,遍天下就無人能夠解得嗎?」

  招公義歎息一聲,道:「縱然小弟推腹直告,但事情說起來卻不簡單,一言失慎,也許會引出一場浩劫慘禍。」

  玄清道人急道:「這個招兄儘管放心,崑崙三子還不是言而無信的人,不管事情牽涉多大,決不敢連累招兄。」

  玉真子見到師兄一副失魂落魄神情,芳心大感不忍,淡淡笑道:「急什麼呢?反正還有十年好活,十年歲月,並不算短。」

  招公義猛地轉過頭,兩目神光逼視在玄清道人的臉上,道:「道兄千辛萬苦尋來此地,大概認為我招公義必能效力!解毒其實不難,難在靈藥得之不易,能解金線蛇毒的藥物並非沒有,只是──」說至此一頓,滿臉猶豫神色,停住了口。

  玄清道人精神一振,合掌問道:「但請招兄指出一條明路,其他決不敢再所多求,來日如因此引起風波,崑崙派一身承當。」

  妙手漁隱笑道:「連累我倒不可怕,可怕的是你們索取靈藥時的危險。我如不說,道兄必誤會我招公義勢利小人,不重武林道義,但說出來勢必引起一場紛爭。」

  玄清道人道:「靈藥濟世,旨在活人,我們以禮晉見,只求少許,難道還會引起紛爭不成?」

  妙手漁隱仰臉一歎道:「道兄執意要問,小弟只得奉告了。隴、青交界處祁連山中,有一座終年冰雪封鎖的奇峰,稱為聳雲巖,巖上有一座古剎,剎名大覺寺,大概除了寺中和尚不會有外人知道,寺中生一株天地間絕無僅有的奇物,在藥書上稱為雪參果,十年開花一次,百年參果成形,每次得參果三枚。令師妹骨髓中侵入蛇毒,大概只有此物救得,不過大覺寺中僧人,一個個都懷有絕技,而且招數自成一家,和一般武學大不相同,小弟昔年採集藥物,誤入聳雲巖,故此知得──」話到這兒,倏然住口,臉上微露驚怖神情,沉吟一陣又道:「大覺寺僧人閉關自守,和天下武林同道不相往來,雪參果又是天地間奇物仙品,決不肯輕易送入,道兄如拜山求藥,勢必引起一場風波。」

  玄清道人回頭望了師妹一眼,笑道:「承蒙指示,貧道已感戴莫銘,不便再擾清修,我等就此告別。」說完話霍然離座,合掌施禮。

  招公義抱拳笑道:「茅舍已備薄酒,小飲三杯再走如何?」

  玄清道人笑道:「不敢再多叨擾,異日後會有期。」

  招公義也不強留,送幾人出了水道石門,遣舟相送,招月芬輕聲對父親道:「爹爹,女兒和鳳姊姊代你老人家送客。」

  妙手漁隱白了女兒一眼,卻是不好阻攔。招月芬一拉蘇飛鳳躍上馬君武等所乘快艇。玄清道人正要攔謝,招月芬和不住地以目示意,三清觀主一時間不解兩女心意,只好任由兩女登舟。

  快艇疾發,不大工夫,已行駛數里。招月芬站在船頭,望著那逐漸消失的聳立翠島,滿臉黯然神色,歎道:「鳳姊姊,我不敢再回去了。」

  蘇飛鳳道:「都是我害了你,姊姊慚愧不已。」

  掃月芬回過頭淒然一笑;道:「父親自歸隱翠石塢後,除蘇伯伯和你之外,就沒有外人到過。」

  馬君武站在一旁聽了更是難過,接道:「招姑娘為我們受此委屈,令人感愧,無地自容,待我稟明師父,再送姑娘回去,懇求令尊免於責罰。招老前輩一言九鼎,只要他當面答應,當不致再責罰姑娘了。」

  招月芬搖搖頭道:「我父親自歸隱翠石塢後,不知為什麼,性格大變,整日間埋頭靜室,五年來就沒有離開過翠石塢一步,對我也不似過去一股愛護了。蘇伯父是他最知己的朋友,但他對於蘇伯父也不似過去那樣親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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