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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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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翻到第三本最後一頁,卻見寫道:「酬謝往返徒勞,特繪禽獸贈閱,請一評書畫如何?」 玄清道人急取懷中藏真圖,攤開來和祕震上字跡比較,這一看,立辦真偽,不但書法不同,而且墨色亦異。蘇朋海和玄清道人都是繪畫能手,一望即知,祕笈上墨色不過只三十年左右時間,那藏真圖卻是數百年以上遺物。 玄清道人擲圖一歎道:「《歸元祕笈》真本,早已為人所取,我們受人作弄不淺。數百年武林中傳言奇書,至此成謎。」 大家都不禁呆了一呆,蘇朋海察言觀色,料知玄清道人所言非虛,轉頭一望,雲中雁姚真已背負著垂危的師弟去遠了。 *** 這時,已是夕陽西下時候,晚霞流熙,紅雲如火、海天一叟望著姚真背影消失後,慢慢回過頭,對玄清道人、杜維笙拱手笑道:「三年之內,天龍幫當柬邀九大正宗門派比劍,咱們後會有期了。」說罷,手扶龍頭拐,在川中四五簇擁中,緩步而去,開碑手區元發等三位壇主,一個個單掌立胸,躬身相送。 直待蘇朋海背影消失,區元發才看著陳彪冷冷問道:「你那半年履約天龍幫的諾言,還算不算?」 蛇叟冷笑道:「姓陳的如果不死,當然要按期踐約的。」 胡南平笑著接道:「我們當恭候陳兄大駕早臨,別忘了你也是江湖無門派的草莽,武林中紛爭一起,號稱九大正宗門派的高人,決不會容你立足江湖。孤掌難鳴,你要多想想。」言時一片傲色,說完,三個人同時轉身退走。 悟空大師見胡南平走,手提禪杖就要追去,卻被三清觀主一把拉住。老和尚歎息一聲,望著李青鸞浮現一臉淒然神色。 杜維笙眼看天龍幫都走完,笑對玄清道人道:「天龍幫雄心不小,咱們也得早作準備,小弟要先走了一步了。」 他剛轉身欲走,猛聽陳彪冷笑道:「杜兄慢走一步,我還有話請教。」 杜維笙回過頭,道:「你還要怎麼樣?」 陳彪道:「我們兩筆帳加起來,不算少啦,總該作個了斷吧?」 八臂神翁杜維笙長笑一聲,橫杖答道:「我們現在來算算如何?」 陳彪搖頭道:「不行,我還得替玉真子療治蛇毒。」 杜維笙道:「我在華山絕峰等你,隨時敬候教益。」說畢,幾個縱躍,人已消失。 陳彪待八臂神翁去遠,回身走近玉真子道:「女俠儘管放心,以你精湛內功而論,三五個時辰以內,蛇毒當不致攻心,加上我一瓶玉露解毒丸之力,足可支持兩三天時間。只要一出括蒼山就可配藥療毒。」 玉真子淡淡一笑道:「死沒有什麼可怕,你給我醫好了,當心我要報仇。」 陳彪大笑道:「大概遍天下還沒有能使你恢復功力的靈丹妙藥,報仇的事,只有你兩位師兄代勞了。」 玉真子一陣傷心,閉上眼不再答話。 玄清道人從旁插嘴,笑道:「先不談這些事,我們該早些趕路啦。」說罷,李青鸞和龍玉冰一左一右扶著玉真子,沿幽谷出山,可憐名馳武林的一代女俠此刻如深閨弱女一般,竟難自行舉步。 李青鸞一邊扶著師父趕路,一面看著師父流淚,她似有千萬句話要說,但又若無從說起,一副欲言又止、無限淒婉的神情。忽然她轉過頭問馬君武道:「武哥哥,你知不知道,什麼藥可以醫好我師父的傷?」 馬君武被她問得一楞,搖搖頭苦笑一下,答道:「我不知道。」 李青鸞歎一口氣,轉頭看著陳彪道:「你那小金蛇壞死了,要是碰上那大白鶴,牠一定會把你小金蛇吃掉。」 玄清道人被李青鸞兩句話觸動心事,猛然憶起來一位風塵奇人,回頭問蛇叟道:「陳兄,金錢蛇毒,難道真的就沒有人能療治嗎?」 陳彪冷笑道:「如果你不信我的話,不妨請幾位名醫試試。」 玄清道人笑道:「江西鄱陽湖妙手漁隱招公義,善治疑難毒症,力能回天,他是不是可治金錢蛇毒?」 陳彪沉吟一陣,答道:「金線蛇和墨鱗鐵甲蛇。是一百二十八種蛇毒中,最毒的兩種,平常人一經咬中,百步內必死無疑。我玩了一輩子長蟲,治蛇毒這方面,自信尚有一點本領。我那玉露解毒丸,不敢說是獨步天下聖品,但對解救毒蛇咬傷卻是神效異常,除了是金線蛇和墨鱗鐵甲蛇咬傷之外,只需服一粒即可無事。我陳某決不是危言聳聽,故作驚人之言,任他妙手漁隱招公義,醫道通神,只怕療治蛇毒這方面,不比我高明多少。再說妙手漁隱早已不問江湖是非,武林中傳言他已離開鄱陽湖了,就是他能醫,恐怕道兄也難尋得到他。」 玄清道人答道:「招公義就是尚未歸隱,也得請陳兄先代她療好蛇毒然後我再去找妙手漁隱,看看能不能使她恢復功力?」 陳彪冷笑兩聲,不再答話,幾個人都懷著沉重心情,向前走著。 走了一陣,天已入暮,連綿山峰都逐漸隱沒在茫茫夜幕之中,晚風勁吹,松濤若海,夜裡山色,倍增淒涼,玄清道人側臉看師妹,只見玉真子柳眉緊鎖,汗水隱現,似在強忍著極度痛苦。 他素知師妹性格高傲,如非有著極端難受的痛苦,她決不會流露於神色之中,心中無限憐惜,顧不得悟空大師和馬君武等都在身側,低聲慰道:「你忍受一點,無論如何,今夜裡要趕出山,好早點給你療治。」 玉真子睜開星目,夜色中見師兄一臉憂戚之色,歎息一聲,答道:「我就是療好蛇毒,也成了一個廢人,何苦讓我去遷就別人?」 玄清道人笑道:「也許在十年之中,我能尋得靈藥,使你恢復功力?」 玉真子微微一笑,欲言又止,點點頭閉上眼睛。 幾個人休息一陣,吃了點乾糧,又繼續向前趕路。一夜行程,苦壞了龍玉冰與李青鸞兩位姑娘,兩個人攙扶著玉真子翻山越嶺,都累得香汗透衣。到天色大亮的時候,趕了有一百多里。旭日初升,陽光從一道峽口中透射過來,照在李青鸞臉上,紅白耀目,倍增嬌艷,馬君武替她理理鬢邊散髮,無限憐惜說道:「你怎麼總是愛哭呢?」 李青鸞說道:「我心裡難過了,就流出眼淚,哪裡是哭呢?」 馬君武心裡想笑,但又怕她多心,勉強忍住,卻聽得身側傳來噗的一聲輕笑。趕緊回頭。但陽光滿峽,翠葉含露,哪有一點人蹤。 李青鸞也聽到了那一聲輕笑,美目四顧,搜望半晌,拉著馬君武一隻手問:「剛才那笑聲是不是人?」 馬君武點點頭,答道:「是人!不過是一個本領很大的人,所以我們就看不見他。」 李青鸞圓睜著大眼睛道:「那我們快些去告訴師伯吧!」 馬君武搖搖頭,道:「不行。」 李青鸞奇道:「為什麼?」 馬君武道:「那人對我們似是沒有惡意,你要對師父說了,恐怕要招惹麻煩──」 李青鸞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拉著馬君武,微笑含意,走回原處。 玄清道人看李青鸞、龍玉冰似都已恢復了疲勞,立時又動身趕路。 又翻越幾道山嶺,果然在中午時分到了寧溪縣城。玄清道人尋了一座大客棧,包下一進院子,安置玉真子,就陪著陳彪去購置藥物。龍玉冰和李青鸞伴隨師父身側,悟空大師張羅著準備用具,馬君武無事可做,信步離開後院,溜到前面迎接師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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