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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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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俠門憶情愁 深谷驚絕藝 再說馬君武拉著李青鸞急急穿過樹林,施展輕身提縱術,全力奔跑,一口氣走了二十多里路,才放慢腳步,喘著氣道:「你怎麼不通知我走呢?」 李青鸞很溫柔地看看馬君武笑道:「你正在用心看人家打架,我怎麼好拉你呢?我怕拉你走,你心裡會不高興。」李青鸞說罷,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又道:「武哥哥,我有話問你,不知道你會不會再笑我。」 馬君武看她臉上神情,無限嬌婉,很憐惜地拉著她左臂笑道:「你只管問吧。」 李青鸞問:「那穿黑衣的姑娘,不是要找我們打架嗎?她為什麼很和氣地站在你身邊,好像是我們的朋友一樣?」 馬君武歎息一聲道:「今晚上要不是她幫我們,恐怕我們就難以脫身啦。」 李青鸞啊了一聲道:「那黑衣姑娘真好!」 馬君武見她說話神情自然,毫無妒意,不禁低聲說:「你也很好。」 李青鸞聽馬君武讚她,心裡高興,嬌媚一笑,箭一般向前跑去。 月光下快如怒馬狂奔,她跑得太快,猛的一個轉彎,幾乎撞在別人身上,李青鸞趕忙收住急衝的嬌軀,可是那人出手更是迅若閃電,玉腕揚處,扣住了李青鸞一條左臂,這一下也逗發了李青鸞的脾氣,嬌叱一聲,右掌迎面劈去。 那人是個二十三四歲的道姑,鳥雲椎髻,柳眉粉面,秋水流波,櫻唇噴火,雖然是出家人,卻長得十分好看,她見李青鸞掌勢極快,不敢怠慢,左手一翻,反點李青鸞曲池穴,李青鸞這一掌旨在分敵心神,其實全身功力都搭運左臂,見她駢指點穴,趁勢撤招,左臂一用力掙脫,全身躍退了八九尺遠,翻腕抽劍,劍如閃電,冷芒捲風,橫掃上盤。 那妙齡道姑看李青鸞出手幾招不凡,倒也不敢大意,縱身讓開一劍,也從背上扯下兵刃,那柄劍電掣虹飛,眨眼間拆了八招。八招已過,兩個人心裡都感奇怪,因為兩人這幾招全是分光劍法中的招式。那道姑雖然想停手問問李青鸞來由,無奈李青鸞劍招如冰點驟落,不容她有緩手說話的機會。 兩人又拆了幾招,馬君武已趕到,看李青鸞和人動手,又誤認為是攔截兩人的高手,心中急謀趕路,也沒有細看那道姑劍法,也拔劍出鞘,兩招疾攻,他功深力大,比李青鸞高出許多,用的又是追魂十二劍中「石破天驚」、「潮泛南海」兩著殺手,那妙齡道姑如何能承受得住,吃馬君武兩劍緊迫,逼退了七八尺遠,這還是馬君武手下留情,才沒有震飛她手中兵刃。 馬君武迫退道姑,拉著李青鸞向前就跑,剛剛跑出去五六丈遠,猛覺眼前人影閃動,微風撲前,一個羽衣星冠、眉目娟好的中年道姑,手執拂塵,背插長劍,滿臉莊嚴,攔住去路。馬君武急於脫手,出手就是「白燕剪尾」橫掃過去。 那中年道姑見馬君武一出手就是狠招,臉上微泛怒意,手中拂塵「乘龍引鳳」,架開馬君武長劍,「神龍擺尾」、「分花拂柳」、「開尺導流」,刷、刷、刷,一連搶攻三招,別看只是一柄輕盈拂塵,在那道姑手中威力卻是絕大,只震得馬君武一條手臂發麻,長劍幾乎脫手。 那中年道姑逼封住馬君武長劍,喝道:「你剛才用那追魂十二劍中幾招,是什麼人傳給你的?」 馬君武聽她一下子就認出崑崙派的絕學,不由一怔,收劍答:「晚輩是崑崙派門下玄清道人弟子,鶴駕是什麼人,何以識得晚輩劍法?」 中年道姑還未答話,和李青鸞動手的妙齡道姑已大聲喝道:「既是大師伯門下弟子,怎地見了三師叔還不下拜?」 馬君武還在猜疑,那中年道姑已接著道:「我乃玉真子,你師父告訴過你嗎?」 馬君武疑慮盡除,棄劍拜伏地上答道:「弟子奉師命西上崑崙,一來叩候兩位師叔金安,二則奉呈師父祕函,不想在此地巧遇三師叔了。」 玉真子打量馬君武一陣,笑道:「想不到大師兄會把追魂十二劍也傳給你了,那位穿紅衣的姑娘是不是我們崑崙派門下弟子?」 馬君武急拉李青鸞拜伏在地上,從懷中取出玄清道人交付的兩封信,雙手奉上,答道:「弟子拜別恩師時,恩師交給弟子兩封信,命弟子面呈兩位師叔,一切詳情在內,請師叔過目便知。」 玉真子接過信看,果然是玄清道人的親筆,不禁回想起三十幾年前往事,那時候玉真子還是一個妙齡少女,夾在大師兄和二師兄情愛之間,難作抉擇,師父仙去之後,本該大師兄玄清道人接掌門戶,可是玄清道人看出二師弟對三師妹情重愛深,已到無法自拔,為了免傷師兄弟間和氣,留書讓師弟通靈道人接掌門戶,自己飄然出走,一去就是五年,這五年中,通靈道人和玉真子雖然找遍了天涯海角,但始終找不到玄清道人的去處,通靈道人沒有辦法,只得遵照師兄留書,拜了祖師遺像,接了掌門之職,哪知通靈道人接了掌門的第二年,玄清道人卻返回崑崙山金頂峰三元宮中。 通靈道人本來要把掌門之職讓還師兄,玄清道人卻堅持不受,他說:「既已行過掌門大典,豈可任意再作更換,我已經尋得一個去處,等拜過掌門之後就走。」果然玄清道人在金頂峰三元宮小住十餘日,又離了崑崙山,安居湘北三清觀中,很少回崑崙山去。 玄清道人心意,是想等通靈道人和玉真子情愛成熟,合籍雙修之後,自己再回三元宮去。 可是通靈道人和玉真子,都看透了大師兄的心意,兩人也就不好再談兒女私情,何況玉真子那時芳心本屬意於大師兄,又怕傷了二師兄的心,這種微妙心事,一直維持了幾十年,誰也沒有提過一句,可是內心裡都有著很深的隱痛,如今玉真子也到了五旬左右的年紀,這些事自然都成過去,不過這種師兄弟各居一方的微妙關係,卻始終沒有打開,因為誰也不好意思揭穿個中隱祕。 玉真子想得出神,可就苦了馬君武和李青鸞,兩人一直跪在地上不敢起來,還是那妙齡道姑看不過去,走到玉真子身邊,輕聲道:「師父,叫他們起來吧?」 玉真子從往事中清醒過來,看馬君武和李青鸞並肩齊跪,淡淡一笑道:「你們起來吧。」 一面就在月光下拆開信看。看完信,臉色微變。轉頭問李青鸞道:「你叫李青鸞嗎?」 李青鸞點點頭。 玉真子一皺眉頭道:「你願意投在我崑崙派門下嗎?」 李青鸞又點點頭,轉臉看著武哥哥,馬君武低聲說道:「快些叩拜師父。」 李青鸞拜伏地上,說道:「鸞兒叩見師父。」 好在玄清道人信上已述明李青鸞出身來歷,要玉真子收列崑崙門牆,這拜師一節,也就不過禮到就算,玉真子扶起李青鸞說道:「那位是你師姊,快去見個禮。」 李青鸞轉身對妙齡道姑深深一揖,叫聲:「姊姊。」 那道姑也合掌還了一禮,握著李青鸞一雙手道:「妹妹,我叫龍玉冰。」 馬君武不待玉真子吩咐,搶上兩步躬身一揖,也叫聲:「玉冰師姊,小弟馬君武有禮。」 玉冰還給他一個微笑,道:「你看上去像比我大些,又是大師伯的弟子,還是稱我師妹吧!」 馬君武笑道:「恐怕我沒有你入門早?」 龍玉冰眼圈一紅道:「我是無父無母的苦命人,兩歲之時被師父救上崑崙山去,算起來十八年啦。」 馬君武道。「那我還得叫你師姊,我從師才十二寒暑。」 李青鸞歎息了一聲,接道:「冰姊姊,我也沒有爹娘,和姊姊一樣可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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