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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山雨风满楼 浪诵江湖险

  曹雄截口笑道:“我是问师母老人家可好?”

  无影女侠苏飞凤幽幽道:“母亲依然如故,每次日念佛洗心庵,不见外人,唉!现在连我也不准擅入庵中一步了。”

  金环二郎曹雄道:“师父、师母既都无事,不师妹为哪个穿了这身重孝?”

  苏飞凤呆了一呆,道:“谁说我是穿孝?”

  金环二郎曹雄格格一笑,不再和苏飞凤争辩转头马君武说道:“马兄未免太轻看自己性命,适才你那一掌,如果真的自碎了天灵要穴,死得实太不值了。”

  马君武道:“那位姑娘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既不能和她动手,又不愿受她羞辱,只有自求了断一途。”

  曹雄望了苏飞凤和李青鸾一眼,暗中骂道:这两个丫头怎么会这般凑巧,如果晚到一步多好。他想到可惜之处,不觉长长叹息一声。

  马君武还误认他是关怀自己,微微一笑,道:“那位姑娘怀疑兄弟偷窃了她的《归元秘笈》,我如不自求了断,她也决不会放过我。”

  曹雄隐身古松之上,暗中已听得蓝小蝶和马君武问答之言,他心中有数,早已把那玉盒藏好,他生性本就十分阴沉,此刻心中有了准备,更是丝毫不动声色,冷漠一笑,道:“想那《归元秘笈》乃盖世奇书,她岂会那样随便乱丢,这分明是有意诬陷马兄。”

  马君武叹道:“她乃是十分善良诚实之人。”

  曹雄冷笑一声,道:“这么说来,那《归元秘笈》,真是马兄偷窃的了?”

  马君武本想问曹雄是否见到《归元秘笈》,但被曹雄抢先一问,反而无言可对,当下不禁为之一呆。

  金环二郎曹雄虽然能蒙骗过马君武与李青鸾,但却无法骗得过在一起长大的师妹。

  但见苏飞凤眼珠儿转了几转,接道:“马相公为人诚实,他说没有偷窃《归元秘笈》,那定是不会说谎。”

  曹雄冷笑了一声,道:“他不会说谎,蓝姑娘不会诬造,难道那《归元秘笈》是我偷的不成?”

  无影女侠苏飞凤幽幽一叹,道:“我想师兄也是不会偷的。”

  曹雄一扬双眉,笑道:“马兄,眼下云集在白云峡外的高人很多,想其间定不乏偷窃能手,那位蓝姑娘武功虽高,但据兄弟看来,她似是毫无江湖阅历之人,自难免粗心大意,也许是被别人偷去了。”

  马君武正待反问,突闻一阵杂乱的步履之声传来,几人寻声望去,只见两个疾服劲装大汉,肩抬两根长竹特制的轿子,行动迅速,急奔而来,一望即知是有着极好的武功。

  苏飞凤轻轻啊了一声,道:“莫叔叔也来啦。”话刚住口,轿子已到几人身侧停下。

  马君武看那两根长竹之间,捆架的软藤椅上,坐着身材瘦小、身披蓝衫的瘸腿断臂老人,稀疏疏的几根黄白混杂的头发,松松地在头上挽个道髻,脸黄如蜡,眼窝深陷,但两眼中的:神光,却是湛湛逼人。苏飞凤和金环二郎曹雄对这来人执礼甚恭,一齐以帮中之礼,躬身叩见。:只听那瘸腿断臀老人干咳一声,打了两个哈哈,道:“你们两个娃儿,都先到了,不知是否已探得这白云峡四周敌势?”

  曹雄笑道:“晚辈在无意之中听得消息,华山和雪山、点苍三派,已联手对付本帮,而且已经发动,要在半日一夜之内,扫除本帮派守在白云峡四周的暗桩。”.那残缺考人冷冷地哼了一声,道:“九大门派的人,是越闹越不象话了,我今天既然赶到,非得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不可──”’言词托大,口气冷傲至极,马君武只听得脸上微微变色。

  金环二郎曹雄却望着那残缺老人,笑道:“华山、点苍、雪山三派联手,实力甚是强大,莫老坛主一人之力,只怕不易挡拒得住,不知我恩师老人家来了没有?”

  那残缺老人忽然咧嘴一阵枭鸣般的大笑,道:“自老夫加盟天龙帮后,二十年来一直隐居在绝崖石岩之中,也许当今武林之中,早已把老夫忘记了──”话至此处,陡然住口,目光凝注在数丈处一座大岩石上,厉声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再不现身,可不要怪老夫出手了。”

  只听那大岩之后响起了一声长笑,飒然风动,跃出来八臂神翁杜维笙。

  马君武看那断臂瘸腿老人在笑谈之中耳目仍然灵聪无比,不禁暗暗佩服,忖道:无怪他言词之间那等狂妄,看来倒非全是唬人之言。

  只见杜维笙手握着青竹杖,站在那大岩石上。

  残缺老人右手一指,人已凌空而起,虚飘飘的左袖,随风飘荡。马君武目睹那老人虚晃的左袖,心中忽生怜悯之感,暗道:这老人已是残缺之人,怎么性子还是这等火爆,杜维笙功力何等深厚,如果出手,只怕这残缺老人要吃大亏──

  他心念还未转完,那老人已落在杜维笙停身的大岩石上,两人相距只不过三尺远近。

  杜维笙未出手,已出了马君武意料之外,更令人意外的是八臂神翁忽然由那停身的大岩石上飞跃而起,向后退了三丈多远。

  但闻那残缺老人干嚎的一阵大笑,道:“杜维笙,你还认识老夫吗?”

  马君武听他一开口直呼杜维笙的名字,不由微微一怔,暗道:杜维笙乃一派宗师身份,江湖之上对他极是尊祟,这老人是何身份,竟然这等狂妄。

  只听八臂神翁说道:“莫说莫兄断了一腿一臂,就是你火化成灰,我也一样看出是你。”

  那残缺老人阴恻恻地一笑,道:“老夫虽然断去一腿一臂,但自信还不会输在你杜维笙的手下──”话还未完,突然单腿一跃,抢前丈余,一扬独臂轻轻一掌,直对八臂神翁杜维劈去。马君武看那劈出掌势,毫无力道,虚飘飘地拍击而出,禁一皱眉头,心道:这一掌如非暗含险劲,定然有什么诡异的变化。

  他这年来时间,连经大变,迭遇强敌,经验阅历大增,一听那残缺老人口气,已知他不是等闲人物,这一掌看似乎淡奇,但其中必然暗藏杀手。

  果然杜维笙不肯硬接那残缺老人一击,横里一跃,闪开五尺,拂鬃笑道:“咱们已经二十几年不见,见面就打,不觉得煞风景吗?”

  但闻残缺老人嘿嘿一阵冷笑,道:“老夫这次重履江湖,是想见识见识你们九大门派的高人──”话出招发,双肩一晃,已抢至杜维笙身侧,独臂挥动之间,连续拍出三掌。

  不知何故,八臂神翁杜维笙总是不肯接他攻势,长笑中,人又跃退了两丈多远。杜维笙一拂长髯说道:“莫兄虽然身成残缺,但武功却又似精进不少,不过兄弟不愿和你动手,怒我失陪了。”说完,转身疾奔而去。

  那残缺老人只是望着杜维笙的背影连声冷笑,直待八臂神翁身影完全消失,他才缓缓转过身子,单腿一跃,落到了君武与李青鸾面前,目光之中满念杀机,冷冷地问道:“你们这两个娃儿,是什么人的门下?”

  马君武一上步,挡在李青鸾面前,暗中运集功力戒备,待答话,忽觉微风飘动,苏飞凤已跃挡在马君武身前,两臂一张,说道:“莫叔叔,你不能伤他们,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那残缺老人微微一笑,道:“好!既然是你的朋友,莫叔叔就饶他们这一道吧。”说罢,独臂一挥,呼的一声从三人头上掠过,落在那软轿之侧。

  他生性虽然暴急冷怪,但对无影女侠苏飞凤却十分和蔼,临去之际,又对苏飞凤说道:“我还有事,要先走一步,眼下强敌甚多,你行动可要小心一些。”

  无影女侠苏飞凤笑道:“莫叔叔放心,如果我真遇上强敌,就施放流火炮,向叔叔求援。”

  残缺老人微微一笑,右手一拂,人已跃上了竹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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