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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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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鹤道长摇头道:“少林从不过问江湖之事,又非天地盟的盟友,去了也是枉费唇舌。” 杜君平道:“此刻情势却又不同,据说少林掌门人灵空上人失踪了。” 云鹤道长骇然惊道:“这事当真?” 杜君平压低嗓音道:“是少林僧人亲口对弟子说的,想来不会假。” 云鹤道长长叹一声道:“这一来纠纷更多了,说不定此事也是天地盟所为呢。”两人沉吟不语,过了一会,杜君平深深叹息道:“因弟子之事,致令师伯身受其害,实使弟子心中难安。弟子准备伴送师伯回华山后,立即赶去飘香谷,我想那位老人家,他既已插手过问此事,一定胸有成竹……” 不待杜君平说完,云鹤道长已霍地立起身来,朗声一笑道:“平儿,你太以小看师伯了。我就不信天地盟能够一网打尽武林中人,师伯但能留得三寸气在,我就和他周旋到底,平儿你尽管上路,师伯自有道理。” 杜君平接道:“师伯身负重伤,叫平儿如何放心得下?” 云鹤道长浓眉一掀,厉声道:“这点伤势要不了师伯的命,你放心好啦。” 杜君平正自难于委决之时,突地,门外传来一声宏亮的佛号,白眉和尚掀帘缓缓走了进来。 云鹤道长起身稽首:“老禅师请坐。” 白眉和尚合十道:“道长不必客气。” 复又面对杜君平徐徐言道:“老衲想向小施主打听一个人。” 杜君平敛容道:“老禅师打听什么人?在下知无不言。” 白眉和尚低宣了一声佛号道:“就是那位有神剑之誉的杜飞卿杜大侠。” 杜君平全身一震,起身肃然道:“那是先父。” 白眉和尚点头道:“如此说来,老衲的眼并未昏花。” 云鹤道长插言问道:“老禅师认得杜大侠?” 白眉和尚喟叹一声道:“神交已久……”略顿一顿又道:“适才见这位小施主的面庞酷似杜大侠,是以冒问一声,想不到果是他的后人。” 杜君平躬身道:“原来老禅师乃是先父的好友,请恕晚辈不知之罪。” 白眉和尚微微颔首道:“不用客气。”目光转向云鹤道长一瞥,复又道:“二位是从神风堡来的?” 云鹤道长诧异道:“老禅师从何得知?” 白眉和尚笑了笑道:“似此穷乡僻壤,如不是从神风堡来,怎会无故来到这里?” 杜君平暗暗点头,忖道:“看来他表面虽是修为,暗中并未与江湖人物断绝来往。” 白眉和尚似已觉察他的心意,喟然叹道:“老衲身入空门,原该六根清净,不应牵涉江湖血腥之事,但近日来往的江湖人,常来本寺借宿,有时竟至身不由主……” 云鹤道长突然插言道:“老禅师的法讳如何称呼?” 白眉和尚口宣佛号道:“老衲乃是野孤禅,如若道长必欲称呼,那就以长眉为号吧。” 云鹤道长江湖阅历虽丰,却想不出禅门中有这么一位人物。心知他是推托之词,但势又不便再追问。 白眉和尚望了望窗外天色道:“老衲不留二位了,若趁此刻起程,前面还能赶上宿处。” 杜君平面现难色道:“敝师伯伤势未痊愈,意欲留一宿再走,务请老禅师方便。” 白眉和尚叹道:“出家人原应与人方便,只是留下两位确有许多不便,两位还是早点上路吧。” 云鹤道长立起身来道:“平儿,咱们走吧,倘若因为咱们留宿在此,为老禅师招来麻烦,那可是罪孽深重了。” 杜君平迟疑道:“师伯的伤势……” 云鹤道长朗声笑道:“只要不与人动手,走几天路还难不着师伯。”言罢大步行出客房。 杜君平朝白眉和尚拱手道:“谢老禅款待,晚辈告辞。” 白眉和尚深长一叹,又暗自摇了摇头。 杜君平大步追上云鹤道长道:“老禅师或有难言之隐,咱们倒也不能怪他。” 云鹤道长道:“这寺离神风堡甚近,留此疗伤原就不妥,此刻起程,还可赶出三五十里。” 两人堪堪行出寺门,一乘彩舆已飞奔至寺前停下。杜君平以为是进香来的女眷,是以并未在意,云鹤道长却是暗暗吃惊,因这乘彩舆来得十分蹊跷,护侍彩舆两旁的,竟是声名极其响亮的一方雄主,河东牧叟上官廷龄,虎面铁胆司徒景。今既随侍彩舆之侧,乘坐彩舆之人,地位之尊可想而知。 上官廷龄瞥见杜君平,似是大出意外,愕然一惊道:“咦!这小子竟还活着?” 杜君平与他见过数面,自然也认识,可不知他说话是指的什么。冷笑一声,昂头挺胸,大步前行。 云鹤道长内伤未复,自然不愿多事,只作不见,低头疾行。 突地,司徒景一声震喝道:“站住。” 杜君平霍地回过头来,双目神光炯炯,逼视着司徒景道:“在下之事已了,你唤我则甚?” 司徒景哼了一声道:“兄弟现在代副盟主传令,着你即速回神风堡。” 杜君平冷冷道:“在下无门无派,没有听命天地盟的必要,免了吧。” 司徒景把脸一沉道:“不论有无门派,你是非去不可。” 杜君平摇头道:“转告东方前辈,在下不能应命。” 他知神风堡情形十分复杂,司徒景所传之命,决非千手神君本人的意思,是以一口回绝。 司徒景突然面对云鹤道长道:“华山派乃是加盟门派,道兄怎能违拗天地盟之命,该当何罪?” 云鹤道长道:“杜君平已经不是华山派的弟子了,去与不去,他自已有权决定,贫道不能强迫他前去。” 司徒景冷冷道:“他的事暂且不谈,道兄擅杀天地盟使者,那是眼里已没有天地盟了?” 云鹤道长闻言只觉一股忿怒之气,直涌上来,浓眉一扬,厉声道:“贫道正要请教司徒兄,我乃一派长老,纵有不是之处,应依照盟规处治,不当用此卑污手段,将我暗中解送神风堡。” 上官延龄哼了一声,霍地从腰间把旱烟袋撤出。 杜君平挺身挡在云鹤道长身前道:“二位果要见个真章,在下奉陪。” 他知眼下情势决难善了,唯恐师伯动手牵动内伤,是以抢在前面。 突然彩舆之内,传出一个清冷的声音道:“二位使者暂退,待我来问他。” 上官延龄与司徒景聆听之下,双双两下一闪,垂手侍立一旁。 清冷声音徐徐问道:“杜君平,解送云鹤的本盟使者可是你杀的?” 杜君平大声道:“是又怎样?” 清声音突转柔和道:“你很有骨气,但我知不是你杀的。” 杜君平颇为不耐道:“我已说过是我杀的,不用再问了。” 云鹤道长倏然插言道:“舆内是哪位高人?” 清冷声音哼了一声道:“你不配问。” 云鹤道长在江湖之上,地位仅稍次于掌门人,闻言仰面打个哈哈道:“阁下未免太以狂妄,即令是肖盟主亲来,也不致于对贫道如此无礼。” 清冷声音语调突转严厉,沉喝道:“汝等擅杀本盟使者,已是罪在不赦,今又对本座如此不敬,那是死定了。” 云鹤道长长剑拨出鞘道:“一个人早晚免不了一死,生死之事,贫道并没把它放在心上。尊驾妄自尊大,定然是怀有惊人艺业,贫道何幸,得会高人。” 司徒景冷笑道:“凭你哪配与副盟主动手。” 大步行出,挡住云鹤道长的去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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